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咫尺天涯
杨郡主和武林盟弟子的三日赌约传的沸沸扬扬。但众人并不知其背后是为柳叶剑，都觉得是这宋无清看上了杨郡主。
原本比武招亲就够热闹了，武林盟的名号一出。这三天来围观的人比前些日子要多上几倍，将擂台边围得水泄不通。
正对应了【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的镜像反义，热闹的很。
应封诰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艰难走到能看清擂台的位置。
好在身旁危衡执剑一身冷气让旁人有所退避，这才使二人身旁略有空档。不然恐怕就和众人挤成一团。
台上宋正和杨双月打的相当激烈，谁也不退让半分。
精彩归精彩，来欣赏比武可不是他们费尽心思挤进人堆里的目的。应封诰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地四处环顾。
“虽然是找到了地方，可这柳叶又藏哪了呢……”
自赌约开始，擂台边的头筹赏品展台上便不再展示柳叶剑了。这人山人海的地方，想找一把短剑来何其不易。
“至少不会埋在地里……”应封诰看了一圈四周，觉得还是在擂台上某个地方的可能性更大些。
问题就是比武正在进行，他若是上了这擂台，可就是被视为参加比武招亲，要跟杨郡主战上一战了。
正好此时一战落幕，杨双月与宋正两人双双落出擂台，又是一场平局。
“铛——！！！”
只听一声震天锣响，万众瞩目，宣告这一场比擂告终，宋正和杨双月皆稍作歇息。
“咦？”应封诰闻声抬头看去，这一瞧却注意到，锣声与前几日听到的有些许不同。
再仔细一看那悬挂在擂台之上的巨大铜锣，那敲锣的锣槌似乎有些奇怪……
下了擂台的宋正瞧见在底下围观的二人，急匆匆地冲过来：“你们在这儿做什么？找到剑了吗？”
应封诰盯着锣槌琢磨片刻，拍了拍宋正说：“不着急，下一场先让我上，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你上？！”宋正惊讶：“你不好好找剑凑这个热闹干嘛，我这两天可辛苦了！”
应封诰笑了笑：“哎呀放心吧，柳叶剑的下落我已经有头绪了，相信我。”
很快开擂锣响，应封诰细听，果然声音异样。便信心满满地提剑上了擂台。
“哦？怎么是你？”杨双月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应封诰笑道：“难得的机会，特来向杨郡主讨教讨教。”
杨双月朝台下瞥了一眼，一手叉腰矛扛肩头：“好呀！正好让本小姐见识一下你的身手。”
“还望杨郡主手下留情。”应封诰抽出风行剑。
已经有不少人认出台上的就是玉狐，都盼着一睹侠盗威风。但应封诰的表现使众人的热情落了空。
对战杨双月，应封诰极力退避正面交锋，他可不是来一决高下的。他始终关注着那只铜锣，且战且退，不动声色地逐渐将杨双月引至擂台后方。
直至两人已经位于铜锣的正下方，应封诰见时机已至。突然腕子一抖，剑挑而上，杨双月一惊，不得不避。
这一退让自然露出了空缺，应封诰顺势借力翻上高台停在铜锣边。杨双月紧追不舍随之而上，长矛直刺。
应封诰眼珠一转，剑扫后方，挑起锣槌借势一掷，砸向杨双月。但矛头势不可挡，锣槌木棒被矛尖刺穿，随着长矛一道朝应封诰捅了回来。
应封诰皱眉，手中青光翻转，锣槌槌头红布被切了个稀碎。同时清脆撞击声响，顺势也挡开了杨双月的长矛。
碎木红布纷然落地，啪嗒一声，从槌头中又掉出了一物。
定睛一看，是一条流苏红穗，流苏另一端系着一个锦囊。
杨双月收矛而立：“原来你上擂的目标是这个。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不愧是玉狐！”
