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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再唱之时情已深


商储杨及时赶来,护守堂弟,小商茴一见到商陆,立刻委躲到哥哥身后。弟弟不知莫红蓼是个什么货色,哥哥常伴王上左右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此前虽无深交,却也有过府政往来。莫红蓼才上任一个月,便已经色名昭著,但凡三府中稍有头脸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无人不晓莫大人风流韵事,更是无人不知莫红蓼偏好男色。尤其,只会择选比自己矮的,高出分毫都不行,这也算是个非常独特的癖好。

        色货老狐狸,虽不是个专情专义的好人,但架不住位高权重又生得标志,往他身上倒贴的小男人真就数不胜数。因此,莫红蓼身边从来都不缺人,亦不会有空床期。

        眼下情形,不用多说,莫大人这是在幻音坊呆得寂寞,又或者坊中戏伶耍得腻了,便想换换口味,找个像商茴这种清秀可人又纯纯情情的小男孩撩骚一番。

        别人家的孩子如何糟践且管不着,但商茴是自家堂弟,来红石城散心又是奔着堂哥而来,商陆岂能坐视不理。

        商大帅横在二人中间,脸上对莫红蓼只写了一个字儿“滚”。

        莫大人是谁,那是全京城最不要面子的男人,都敢在万众瞩目之下胡跳乱舞,从来换男人都不遮遮掩掩,搞得自己坦坦荡荡,好像一身清白似的,这种人除非你把他打趴下再也站不起来,否则,他是绝不会因为要脸主动退让的。

        商储杨对莫红蓼谈不上十分了解,但这种滚刀肉还是早就见过。团岁宴已接近尾声,若自己真在台上动起手来,要莫大人好看,一来搅了整场宴会,让郁大宗主脸上无光,二来也容易因一时冲动惹生是非。毕竟,这个岁节最怕的就是出乱子。

        登台后,商储杨压着火气,开口倒也和善,“莫大人怕是有所不知,商茴是在下堂弟,弟弟不情不愿的事,哥哥自然要代劳。这三个愿望是由莫大人自己定夺,还是由商某来选呢?”

        莫红蓼的赖皮嘴脸又翻上来了,“哎,商大人这就扫兴了,小弟弟还未曾说个不愿意,你这当哥哥的怎能硬闯上来非要冒名顶替呢?”

        因有外众在场,莫红蓼便把商大帅改叫成了商大人。接下来这句话,实在讨打,“该不是商大人自己对莫某心有觊觎?”

        此等贱言贱语,换成在寺中修学时,商陆早一拳塞过去了。商大帅能在此时此刻此地陪着色货好好说话,也真是没瞎了王上与冥君的栽培和信任。

        “莫大人,开岁图个好彩头,在座观客图个热闹乐呵乐呵,咱们两个占着台子你一句我一句还来还去才真是扫兴。商某知道莫大人通情达理,又不是个矫情之人,三个愿望之中商某选第二个,今天晚上就替商茴陪莫大人坐坐,大人若非要商茴来,也可以,哥哥弟弟一起坐陪,你看如何?”

        哈哈,商储杨,你果然大有长进,这小话扔得,漂亮!

        我在台下看着,又是一阵咯咯。可以说,商储杨的蜕变与成长,我是一路见证下来的,如今能稳坐北冥军统帅这个位子,他早已不再是当初寺中那个有些冲动,有些天真的少年,他现在可是见血见性,有胆有谋的商大帅,王上面前一等一的红人,十方冥君一手提拔上位的强军统领。

        小小一个幻音坊的团岁宴,以商陆的本事怎么可能应付不来。几句话加上一身的刚正威严把莫红蓼堵得再无驳反余地,堂堂云间府御座在团岁宴跟一个小男孩儿较劲,也实在说不过去,毕竟莫大人这个官还是要继续当的。他若这个时候坏了白帝好事,等着他的可就不止丢官罢职,那是要人命要人魂魄的大事。

        “哎呀,商大人都如此说了,莫某岂能不识抬举。商大人不要多想,我也就是听说小弟弟文才一流,想要借着岁节的喜庆机会结交一下,那这样,今天晚上我做东,请哥哥弟弟一同吃酒!”

