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画堂春
天家权衡，情爱是最不值得考量的东西。
李婷媛的婚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嫁不了林宴，官家就退而求其次的给她选了状元郎，而聘礼就是潼关。
在盛京里当驸马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离得远远的去当对寻常夫妻。
“所以我与你爹爹不似传闻里那可比“梁祝”的故事，我们之间除开遇见与时间其实什么都没有的。”李婷媛已然能明白那时自己爹爹为她选的路与人。
她看向林柔，这个小姑娘的婚嫁可要烦过她百倍。
今日之事说是朝她与林宴不如说是朝着林柔来的。
想着自家侄子，李婷媛就多问一句：“柔儿可有心悦之人？”
第一次见面这话算是冒犯，可林柔听着公主同自己如此坦诚，说了那么多从全之事，自然朝人点着头。
李婷媛也不多问，只对人说一句：“那很好，欢喜与女子而言不是一件提不得的丢脸事，这世间也并非只能嫁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头一次相见，赠你个小玩意。”
长公主说着就就从腰间拿下一枚悬挂着的玉如意。
“祝你能得偿所愿，嫁得良缘。”说着把东西塞到林柔手里。
林柔看着人笑着，她点点头，对长公主说着：“其实我很喜欢公主殿下，这城里多的是像我这样的人。公主殿下那样厉害，我还去外城门迎了呢。”
李婷媛听着这般的话也笑起来那样爽朗问着林柔：“是喜欢我弯弓射箭还是如同那些小丫头一般喜欢我嫁了个好人。”
“我没见过公主真正横刀立马的模样，可我能想象到，公主你立在潼关的城墙上是如何威风。”林柔描述着心里的画面，她羡慕许久。
“这有什么难的，今日就让你见见。”李婷媛说着就让侍从去准备好弓箭和自己的戟，带着林柔走到最最开阔的地。
李婷媛上手空箭试了试弓，她转头同林柔一笑示意人开始。
林柔还是头一回在箭靶面前当个看客的。
李婷媛拉开弓，一下瞄着就放手，那箭出去如同飞一般。
林柔看过裴煜射箭也有这般水平，可放在长公主这更让林柔震惊与欢喜。
她就差蹦起来了，拍着手说着：“公主厉害。”
李婷媛这些本事也是苦练许久，在潼关里保命的本事，自不可能花拳绣腿。
看着林柔的模样，李婷媛突然把弓箭递过去问着：“柔儿可会？”
林柔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这些，她在盛京里最需要端着贵女的样子，要看着柔弱温和。
可今日她看向长公主拿过了这把弓。
人生里其实许多机会寥寥，林柔想着或许这辈子她就只有这样一次机会在长公主面前射箭的。
长公主的这把弓比林柔往常用的更重一些，可小姑娘一用劲就拉开来，她费了些力，看着全面的靶子，林柔这样的距离射靶已经能射的很好了。
果然箭一出去就留在李婷媛那一支的旁边。
这一幕看着李婷媛都眼前一亮，她是真没想到眼前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还有这样好的本事。忙出言夸着人。
“柔儿真是厉害，一点也不输与我。这满盛京也找不到一个能同你比的小丫头了吧，看着都可以同我会潼关了。”
林柔听着这样的话自然高兴，她这些年的学与练就是想着能有一日同长公主一样的。
顿时两个人就亲近些，李婷媛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为人卖力的来了一段舞戟。
林柔看着这些心里就就更为喜欢长公主，那样英气厉害。看着人满眼都是笑意，哪里还记得坊间的话。
从公主府离开，林柔心里所有所有的不愉全部散去，看着日日相似的阳光都能同秋儿笑着感叹一句，今日太阳真好。
秋儿看着这些天来姑娘头一次这样开朗的笑也放下心来。
而这些沸沸扬扬的传闻也终在官家要为许稹择妻里停止，百姓的目光就都被这吸引着，讨论着哪家门当户对、哪位姑娘正合适。
且马上年末，家家户户都忙着张罗自家事情了也没这闲心说这些事。
年节时候总是多聚，林氏里外忙碌，林柔觉得自己日日都在见人都得笑着。
什么远亲的都赶着这个时候到盛京里来，家里的大小宴席摆上几次。叔父宅院里内人，这样的宴会总是能称病的称病，能推脱的推脱。
嫡次子的好在此刻展露着。
林柔也借机躲到叔父着偷闲，不想出去姐姐妹妹的一堆，都问着她的婚事说着那些话让她左右难受。
