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以“怨”报“德”拒美色

四十三、以“怨”报“德”拒美色

        全县防洪抢险总结表彰大会召开了，主持人宣读了表彰决定，对这次表现突出的防洪抢险英雄给予重奖，每人奖励现金伍万元，许习懦作为防洪抢险英雄的代表身披大红花作了典型发言，实实在在地在全县露了一小脸。

        可这防洪抢险英雄的推荐评比惹得甄认真很是不高兴，她情绪满脸、牢骚满腹，王朝明劝她说不是就不是，就一个抗洪英雄的虚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说，她家也不缺那伍万元钱的奖金。

        甄认真忿忿地说她不是为自己鸣冤叫屈，而是为了他王朝明。王朝明说若是为了自己那就更不值当了，自己做的都是应该做的，没觉得有什么突出贡献。甄认真说若不是他工作提前做的到位，那得死不少人，别的不说，只说丁汉虎那事儿……

        王朝明说丁汉虎这事儿是她那“临门一脚”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功劳不能归拢于他一人身上；“防洪抢险英雄”这事儿怪自己没有推荐力度，劝她别再计较，调整好心态，注意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参加他们自己的庆功会。

        甄认真问自己的庆功会有什么奖品，王朝明解释说管理区就那么一点生活补助费，置办奖品有心无力，他指着许习懦送来的香烟说，这是国内最好的香烟，村干部们都是些烟鬼，投其所好，他们就会很高兴，不在东西贵贱多少。

        甄认真问自己不吸烟，应该发什么奖品？王朝明一时不明白，说她怎么还要奖品？甄认真说她怎么就不能要奖品？其实，甄认真讨要奖品是假，她是对王朝明有了某种情愫，借讨要奖品的名义向王朝明侍宠撒娇而已。

        休息日，甄认真回到县城家里，一边无聊地看着电视，一边等着父亲回来准备向他“兴师问罪”。一直等到深夜甄踏实才回来，父亲见到女儿自然高兴，说自防洪抢险以来女儿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今儿回来是大喜事一件，嘱咐老伴多烧两个好菜；而女儿见到父亲却是满脸忿色，闻其声便早早躺在床上不搭理他。

        甄踏实见女儿不高兴，就无话找话自言自语说莫不是防洪抢险那天没顾上同女儿说话自己失礼了？又推“过”说那天是在果张镇，自己是客人、女儿是主人，若说失礼应该不是自己，问是谁得罪了自己的女儿。

        甄认真听后猛地坐起来，生气地说是“防洪抢险英雄”得罪了自己。甄踏实恍然大悟，马上承认是自己刷下了女儿的“防洪抢险英雄”称号，甄认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防洪抢险英雄，但被自己的父亲拿下，就问父亲是不是自己的事迹不够突出？

        而甄踏实说不是不够突出，而是“太突出”！甄认真问原来不突出不行、太突出也不行？甄踏实吱吱唔唔，说是自己觉得她扇农妇那两巴掌、踹丁汉虎的腿弯之举有武断、粗暴之嫌，不够亲民，容易造成干群关系紧张。甄认真说自己在扇农妇那两巴掌时他这个县官大人在场，情形不用解释，如果不那样做，应该怎样？甄踏实思忖良久，说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

        甄认真站起来，说自己还真的不在乎这荣誉和奖金，在乎的是县委太官僚，在未做详细调查了解的情况下，把这“花环”戴在了哗众取宠的人头上，把奖金撒向了弄虚作假的人头上，把功劳记在了推卸责任、栽赃他人的人头上；而那些为国忧民、殚精竭虑、踏实苦干、履职尽责，把工作提前做到位的人，真正的防洪抢险英雄却名利皆无。

        甄踏实说愿闻其详，甄认真看父亲一脸的认真相，就让父亲把自己当做一名普通群众，自己不带任何观点，只陈述客观事实，是非功过让父亲做出评判。

        甄认真确实是愿听王朝明的话，或者说是深受王朝明的思想影响，决心扎根基层了。为了了解基层实际，她深入群众；为了深入群众，他同群众打成一片；为了同群众打成一片，她竟学习制作山东大煎饼。

        这天，她一身农妇打扮同胡大队的妻女一起摊煎饼，谢桃花为其续火热鏊，大正、二正在一旁指导。等鏊子热了，大正让其挂糊，二正让其开枇，“老师”多名，而“学生”只有一个，一会儿就把甄认真指挥得手脚忙乱，把一个完整的煎饼揭得七零八落。