        莫大人的好事被商大帅拦截,表面上脸是绿了,可这出好戏只有郁大宗主看得明白。莫狐狸岂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他心里的如意算盘如意着呢。

        三人从台上下来,风光总算轮到祖宗头上了。柳芽儿抱着丹儿登上玲珑台,梨花间的弟子们已经开始呐喊起来。

        “小福神!小福星!”

        在场多数人不认识我,就算一开始被郁轩抱着,也没人知道我的来历,多说打听一下,得知这是郁大宗主新认的干儿子。

        如今,梨花间的哥哥姐姐这么一吼,场中立刻热闹起来。

        人间的百姓需要一个引领者,更需要一个共同的认知,没有领袖便是一盘散沙,没有共同信仰便会争执不休。人间的王是这个领袖,而我们神便是他们需要的信仰。

        虽然不会有凡人真把丹儿当成福神,但至少在开岁这天,在幻音坊的团岁宴上,我被大家暂且认作了福神娃娃。

        孩子太小不会说话,司礼只能把许愿的事交给芽儿娘亲。没想到我娘居然又把许愿推回到我身上,她满目笑意,喜气盈盈地说,“我儿子四个月时就会在床上写字,是天下一等聪明的孩子。”

        哈,这话我爱听,一等聪明,那我可要骄傲得翘尾巴了。

        “开岁之日,既然是丹儿中了头彩,这个愿望还是由他自己许吧。”

        司礼被说得一脸懵,“可孩子不会说话,怎么许愿?”

        “就将那红米粉涂在丹儿手上,看他写出什么画出什么,愿望便是什么。”

        呃……娘啊,你这确定不是让我现场丢丑?我那字儿真不比鬼娘好上多少。

        由不得己愿,丹儿的双手被沾上了红米粉。

        画个啥呢?画啥也没人能看懂呀……倒也不一定,当初从斗灵池里出来,我借着郁轩的胳膊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不是一一解读出来。

        对,画个东西让他来解,解不出来便尿他一身。

        存着这么坏的心眼儿,我想起来,一直未有机会得见小轩窗在玲珑台一唱三叹那首《离欢歌》。莫不如让他为我现场唱一个吧。可是,“离欢歌”我虽然会写,此时出窍运行术法也能在纸上轻松写下这三个字,但那样一来不就露陷儿了,写得越标准越会令人怀疑这哪里会是一个不到半岁的孩子。

        哈,有了!对郁轩来说,那是他自己创写的一首曲子,可对我来说却是入火离世前听到的最后一缕歌声,我就用这红米粉胡乱画出一团火来,看他如何破解。

        想罢,我小手一挥,在铺了纸的桌面上乱爬起来,一边爬一边笑,逗得在场观客哈哈大笑,这个娃娃还真是个喜庆的孩子。

        大作完成,看吧。

        柳芽儿和司礼凑上前来,一个脸上写个“不”字,一个脸上写个“懂”字,加起来就是“不懂”。

        这种时候,郁大宗主自然会被叫上台来,他早换回了衣服,但鬓间仍有些许潮汗,本就红润的脸蛋儿又被这纸上一团米粉映得更加透红,看得我呀心生悸动,换作以前早就扑上去又崩又咬了。

        以为眼下没这机会,哪知这个不脸的家伙居然主动送我机会。

        郁大宗主看了一眼纸上的胡抹乱画,便将我从桌上托起,抱在怀里,亲亲柔柔地说道,“小祖宗,我来猜这画的是个什么心愿,若猜得中了,你便亲干爹左脸,猜不中,便亲在右脸,可听懂了?”

        啊!!!这是左右都要占祖宗便宜是吧!郁晚空,你简直比莫红蓼还不要脸!