“若说这擂台上什么地方最引人注目，自然就是这铜锣。”应封诰捡起红穗：“承让，杨郡主藏得可真够深的，将一柄柳叶拆分多部分。”
杨双月莞尔一笑：“今天可就是最后期限了，无论是到了时辰，或是今日最后一场我与宋正分出个胜负，你都会输哦~”
应封诰打开锦囊，字条显示：【天涯咫尺，枕边无言风】。
思索片刻后将红穗揣好，应封诰把字条塞进锦囊，抛回给杨双月笑道：“可不要太早下定论，小爷从未输过，今次亦是如此。”
“哦？这么有底气，莫非你已经找到柳叶所在了？”杨双月说。
“这个嘛，我今日定会将柳叶送到杨郡主面前。先告辞了。”说罢，应封诰收剑回鞘下了擂台。
宋正急忙跑来：“怎么回事？”
应封诰耸耸肩：“如你所见，这次找到的又不是柳叶剑本体。”
“那怎么办？没时间了。”宋正焦急。
“无妨，最后一场不必纠结胜负，你尽力拖住她就好。其他交给我。”应封诰信誓旦旦。
离开擂台后，应封诰拉着危衡迅速回了客栈。将他们开的两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应卿，这是为何？”
应封诰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回道：“我们一直都下意识的认为柳叶剑会藏在很难探寻之地，比如九重佛塔和万人墓，但这使我们陷入了一个定性思维。一昧地追求‘远在天涯’的柳叶剑，但没想到或许柳叶会在‘近在咫尺’之处。”
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床榻下方掉落在地，应封诰将其拖出，擦去浮尘。
“没错，枕边无言风，我们日夜歇息之处，正是与柳叶无言相对。”
找到了柳叶剑，但还必须要将在佛塔内的剑鞘也一并取回才算完整。事不宜迟，二人带着柳叶剑再次前往永坊寺。
为了加快效率，二人兵分两路，先由应封诰引开僧人为危衡开路。再由危衡带着柳叶剑和剑穗进入九重佛塔带回剑鞘。
而正当应封诰思索着如何将佛塔内的方丈引出来时，却有个僧人来请，居然是方丈主动邀请他相见。
顿时应封诰心里有点发虚，难道被发现了？
硬着头皮跟僧人前往大雄宝殿，殿内老和尚正坐在拜垫上念经。进殿后僧人便先一步离开。
此地如九重佛塔般空寂无声，只有方丈与应封诰二人，轻微的声音都会带起回响。
“方丈唤小生前来一见，不知是有何事？”
应封诰双掌合十颔首，身处如此寂静环境中，不由自主地说话也轻了许多。
“阿弥陀佛，玉狐施主心意向善，却身环煞气，此阴背阳违，气运冲突，实乃大逆。”方丈说。
“煞气…？”应封诰挠挠头。
方丈继续说道：“此煞气来源于施主身边之人。此人拥有大能，然杀心过重，业障难除。因果轮回，如今犯下的罪孽终究无法摆脱。奉劝施主一句，予汝予众生，皆远离灾祸之星为上。将此人送回其该存在的地方吧，莫要贪留。”
应封诰凝眉抿唇，他身边还能有什么人，除了宋正就是危衡。负重杀业必定不会是宋正，这番话说得恐怕就是危衡，沉默良久，这才斟酌开口。
“多谢方丈，但依小生来看，或许尚有折中之道。小生已有觉悟，愿以一试。”
方丈叹息道：“天命难违，执迷不悟，只会越陷越深。”
“若是能够帮他除赎业障，修得佛心，此举也不失为救生不是吗。”应封诰淡然道。
老和尚许久没有说话，转动佛珠的声音窸窸窣窣。良久，方丈说道：“既然施主执意如此，那老衲便最后再送施主一物。”
老和尚拿出一枚玉颈箍送给他：“此物可镇定心神，若遇无法控制时，可以血催动。但其太过强制，奉劝施主能避则避，莫要将自己也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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