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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月色与重逢(四)


【本节概要】

        镜九微看着幸村说不上好的脸色,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幸村心里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就像酱瓶醋瓶盐瓶齐齐打翻,又苦又涩的,让他几乎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微微哑着嗓子回答:“和家里人有一些冲突,出来透透气,让大家冷静一下。”

        镜九微想了想还是安慰他:“有些事情要和家人好好沟通,血浓于水,这样的感情,很珍贵的。”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一日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正文】

        谷花综合医院的电梯里,羽柴玉川的打量目光从镜九微身上挪到幸村精市身上,又从幸村精市身上挪到镜九微身上。

        奈何这两位都是养气功夫十足的人,相当沉得住气,任羽柴玉川打量。

        三分钟前,羽柴玉川在医院停车场门口接到了镜九微,上了车带着他们从员工通道进入了医院。

        甫一上车,他就有点懵了,驾驶位上这个小哥,是谁?探寻答案的眼神飘到副驾驶位上,奈何镜九微连眼睛都不想抬一下。

        下车的时候,镜九微倒是瞟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些嫌弃,随即又看向了旁边座位上的幸村:“幸村君……”

        幸村解开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怎么了?”

        “你……能把外套借我吗?”镜九微也很无奈为什么每次见幸村都要欠他一件外套,但是医院里到处都有监控,她今天穿的是西装外套出门,而羽柴玉川又忘记给她带一件套头衫下来了,也怪她,之前每次都还记得提醒她这个忘性大的发小,今天确实是失血给她带来的影响有点大。

        幸村依言脱下了外套,从车外绕到镜九微身边,提着衣袖帮她把衣服穿上,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让她牵扯到伤口。

        羽柴玉川目瞪口呆:“这……这位是?”

        幸村朝他微微一笑:“我叫幸村精市,您好。”

        羽柴玉川愣愣地点了点头:“您好,我叫羽柴玉川,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镜九微显然对这家医院熟门熟路,将帽子往下一拉,抬步就向电梯走去。

        “我来,我来。”羽柴玉川赶忙往前大步追去,跑进电梯里,按下了楼层键。幸村跟在最后,还环视了一圈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没事,附近没人。”镜九微注意到了幸村对周边的警惕:“你等我把手上伤口缝完,一会我让羽柴送你回去。”

        幸村刚想开口说不必麻烦,羽柴玉川先一步开口了;“啊?他不是你的人?”

        镜九微的眼睛虽然被兜帽遮住了,但幸村还是能感受到她对这个问题的无语,一点也不想搭理羽柴玉川。说来也确实很奇怪,镜九微这么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跳脱。幸村接下了羽柴玉川的话:“我和镜小姐今天只是偶然碰见了。”

        “哦?”羽柴玉川显然不信,以他对他这个发小的了解,镜九微身上那令人发指的洁癖和目中无人的性格,可不太像是会问一个偶然遇见的人借外套。但他又不敢当着镜九微的面八卦,镜九微就算是残血状态,也不是他这个战五渣惹得起的。

        三人保持着微妙的气氛避开众人来到了手术室,镜九微脱下外套露出纱布的时候,才更换不久的绷带又隐隐渗出了血。

        羽柴玉川示意镜九微换上手术服,扭头询问幸村:“幸村君,你也换上无菌服吧,一会帮我打个下手?”

        幸村虽然不太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但对镜九微的担心能让他暂时搁下这些不愉快:“好,我需要做什么?”

        “她的伤口肯定要缝针,你在我旁边替我递一下工具就可以。另外,这点伤,她肯定拒绝用麻醉药,但疼肯定还是疼,你到时候在旁边,和她聊聊天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吧。”

        镜九微换完手术服后,出来看见两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人有一些诧异:“幸村君,怎么也?”

