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定朝堂

太子重回朝堂，站在前头寻常看着与之前一般无二。

        而下面看着人，各有各的打量。

        士族既怕太子掌握不了这个朝堂，又怕太子全然掌握了这个朝堂。

        而庶族就等着太子咳那一声，好让他们有机会能再提一提二皇子入仕的事情。

        李佑自是不能如了别人的愿。

        他看着今日庶族不寻常的安静，没有人再提李衍之事他便主动上前同官家说着。

        “陛下，二皇子以及冠多日不知何时才能在外开府。”

        李煦听着立马夸着自己孩儿：“果真是想的齐全，那便就再过两日，就让李衍离了皇子所。”

        庶族看着李佑真不知道这个人安的是什么心？可二皇子开府，于庶族而言总归是一件好事，自没有人向前同李佑相驳。

        谢筠也在下头看着太子殿下，今日是他作为谏言议大夫，第一日上朝会。

        他能感受到殿下如此安排很有深意，却也在此刻难以预料着下一步李佑会如何动作。

        他没站出来同朝堂说着太子直议此事的不妥，赵颜如今被人呀了一头自是不会在谢筠之前出来谏言的。

        而庶族听着这话，自是按耐不住的向前同李煦询问：“不知官家欲意把二皇子府邸安排在哪？”

        李煦最不耐烦这类的打探，随即让公德传着下一件事。

        “昨日翠柏里连上几道奏章同官家说着，昔日兵败已全部平反。梁王也已从伤病中出来，养好身体。问着盛京许禛下一步的动作。”

        这次是一等一的大好事，朝堂上人人贺喜，却没有人提着该如何奖赏来回奔波打赢胜仗的许禛。

        不论是升官进爵，亦或是赏赐珍宝，竟无一人开口的。

        李佑便看着这热闹站在前头与林宴相视一笑。

        这一群人啊，捏着手里那一丝丝的权柄不肯放，也不肯让人上来。

        谢筠便是第一个站出来，问着天子：“那今日之事官家想要如何赏赐护国大将军呢？”

        许禛这连年来的战功，册封一个异姓王绰绰有余。

        而朝堂、官家总是忌惮着手握兵权的边陲将领。一个裴氏以让朝堂这般忌惮，如何敢再出一个许氏相伴。

        面对谢筠为谏议大夫的第一问，官家自得给这面子回答，便同人说着：“朕瞧着许禛的母亲近年养在盛京城里面，就封老人家一个诰命之位。”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无不说着官家英明，还夸着这般举措正合伦理纲常。天下之人，定皆会效仿护国大将军建功立业，为母荣光。

        李佑和谢筠听着皆是摇着头。许禛的母亲已然年老，这诰命之位，有与无是相同的。朝堂这般便是摆明了在应付许禛的这次奖赏。与人而言，便是拼了性命，而全然无得。

        林宴便在这时站出来同官家说着：“许将军年纪也不小，可连年待在永兴，竟耽误嫁娶之事，不若官家着心，替许将军瞧瞧人家，也可成全一段天家恩典。”

        林宴这话就是在替人额外求赏，连李煦都未想着这个时候林氏会先出头。

        既然有人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李煦自然应允着，不过是婚假盛京里这般多人家，到时候他看着指就是。

        一切恢复到开始的热闹。

        而此刻站在这朝堂上，最落寞的便是跟在韩森后头的裴煜。

        他听着翠柏里的事情，竟无半点能说话的权利。他的父亲刚刚伤愈，他的守城刚刚保下。而他这位侍御史，仿佛与这些已毫无关系。

        自然周围有许多眼睛打量周围有许多眼睛打量着他的神色。

        裴煜得忍着，他得为了自己的这个姓氏忍着，得为太子侍读的这个身份忍着。听着这个消息，他便是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跟更不必说有何言论了。

        而李佑被世事繁琐牵绊着，竟也忘了顾忌裴煜此刻的心思。

        等下了朝，人便跟着韩森去了御史台。短短时日裴煜已然习惯把一切的事情放在自己心里。

        这一日在御史台里也无半点差错，让等着看他笑话的人皆落空了。

        裴煜回到府中便听着侍从高兴的同他传话说着：“大人，林姑娘在里边等了许久。”

        裴煜这才换着脸色，高高兴兴的进去喊着人：“柔丫头今日怎么又想着来这梁王府？可是有什么地方想去要我作陪的。”

        林柔摇着头冲人嘟囔一句：“才不是呢。”

        没想着这一两年过去，自己在裴煜眼中竟然是那个贪吃贪玩的小丫头。

        裴煜走进接着问着：“那这是怎么了？”也搞不懂小姑娘今日的来意。

        “我来向你贺喜啊。”林柔笑嘻嘻的看着人，接着说道：“翠柏里战胜、梁王病愈我自得来向你这位梁王世子道喜呀！”