        好啊,你猜!猜不出来,我崩不死你!

        然而,天空之下,怎么可能有郁轩看不透的云朵,尤其在我身上,每一根汗毛朝哪个方向长都能被他细数明白,猜这一团火简直小菜一碟。

        郁宗主抱着干儿,假模假式地说,“这纸上画的是一团火,对不对?”

        我以为他会直接宣布答案,谁成想,竟然一句一问?

        这是想让我一下一下亲吗?我咋没想到人精干爹能使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对!我照着郁晚空左脸狠崩了一口。

        他又继续说道,“在回阳节,亲人都是从火中送走故人,而祭祀又与火相关,所以这团火代表离别之意,对不对?”

        靠!有完没完了,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对!再亲一口。这回该进入正题了吧。

        郁晚空笑眯眯地看着我,这时候,他那双凤眼也不比我大起多少,简直乐成了两条缝儿,不就是被/干儿子亲两口嘛,至于乐成这副德行。

        祖宗在心里翻着白眼,宗主却乐着继续说道,“曾经在幻音坊修学之时,有一年舞乐大会上,干爹曾唱过一首《离欢歌》,小祖宗你是不是这几日听哪个师兄师姐谈及此事,便想要干爹当众现丑,再唱一次?”

        我知道他一定能猜中,却没想到他会说得滴水不漏,还把什么师兄师姐扯了进来,这当然是为了打消柳芽儿的疑虑,一个刚生来不久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许多年前舞乐大会的事,若不加解释直接说我有这个愿望,旁人不会多想,芽儿娘亲一定会怀疑自己孩子被掉包了。

        好吧,郁宗主,算你赢了。祖宗来亲,你来唱,行了吧!

        我的这个愿望,倒是圆了在场所有人的梦想。

        当年只道小轩窗一首《离欢歌》唱绝舞乐大会,但此后便成绝响,没来的没听到的皆在心底埋了根瘾线,盼着有朝一日能再闻此曲。所以,当郁大宗主为了干儿允诺再唱之时,全场已然沸腾尖叫。

        小轩窗没有下台更换衣服,只把外衣当场脱掉,着一件白色中衫,不曾上妆,他便从纸上被我乱画的那团火中抹起一指,涂染在右眼睑上,扯出长长一条红霞,挂在眼梢。一身素白,一抹斜红,这随意潦草的两笔已经展尽了风姿。

        最后,他接过芽儿怀里的我,便抱着这个曾经亲历火海的婴孩定立于玲珑台上,乐声奏响,三尺寸台游移缓动,原本热闹的场面,霎时间悲郁起来,小轩窗一步三叹,那离欢之歌再溢耳畔。

        “江山犹唱离欢歌,生生梦,世世酣,只怕难得一寸安。春隐暖,秋月寒,看过锦绣花繁,理过情谊绵绵。独留这一席人间,挨得过空骨难眠,却挨不过岁月长慢……”

        我以为自己再闻此声会偏得欢喜,毕竟圆了未曾亲临舞乐大会的梦想。可没想到,郁轩此番再唱,竟是比当年舞乐大会更添十分离愁,十分悲情。

        入祭火时,也曾有人这样抱着我,也曾有人在耳边唱起这首歌,但那个时候我哭不出来,我只会笑,笑得像那熊熊火焰,欢舞涌动。可现在,我仍是被人抱着,仍是听着同一首离歌,却再也笑不出来……我哭了,说不出哭的是什么,只知道唯有泪水可寄当下离情,可祭世间离苦。

        三尺玲珑台不是朝天台,没有桐凰神木,亦没有祭祀之火,但此歌此景,已经在观客眼中燃起了送别故人的祭火,这大火已经从郁轩身上蔓烧到每人心中。

        无人不痛哭,无人不流涕,幻音坊的团岁宴,有哄场大笑,亦有纵情流泪,开岁之时已然道尽人世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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