        羽柴玉川示意镜九微自己躺手术台上,将她的胳膊上的纱布取下:“担心我一个人伺候不好你这位大小姐呗。”

        镜九微心里呵呵了他一声,但又没什么精神气和他扯皮,躺在手术台上微微阖上了双眼:“一会伤口要是处理不好感染了,你就等着丢饭碗吧。”

        羽柴玉川拿着镊子掂起了酒精棉球:“要不要打麻药,这伤口恐怕得给你缝个十来针。”

        镜九微完全不把十来针当事,毕竟她受伤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要。”

        “唉,我有的时候真是拿你这种吃苦当享乐的性子,一点办法都没有。”羽柴玉川清创结束后,将镜九微的胳膊牢牢固定在了手术台上。

        “我也不觉得这是享乐,我只是觉得这种事,稀松平常罢了。”

        幸村在一旁端着托盘,听着羽柴玉川和镜九微的对话,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酸胀感。

        镜九微没有比他的妹妹简美大多少岁,同样都是花季少女,如果是简美胳膊上要缝十几针,一家人肯定都心疼坏了,不仅不可能让简美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医院,还要守在她手术室外祈祷手术一定要成功,生怕简美伤口发疼。

        但镜九微呢?她一个人来医院,躺在手术台上连麻药都不打,缝十几针对她而言似乎都不算什么大事。

        手术缝合进行到一半,镜九微面色隐隐发白,不经意间扭头看到了脸色比她还白的幸村。

        镜九微暗自笑话幸村还是个孩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就这么一道口子,让他吓成这样。但又不想让他这么为自己担心,于是开口,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幸村君,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幸村张了张嘴,将目光从羽柴玉川正在缝合的伤口上移开:“今天家里来了一些客人,大家有些……聊不下去的话题,就干脆出来透透气,让客人们还有父母……冷静一下。”

        镜九微了然他没能说出口的难言之隐,不算安慰地安慰道:“父母子女之情,血浓于水,很珍贵的,这样的感情值得好好维系的。”

        幸村眼角里带上一点笑意:“我会的。镜小姐……平日里怎么和自己的家人沟通呢?”

        羽柴玉川听见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他的专业素质过硬,手没抖。

        镜九微凉凉看了他一眼,十足十的威胁意味,但对幸村的这个问题则没太大反应:“抱歉,幸村君,这一点我不能和你详谈。但是通常情况下,我会在家人面前如实表达我的诉求。”

        缝个线羽柴玉川而言明明是家常便饭,但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就开始冒冷汗。

        镜九微又看了他一眼,这次直接冷嘲出声:“没出息的。”

        羽柴玉川苦着脸一点都不敢马虎地缝线,暗自后悔应该让幸村这个家伙待手术室外面。

        幸村叹了一口气,笑意不及眼底:“总归是不忍心让父母伤心的,但面临一些两难的抉择,却往往……”

        镜九微不太理解即将成人的少年该有什么样的苦恼,想了想羽柴玉川刚成年的时候,又想了想快要成年的望月水莱,也没想出他们十七十八岁的时候有什么烦恼。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如果幸村君不喜欢父母的一些安排,可以多和他们沟通。想必,你的父母也不会一意孤行。”

        羽柴玉川动作很快,缝合完伤口后,动作麻利地给镜九微缠上了绷带和敷料:“要不要把你的手臂给你固定起来,这样好得快。”

        “你打算怎么固定?”镜九微有些好奇。

        “给你这样缠几圈啊?”羽柴玉川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将胳膊和身子用绷带绑一起。

        镜九微敬谢不敏,扶着胳膊麻利得下了手术台:“没事,我自己会多注意的。”

        “行,过几天我去给你换药。三天后吧,记得要么让我去找你,要么你自己来找我。”

        “我多久能拆线?”

        “十二天左右,最晚十四天,估计以你的体质和伤口就能拆线了。”

        “两周……”镜九微沉思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走吧,你下班吗?”

        “下啊?我又没把自己卖给医院。”

        “你吃晚饭了吗?”

        “没吃呢,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下手术。”

        镜九微点了点头:“我也没吃,一起吧。”

        三人离开医院,讨论了一路该吃些什么。

        “九微得吃清淡一点的,可以适当补充蛋白质,但不能吃鱼吃虾,吃什么好呢?幸村君,你吃了吗?”羽柴开着车,幸村坐在副驾驶上,镜九微在后排闭目养神。

        幸村就是晚饭时间和家里人闹了一些矛盾,因此晚饭也没吃几口:“吃了一点,但有些饿了。去吃拉面怎么样?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拉面很好吃,他们的汤是用排骨熬的,味道不错。”

        “排骨汤啊……可以,在哪里?”羽柴赞同了幸村的提议。

        幸村报出了地点,羽柴一边看着导航一边和幸村闲聊:“幸村君今年多大?”