        林柔觉得自己只是干着一件寻常事，却不知道在这盛京里、在这朝堂之上，她还是头一位听着这事情想着裴煜的。

        裴煜从一开始的一愣到后头的大笑，他眯着眼睛看着林柔，心里好似就这样顺畅了。

        刚刚在府外的一切烦忧、不甘皆能烟硝云散的。

        想他在一开始同林柔说着的，他留在盛京里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他能陪着林柔陪着李佑。

        这便是真心话。

        可裴煜也会苦恼会烦忧，为着翠柏里、为着他那不可见的来日。可此刻见着林柔笑着见着有人记挂，裴煜依旧能放下这些只记着上头的好。

        便也在这时，外头有内侍来传召说是，太子请梁王世子入东宫的。

        正巧林柔也在，就一定要让裴煜带着她一道去，想给李佑一个惊喜。

        东宫里，李佑想着今日的事，越想越觉得有些差错，忽而想着裴煜才明白自己落了什么。

        正殿里李佑依旧得披着氅衣。他揉着眉眼看着极为忧心。

        裴煜来的很快，林柔还偷偷藏在外头，不跟人一道进去，想着等他们话说了一半，自己在跑进屋里攸宁定然想不到，见着自己一定觉得欣喜。

        殿下病好之后她便少来东宫，想着也有许久未见着。也不知这回的病是否真的完全药到病除了。

        一见着裴煜进来，李佑立马遣退了内侍，让人坐在自己身旁。

        “曾寅今日朝堂之事”李佑开口说着，想要解释。

        “殿下不必为我忧心，我自是知晓翠柏里的事情，也明白今日我在朝堂之上的身份并非梁王世子，再退一步来说，今日是许禛打赢了翠柏里之争，与我也无半点关系。”裴煜说得坦然，这一刻他能看透这一切，内心不被忧愁与恨意包裹。

        “朝堂上不提我是自然之事，提了反而不好。”

        裴煜一口气说完，看着李佑笑着，没有半点难过的影子。

        李佑自以为自己是这盛京里最了解裴煜的人，可在这一刻也发现裴煜与自己脑海里的模样已过甚远。

        在李佑的心里，裴煜还是那个孩童心性，高兴了不高兴了都得风风火火的闹一场才好。

        “翠柏里的事情总有一日会是你的事情，我向你保证在那一日你的处境会越过今日的许禛。”李佑说着，他便只能如此承诺着，却不能给一个真正的归期。

        裴煜点着头，他也不曾问。从劝自己留下的那一刻起，他便时时刻刻的告诉自己不能着急。不能让前头所有的忍耐都白费了。

        话说到这里，外头的小姑娘自是等不及。立马推着正殿门往里进，林柔刻意拿腿将门一踹，把声响弄到最大。

        李佑还被这突然的声响一惊，抬头看着，惊讶着今日的内侍竟如此收不住力道，像是要将门拆了似的。

        里面的人都不说话，只见门开着却不见外头的人，李佑还好奇难道是今日外面的风太大，大到能将这殿门轻易吹开来。

        裴煜便在一边笑着也不提前告诉李佑。

        小姑娘看着自己已将好奇推至顶点，立马从一旁窜出来站在正殿门口。

        “攸宁。”林柔笑着看着里面，喊着人。

        李佑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惊讶的站起身来，看着那鹅黄的裙摆，看着那晃动的流苏，反应了好一会。

        “柔丫头，怎么来了！”李佑笑着问着又不像是问。

        单纯的看着这个小姑娘高兴。

        林柔就跑进殿里，绕到李佑的另一边，看着人说着：“我同曾寅一道来的呀，在外有头等了好久才呢。攸宁见着我有没有被吓一跳？”

        小姑娘说着话，没得人回答就自己先笑了起来。

        殿里的烦闷一下子就散去了，剩下的满是欢乐、是笑声。

        “怎么不一早就进来，在外头冻着了吗？”李佑立马将手边未喝过的热茶端给林柔。

        林柔摇头道：“春来早就暖和了，夜里也不冻人的，我就是想吓吓攸宁罢了。”

        李佑听到这才忙哄人道：“吓到了吓到了，自是被柔儿吓了人一跳，怎么就能突然出现在我身旁呢，那么厉害。”

        林柔听着这话就高兴了，笑得弯起眼睛来。

        攸宁不常真心开心，可每每看着林柔总能有这般魔力让人松一口气，不想烦忧不想往后，只看着眼前的笑脸慢慢被人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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