        正当谢桃花和女儿们笑得前仰后合之时，胡大队抱着一个黑包回来了，谢桃花马上迎上去，亲热地说当家的回来咧，饭菜马上就好，让胡大队先歇一会儿，自己去盛饭。

        胡大队看着一身农妇打扮的甄认真笑说她跳进了农村这个大染缸，若不是看她焦黄的头发真的就是村姑一个。甄认真羡慕地看着他们夫妻的恩爱，心里暗暗佩服王朝明教化育人的本领，但看着胡大队是抱着包而不是提着包又有些忍俊不禁。

        晚上，王朝明一人在压水井边洗衣服，胡大队还是抱着那个包悄悄来到王朝明身后，当王朝明发现胡大队时先是吃惊后是怀疑自己的健忘，难道大门没拴？他问胡大队是怎么进来的，胡大队指指墙头，意思是说翻墙进来的。王朝明问他怎不敲门，他说敲门怕被旁人听见。王朝明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怕被人知道？胡大队拍拍抱着的皮包，说丁汉宝把钱都给了，这事儿全靠他帮忙，送啥也感谢不过来他的大恩大德，干脆就送五万块钱表达谢意，希望王朝明收下。

        王朝明听后脸阴沉了下来，严肃地批评胡大队小瞧了自己，说自己现在站在胡大队面前还是个人，可一旦收了他的钱就永远站不起来了。胡大队不明白是啥意思，王朝明也不愿多解释，只让胡大队别太庸俗、快拿钱走人。胡大队说王朝明光为自己操心，给钱不要，图啥呢？王朝明说自己是有所图，可图的不是这个……正欲解释，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王朝明放下衣服走向了办公室。

        在桃花峪村北山上，王朝明、甄认真在村支书姚士满的陪同下视察着果树种植工作，姚士满介绍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满山的果树都是按照王朝明在驻村时的规划栽植的，几年下来果实已挂满枝头，市场又供不应求，经济效益非常地好，直夸全是王朝明的功劳。

        王朝明让姚士满不能这么说，而是谦虚地说当时自己只是提出了个设想、规划，所做的工作不足道哉，功劳应当归功于全体桃花峪村村民。

        甄认真提出应当扩大种植面积，说当前干果市场紧俏，应当多种植些板栗、核桃。姚士满说种植面积再也扩大不成，因为山的阴面出了县界不属于新星县。正当甄认真感到惋惜之际，王朝明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比如大家可以搞跨县承包。一句话点醒了众人，姚士满立马来了兴致，邀请王朝明、甄认真二位领导再去村委会详谈，制定跨县承包的方案。

        甄认真说她有个□□工作会议，时间到了需要马上走。王朝明让她先走，路上注意安全。甄认真走了几步忽又想起一事，说镇党委组织办公室按照县委组织部、人事局的要求建立干部档案，需要每人一寸三张免冠照片，要给王朝明捎去。王朝明问这事儿是不是很急，甄认真说组织办公室已催过几遍了，急着上报。王朝明只好解下自己的钥匙递给甄认真，说照片在自己办公桌中间抽屉的一个信封里，让甄认真自己去拿。

        在王朝明办公室，胡大队将一份精美的首饰盒欲放进王朝明的抽屉，无奈抽屉拉不开，他只好放到办公桌上，并拿一张报纸盖上。这样似乎觉得不妥，又放到办公桌底下，似乎觉得还不妥，正犹豫之际，甄认真走到门口。胡大队急忙躲藏，情急之下他立即拿着首饰盒蜷缩在了办公桌底下。

        甄认真打开王朝明抽屉翻找着装有照片的信封，信封找到了，但她同时看到了一本《离婚证》。她倍感惊奇，急忙打开一看，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不禁脱口而出：“啊，原来王朝明离婚了！”

        胡大队躲在办公桌底下，自然听得清楚。到了晚上，他和妻子谢桃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谢桃花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首饰盒，怀疑地问王朝明离婚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胡大队肯定地说这事没假，是他自己亲耳听到的，王朝明的《离婚证》甄认真拿在手里时他还偷偷瞥了一眼。见妻子还在把玩着首饰，就一把夺过来不让她玩了，说是弄脏了就送不出去了。谢桃花说王朝明已经离婚了，没了老婆咋还送它呢？胡大队说王朝明就不会娶第二个老婆，谢桃花认同此理，于是她也陷入了沉思。