        “刚满十七。”

        “还在读书吧?在神奈川读书吗?”

        “嗯,在立海大附属中学,高中组三年级。”

        “哦,那个学校很有名的,我最近还在街上看见他们网球比赛的宣传。”

        幸村想起那应该是今天和蒂兰私立中学的比赛宣传,不由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镜九微,但镜九微就好似完全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羽柴玉川注意到了幸村的小动作,眼里浮出一丝玩味,决定多和这位小哥聊一聊。

        一打定这主意,他想起来了二人在手术室的对话:“说来,幸村君,你和父母起了什么冲突?如果不方便和别人倾诉的话,可以和我讲讲。作为我这种医生,排解大家的情绪也是必修的,哈哈。”

        镜九微扯了扯嘴角,低低喝到:“羽柴!”她原本就没打算和幸村深入了解,两人萍水相逢,对彼此的生活圈就该点到即止。

        哪想到羽柴玉川完全不怕她的警告,还是那个看上去一本正经但满肚子坏水的语调:“干嘛?幸村君今天这么辛苦送你来医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帮他一点举手之劳有什么问题吗?”

        幸村笑了笑,但是脸上还是含有一丝忧愁:“其实是……母亲一直很希望小时候邻居家的女儿能嫁入我们家……”

        “啊?冒昧问一下,您家里有几个孩子?”

        “我和我妹妹。”幸村为这件事已经苦恼了很久,小的时候以为母亲只是在开玩笑,就没当回事,后来他搬了家,母亲也很少提起这件事,但自从他上高二以来,母亲又和过去的邻居恢复了联系,便屡屡重提这件事,甚至最近还谈到了订婚,今天更是瞒着他直接邀请了那一家人来家中做客。

        他也不是很讨厌邻居家的那个女孩子,只是确实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又不喜欢如此草率地将自己余生的另一半定下,于是今天早早便退了席,离开了家里出来散步。

        遇到镜九微,纯粹是意外。

        “哦?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商业联姻,幸村君的父母为什么会这么早定下幸村君的终身大事呢?”

        “母亲觉得我身边没什么走得近的女性朋友,可能是担心我找不到女朋友吧。”幸村笑得有些苦涩。

        羽柴玉川倒是震惊极了:“幸村君的异性缘应该很好吧?在校内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令堂的这个担忧……有些……空穴来风吧?”

        在他看来,虽然不知道这个男孩家庭条件、学习情况如何,但就这么一番接触下来,羽柴玉川也觉得眼前的男孩彬彬有礼、谈吐不凡,何况还有极为出色的容貌,他母亲在担心什么?

        幸村笑着叹了一口气:“母亲也是极疼爱那个邻居家的女儿,所以才想早早地定下来这件事吧。”

        羽柴玉川从后视镜里觑了一眼镜九微,看着依旧她毫无波动,内心一时复杂极了。幸村这样的好少年早早就要开始操心自己的家事了,看看镜九微这样的危险人物,估计真的要孤苦伶仃一辈子了。

        镜九微好像听见了他内心里的碎碎念一般,睁开了眼:“幸村君确实可以就这件事和父母仔细沟通一下,毕竟有些人二十三四岁了,也没有女朋友呢。”

        羽柴玉川反应了一下,想砸了手中的方向盘:“九微,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论讨人嫌,没人比你更有天赋了。”

        三人走进拉面店的时候,只有店主在前台忙碌着,看着一行气势不凡的人进了店,赶忙走上前去,将三人引到座位上。

        镜九微坐下前,盯着羽柴玉川看了一会,羽柴玉川不明所以,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镜九微的洁癖又发作了,只好任命地掏出手帕,将凳子和桌面擦了一遍。

        幸村看得直想笑,而店主则相当忐忑,还以为自家环境有多糟糕,试探着问到:“这位客人……”

