第二十二章 谜底

【万径人踪灭  千山鸟飞绝】

        这第二句字谜出自诗句，显然是指示空寂无人的清冷之地。

        若说永坊郡内有什么“万径人踪灭”的地方，恐怕唯有万人墓了。

        万人墓顾名思义，据说永坊郡曾属边夷蛮邦，多有乱贼。当地百姓自发成军抵御外邦，死伤无数。

        驱夷复城后，便有了这万人墓，以祭奠战死的上万布衣军。

        因此即便永坊郡是繁荣之城，此万人墓仍旧阒其无人。只见祭香不见人，还英灵一片安宁。

        应封诰来此，自然也不能肆意翻找，想来杨郡主也不会在此地设计什么机关。

        应封诰带了一大兜子供品，扫墓烧纸，在墓前哀悼一炷香。随后才开始找起剑来。

        此地虽名叫万人墓，但实际上的墓碑只有寥寥数十只，当初牺牲的百姓有很多都无从可知名姓。下一个线索，就是在应封诰祭拜到最后一座墓时找到的。

        锦囊明晃晃地挂在墓旁那朝侧生长，堪堪搭在墓碑之前的树杈上。

        应封诰折下遮挡墓碑的树杈，拂去落在碑上的落叶，摘下锦囊取出字条。

        【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天上人间双玉轮，孪凤相对孤呢喃】

        看样子这里也不会有柳叶剑了。拿到锦囊后应封诰便离开了万人墓。

        山路之中，危衡伫立中道，遥遥望着万人墓的方向。他被应封诰嘱咐着要待在这里等他，危衡不懂祭礼，也不会为陌生的已死之人诚心哀悼。

        不如让他等在外面，此次应封诰很是强硬，危衡只好依言在原地等待。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危衡眉目微动，走上前去。

        应封诰摇了摇头，从危衡手中接过风行剑配在腰间。刚才进入万人墓时他没有带剑，暂时交给了危衡。

        “杨郡主鬼灵精怪的，马上便是最后期限，我们得尽快了。”应封诰边说便往来处走。

        危衡紧随其后：“该去何处？”

        “这个…我也有点没头绪。”应封诰将字谜递给他：“双玉轮是指双月，孪凤指双子，也许与柳叶和剑鞘成对有关…哎呀但是前半句就不明所以了。”

        危衡将字谜来回打量一番，沉顿片刻道：“这句子真是怪也。”

        “哦？说说看。”应封诰问。

        危衡略一斟酌道：“天上悬月，人间怎会落明月，何来双玉轮？象亦互映同喜共优，若是指这孪凤心意相通默契十足，双子相对，却只道孤呢喃。这二人究竟是相好还是不好？”

        应封诰沉思，正如危衡所说，这字谜怪得很，前后矛盾，却又相互映衬。应封诰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捉不住那一闪灵光。

        只听一阵嘈杂，抬头一看。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回到了郡城街市内。

        路过铁匠铺前时，叮叮当当声中突然出现一道突兀的杂音。

        只见铁匠失手，手中敲锤用力过深，将正在打造的菜刀敲断。刀身轻薄一下子就弹飞出铺子外。

        铁匠一惊，大喊：“当心！”

        应封诰一回头，一截断刃直朝自己脑壳飞来！

        完了要破相！断刃太快，应封诰看到时已经近在眼前来不及躲闪。

        而下一瞬间，应封诰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

        他瞪大双眼瞳孔微颤，迈出半截的步子又被硬生生拽回。危衡揽人腰身将他护在怀里，眼疾手快捉住飞刃。

        危衡手心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地，混入泥土中染出一片深色。

        “傻子！别用手抓啊！”应封诰连忙掰开他的手指丢开断刃。

        正在锤炼的断刃烧的通红，刀刃划出的伤口又长又深，几乎横过整个手掌。伤口边缘处被烫得发黑，皮肉略微翻翘起，却止不住血。

        “这…这怎么办啊。先，先止血…不对不对先把伤口擦干净……”

        危衡面不改色，反倒是应封诰手忙脚乱。

        铁匠跑过来连连道歉，一看危衡手中伤口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拉着两人去医馆买药。

        永坊郡内的大夫，自然是比阳水城那种小地方的医馆要好上许多。

        所幸救治及时，并未感染。将伤口边缘被烧焦的发黑处切除清理，再用桑白皮线内外缝合。

        应封诰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龇牙咧嘴，感觉自己手心仿佛也跟着隐隐作痛。再看危衡，气定神闲，对伤处看都不看一眼。

        应封诰拧着眉头：“……疼就说啊。”

        “不疼。”

        “…傻子。”应封诰叹气，又心疼又有些气恼他这般毫不顾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耍什么威风，你不挡我也能躲开。”

        沉默片刻，危衡探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指尖微微抚上应封诰的脸颊：“我不能看着你受伤。”

        应封诰的眉头皱的更紧：“那你自己受伤就无所谓吗？就算躲不开，无非就是脸上多一道小口子，过上几天也就愈合了。”

        “我一大男人脸上落个一道两道疤也无妨。”他指着危衡正在缝合的右手道：“你伤的可是手！若是伤的再深些，你可能就握不住剑了！”

        危衡盯着他，眉毛压了压，眼尾微垂，有些怯声道：“你生气了…？我又做错了吗……”

        一被危衡用这种委屈的神情看着，应封诰顿时没了脾气：“唉…我没生气，只是希望你能更珍重自己一点。”

        “应卿更为珍重。”危衡毫不犹豫。

        应封诰无奈，索性也不跟他争论。

        伤口缝合好后，大夫交代了要定期上药。诊疗费和买药钱都由铁匠承包，铁匠还非要送他们自己铺子里最好的一把剑做赔礼。

        在和危衡确认过铺子里没有神剑后，应封诰便回绝了铁匠的歉礼。毕竟他们三人已经一人一剑，日后还要收集更多神剑，不愁没有武器用。再带多余的兵器也是累赘。

        不过铁匠的手艺也是极好，那把铁剑一看就是件不错的兵器。无论是用作防身亦或是作配饰摆件都足够好看。

        欣赏着光亮剑身中自己的倒影，应封诰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倒影…影，反射影像的……”应封诰右拳锤左掌，恍然大悟：“是镜！”

        “镜？”危衡不明所以。

        “对！银镜倒影天上月，故有天地双玉轮，与人相照似孪凤，镜影与人同喜忧。字谜所指，是镜子！”

        应封诰始终捉不住的那一抹灵感疏通，思维也随之活泛起来。

        “镜影皆为反向，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的反向，即是稠人广众之地！”

        “那，该是何处？”

        应封诰沿着街市熙攘人群扫了一圈，略一思衬，勾唇轻笑道。

        “走，我们去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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