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筹钱

“大夫，彦川为何会发烧？”明芜一早起来看彦川，摸着他的额头发烫得紧。

        “应该是伤口感染导致的，我给他开点退烧药。”大夫皱皱眉头，犹豫了几次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明芜啊，那钱凑得怎么样了？得抓紧了，要不然到最后再多的水晶兰也无力回天了。”

        明芜叹了口气，眼神暗淡：“还差三百两。”说完便咳嗽了几声，昨日淋雨之后今天就有些咳嗽。

        “人命由天吧。”大夫看了看憔悴的明芜问道：“你是不是染了风寒？我给你开几味药吧！”

        明芜摇摇头：“无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大夫怜悯地看了眼彦川，医者仁心，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了，奈何自己只是凡人，想要济世悬壶也无能为力。

        “明芜，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明芜送走了大夫，邻居家的大婶也来探望了彦川，临走前硬塞给她一小袋银子。

        “这是我们街坊邻居和彦川的学生一起凑的，虽然不多，先应应急吧！”

        彦川为人谦逊有礼，虽然贫穷，但乡邻们也十分敬重他。

        明芜感动不已，只有在危难时刻方显人心。彦川的大哥见死不救，但是彦川娘偷偷拿出养老钱救他，到底是母子连心。自己的爹冷眼旁观，连声问候都没有一句，最后只打发了自己五十两银子。

        毫无血缘关系的街坊邻居和学生，却愿意掏出钱来救济彦川，可见世人冷暖跟是否血亲毫无关系。

        明芜这短短几天的人生感悟倒比活了十七年的体会还多。只恨自己势单力薄，不能保护家人。

        明芜摸了摸手里的银子，加上这两天自己凑的，已经有二百两了，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个小数目，可是买药还需要三百两，能借的都借了，这三百两可如何是好。

        想想彦川那么好的一个人，自己身上没有二两肉，为了保护自己却勇敢地挡在自己前面，面对霸凌也从不退缩，那坚定的眼神即使被打得血肉模糊也不曾畏缩过。

        明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眼底浮起一丝冷毅，谁惹的事就让谁来偿还吧！

        王家大院。

        王公子看见一脸冷峻的明芜直挺挺地站在院中，嘴角抽了抽。

        “明芜，你刚才说什么？要我赔偿？”

        “对，你打伤了彦川，自然应该赔偿，这是王法。”一字一句从明芜嘴里说出来，落地铿锵有力。

        王公子仰天大笑：“在这镇上，敢到本少爷面前索要赔偿的，你是第一个。”

        “彦川与王公子无冤无仇，如果王公子因拒婚之事有抱怨，尽管来找明芜便是，现如今你却把彦川打到奄奄一息，到底不是君子所为。”

        王公子面色一沉：“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公子！”盯着明芜的眼神颇有戏谑：“当初我是求亲不成，却没想到你转眼就嫁给那穷书生，你这是在折辱我。”

        “现如今你既然有求于我，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王公子眯起眼睛，一丝狡黠挂在嘴边。

        明芜面无表情，冷毅地眼神对上王公子：“现如今我不是在求你可怜，是你打人在先，赔偿天经地义。”

        “你……”王公子气得脸都白了，但看着院中刚烈站着的明芜，心底竟然生出莫名的怵意。

        王公子挥挥手：“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你要是想要赔偿，我也成全你，只需给我磕十个响头，三百两银子你拿走。”

        看着曾经拒绝自己的女子跪地磕头，这种快感也就抵消了被辱之气。

        明芜依然直直地站在院中，岿然不动。

        “王公子，我想你搞错了，是你伤人在先，你现在却让我向你磕头，岂不是本末倒置，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她明芜可以向彦川大哥磕头，那毕竟是彦川的至亲，可以向明父磕头，那毕竟是生养她的人，可是万不会对着伤害彦川的人磕头。

        “不识好歹的东西！”王公子勃然大怒，仍然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来你并不想救你丈夫，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

        一声令下，狗腿子们粗鲁地拎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明芜朝门外扔去。

        明芜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剧烈地咳嗽了几下，顾不上周围异样的眼光，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也许命运如此吧！彦川命里有此劫，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世人欺她侮她，只有彦川把自己当宝贝一样疼着，如果连彦川都不在了，她活在这世上干嘛呢？

        明芜阴沉沉地踱回了家里，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彦川，她的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滑过，露出一抹笑意，不过多少有些无力罢了。

        “生得这么好看，可惜了。”

        明芜给彦川换了药，给他擦了擦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头枕在彦川的身边，感受着彦川微弱的气息。

        “来世我们再做夫妻吧，彦川。”

        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明芜疲惫地抬了抬头，这个时候谁还会过来呢？

        她走到门口开门，只见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外面，她认得他，是王家的管家。

        “你还来做什么？”明芜没好脸色地说。

        那管家笑了笑，递上去一大袋银子：“彦太太，这是我家老爷让送过来的，您收下吧！”

        态度倒是大转变，明芜皱皱眉：“你家少爷有这么好心？”

        “彦太太误会了，这是我家王老爷给的，王老爷知道了少爷的事情十分生气，已经责怪少爷了，还请彦太太能不计前嫌，救命要紧。”

        原来那王老爷和县太爷有些交情，上次县太爷刚好路过知晓了此事，便去提点了王老爷，望他不要把此事闹大，惹出了人命可不好收场，王老爷这才知道王少爷做的这些蠢事，便急忙派管家过来送银子。

        明芜撇了管家一眼，伸手接了银子，即使心中再气，还是救彦川要紧。

        “还请彦太太能原谅我家少爷，以后不要再提起此事。”管家一脸笑意。

        明芜挑挑眉：“他坏人自有天惩，用不着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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