林大娘子偶尔听着有人暗讽林珲和林柔婚事的也恼火，可端着大娘子的姿态不能同人一般见识，就只能暗暗嘲讽回去。
到后头也不管林柔打着照顾叔父的名头不出来。
太子入仕，林颐如今就顶了个太子太傅的名头，实则无所事事的。每日在院里看书习字也落得清闲。
看着林柔来也是高兴，他教了十余年的书最喜欢给小辈讲道理讲故事了，可惜膝下每个一儿半女的，平常想说都没人听。
一见林柔来，就拉着人非要同小姑娘说说《四书》。林柔来这里自不是为了听这些的，偶尔听着听着就不受控的开始瞌睡。
林颐看着人就笑了起来，感觉时间回去了，他又到东宫的书阁里，下面还坐着他的两位学生。
林柔一听叔父不讲了就揉着眼睛，问：“叔父说完了吗？”
“你这模样到与裴煜有几分相像的。”林颐说着笑着。
小姑娘就红着脸，同叔父耍赖说着是自己昨夜里没睡好。
听着这样的话林颐笑的更开心了。
“这理由裴煜就常用。”
林柔一听这样的话，顿时脸更红了，立马转移到话问着叔父：“裴煜从前是不是常瞌睡呀。”
林颐点点头，那时他可是头疼这位世子爷了，一到书阁里，裴煜从翻开书折没一会儿便开始瞌睡，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半天，最后熬不住了就自然的睡了下去。那时林颐还常生气。
转眼这一群人就这样大了，看着自家小侄女林颐的目光里多是慈爱。
好不容易年关过了，那些亲也都走完了，春天都开始展露着，林府又回到往日的安静里。
而谢筠这里本就没有什么亲这年节过得就一如寻常，刚出年关林珲就约人来府里。
林柔一早就得到了消息，让秋儿在前院里看着，只要谢筠一进来她就出去来个春来的第一次偶遇。
小姑娘在自己院里等的着急好几次都要亲自出去看看人探探风了。
但好在，在林柔问了四五遍后，秋儿欢欢喜喜的回来了。
林柔就立马往外跑，她在前院的中亭里等着，这个地方不论是去她院里还是哥哥院里都会走过。
只见自家小厮引着人过来，林柔立马沉不住气从八角亭里出去，喊着声：“旻晟。”
谢筠看着小姑娘只觉得自己运气正好，本还想找理由见人一面的，如今小姑娘就在眼前了。
满院吐绿，春日来的还不明显，可林柔站在那里，让谢筠感叹一句，果然凛冽冬日已经过去。
跑到人跟前，林柔还笑着问一句：“旻晟今日来的有些迟了，是府里有事吗？”
往常这哥哥约人都极其早，今日林柔才那样早早等着，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谢筠却来的比以往迟一些。
“晨起去一一趟外城。”谢筠回答着。
“给你带了些春茶来。”说到这谢筠笑着把怀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亭子里的桌案上。
一方一方，仔仔细细包好的茶包，表面溅上雨水，晕的纸包深深浅浅的。打开来，里面的茶叶都是完好的。
“何须你跑一趟。”林柔捏了捏茶包，看着桌上还余温热的叶，想着近来晨起外头下不停的雨。
谢筠想着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送给林柔的，想林柔高兴，跑一趟外城西算不得什么，边说着：“我知道你喜欢，等建安的新茶到盛京，需得半月后了。”
“我等得。”林柔说的自然，不想谢筠冒雨跑这一趟，万一病了。
“我不想你等。”这句话谢筠说得很快，看着小姑娘就又接一句：“且我今日碰巧过去，只是顺路罢了。”
林柔的心里还是高兴的，这还是谢筠头一次特意送东西来，春茶贵不在价在心意。
往年这时候都是裴煜跑这一趟可因着去年秋日的伤，开春了人还是没有好全，堪堪可以下榻走上几步。
林柔上一回去看人裴煜还安慰着她说不出府门就不用上朝不用去御史台这样偷懒偷闲也好。
要放从林柔定是第一个笑话他的人，可如今她就只是点点头，想着不去哪里也好，至少顺心些。
谢筠总觉得比之冬日里过了一年林柔看着确实更沉稳些，高兴也不会大笑着表达了。
这些东西都不知好坏，但总归人高兴就好了。
林柔让秋儿拿着春茶先回院子里，而她陪同谢筠一路走到哥哥的明华阁外。
“我还未游过盛京的春，不知有没有这个幸能邀柔儿带我去瞧瞧。”谢筠主动提着这话。
林柔这回开心的不加掩饰，她看着人是那样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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