        胡大队对王朝明离婚和拒收五万元现金一事儿百思不得其解，反复念叨说王朝明怎么还离婚？他这么帮自己，不图钱又图啥呢？谢桃花侧过身来向胡大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她家的大正、二正都二十岁出头了，长得也都俊俏，让胡大队将她们带去，让王朝明挑选一个为妻。话还没说完，胡大队的拳头就已经到了她的胸脯，骂她臭娘们，净胡寻思好事儿，说王朝明是书记，属于有身份的人，能瞧得上他家大正、二正？谢桃花争辩说一个男人不图钱能图啥？他如今离了婚，让他把大正、二正娶一个，保不齐能成；他要是不娶，反正自家是报恩，就由着他玩去。胡大队骂谢桃花不要脸，说一个农村娘们思想还挺开放，为报恩竟搭上自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连这样的馊主意也能出。谢桃花说没别的法子，王朝明替自家要回了一百多万元，这恩情忒大，不能不报；还有，王朝明以后若不再罩着自己家，那钱说不定又让丁汉宝要了回去。

        胡大队反复考虑，认为谢桃花说的在理，就采纳了她的建议，第二天夜里就带着两个女儿大正、二正蹲在管理区的大门口等着王朝明回来。王朝明回来见胡大队爷仨在等着自己，就抱歉地说今天是星期天，回了趟老家，等地里的活儿干完了就晚了些，问胡大队有什么事儿尽管说。胡大队反客为主，热情地让王朝明进院，说进屋后再说。

        进了办公室，胡大队向王朝明说明了来意，王朝明一改刚才的热情严肃起来，胡大队见王朝明脸色突变，吓得局促不安，大正、二正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副羞赧的表情。过了良久。王朝明起身靠近胡大队，一改严肃的表情嬉笑着说，这是好事儿，胡大队的心意他接纳了，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没看上。胡大队心里咯噔一下，问王朝明莫不是看上了他家老三？王朝明说他谁也没看上，就看上了他的老婆谢桃花。胡大队非常吃惊，说大正、二正比他那婆娘年轻漂亮多了，嗔怪王朝明咋着仙桃不吃、去吃颗烂杏？

        王朝明本还想戏耍、作弄胡大队一番，但一听他这荒唐的比喻，侮辱自己的老婆到如此的地步，就骂胡大队是混球一个，让其快滚。对王朝明的又一次突然变脸，胡大队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愣愣地看着王朝明。王朝明见胡大队站立不动，寻摸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可拿的东西，就抓起椅子抡起来砸向胡大队，胡大队见事儿不妙就狼狈地跑了出去，椅子砸在了他的身后摔碎了。王朝明又责备大正、二正，说她们也是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自己怎么就没有主见，任凭自己的爹瞎折腾？

        大正羞怯地低下了头，二正却说她爹也不全错，王朝明问是啥意思，二正看着王朝明落落大方地让王朝明好好看看自己，说自己即使不漂亮但也绝对不丑，愿意嫁给王朝明。王朝明惊讶良久，继而气得笑了，说二正这不是爱情，这叫报恩，是施舍。二正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既不报恩也不施舍，就因为王朝明人好，自己看上他了。王朝明说这不是笑话吗？自己的年龄足足可以当她们的父亲，问她是缺少父爱咋地？二正嘟囔着说哪里只有大十几岁的父亲，让王朝明再考虑考虑。王朝明果断地说自己不坑人，没有糟老头子娶如花似玉大姑娘的。于是，大正、二正被推出了门外。

        王朝明正欲回去坐下，忽然想起艾广英的嘱咐，为了俏丽离婚的事儿一定要保密！他心想：离婚这事儿一直隐瞒着，应该没人知道，是谁泄的密呢？正猜疑间，门外的二正仍不甘心地问王朝明是不是他最后的意见，王朝明斩钉截铁地说是他最后的意见，并让她回去找个意中人抓紧嫁了，说自己是有家室的人，绝对不会出轨离婚再娶！二正悻悻地说婚都离了这么久了还装什么装？王朝明吃惊地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知道自己说溜了嘴，马上又改口骂是谁这么胡说八道！

        在丁家楼村的街道上，一只大黄狗疯狂地追逐着张道刚和甄认真，二人一前一后拼命地跑着，甄认真大喊着要张道刚救她，可张道刚已吓得魂飞魄散，只顾自逃命。大黄狗距离甄认真越来越近，近在咫尺时张开了血盆大口。大黄狗的庞大体量、体重都是甄认真娇小身材的两倍，这下甄认真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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