        镜九微还是戴着连眼睛都遮住了的兜帽,连眼神都不给店主一个,还是羽柴玉川笑呵呵地打了圆场:“别介意,我妹妹就这破毛病,家里惯出来的,您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拉面啊?听人推荐来的,说是店家您这里的拉面味道相当棒。”

        店家被夸得飘飘然,一时忘记了镜九微,连忙推荐起了自家的招牌。

        好在镜九微虽然有些洁癖,但在吃饭这件事上向来豪爽,不仅点了一大碗面,还加了不少配菜,店家没想到三个人也这么能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你今天真没吃饭?”羽柴玉川还以为她只是象征性地想吃个夜宵,没想到镜九微一点也不客气嗒嗒嗒点了一堆。

        镜九微有些莫名其妙:“我骗你做什么?”

        “有人敢饿着你,我也是没想到。”羽柴玉川这才反应过来她受伤的原因:“不会是,你今天行动的时候受了伤吧?”

        镜九微瞥了他一眼,含义十分明显,让羽柴玉川闭嘴。

        其实幸村也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但又知道自己不能问、不该问。

        饭桌上一时有些沉默,好在拉面上来得很快,吃饭的时候即使再沉默,大家也不会尴尬。

        本来镜九微觉得她这一天已经够精彩的了,早上盯梢、晚上打架,没想到把幸村送到家门口后,还能再看一场大戏。

        幸村刚从车上下来,原本在院子里的人看见了他,便齐齐出来迎他。

        “精市,怎么才回来?这是?”幸村妈妈上前,看着一言不合就出了门的自家孩子坐着一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汽车回来,有些担忧。

        幸村微微一笑:“没事母亲,这是一个朋友,我们刚好在路上遇见了。”

        “幸村君,怎么出去的时候没穿外套啊?”一个看着瘦瘦小小的姑娘在一边嗫喏着。

        “我哥穿没穿外套也不需要你关心,现在天气又不冷。”简美在一旁抱着自家哥哥的胳膊,有些看不上装柔弱的女孩。

        “简美!怎么说话呢?”幸村妈妈低声斥到:“简美就是被我给宠坏了,海晚,小黛,别放在心上啊,她就是年纪小,在家人面前就是没大没小。简美,向你小黛姐姐道歉,你小时候,她还带着你到处玩呢!”

        “母亲!”简美简直是对自家这个单纯老妈恨铁不成钢,她小时候天真不懂事才喜欢跟着这个白莲花到处跑,现在长大了再看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有些反胃。

        嘴上说着其实不怪自家哥哥,但又若有若无地暗示是幸村家看不上她青川家,把做小伏低、以退为进学了个十成十。

        幸村并不想在家门口和母亲还有青川家的人起争执,毕竟镜九微还在后面的车里,想必能把这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但奈何青川家的人却不依不饶。

        “没事,我都知道,精市是个好孩子,他不喜欢小黛也是应该的。小黛只是小时候和他玩过一阵子,后来一直在小地方读书,比不上你家孩子的优秀。”

        “胡说什么呢!精市这孩子最是长情,小黛这样乖巧懂事,做我儿媳妇还是我的福气呢。”

        “可这孩子们也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啊。虽然晓子你答应过要和我们家结为亲家,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反悔啊,也没事的啊。”

        “虽然这么说,但小黛这孩子我打心眼里就喜欢。小黛啊,你说,你喜不喜欢精市?”

        简美都快气得跳起来了,这不是话里话外给自家妈妈挖坑嘛!就因为小时候她走丢过一次,被青川黛找了回来,母亲一时激动下就和青川家做了个口头承诺,她本人都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了好嘛!

        青川黛一双潋滟含水秋眸望了一眼幸村,含羞带怯地捏着衣角:“精市哥哥,恐怕都不记得我了……但我……”

        好一个欲语还休的停顿,真是惹人遐思。

        幸村被拿一眼看得有些恍神,觉得她眉眼间有些像镜九微,但镜九微不会带着少女心事满满的生动神情,也不会有故作单纯的眼神。

        镜九微眉眼间有着坚韧执着,有着根本不屑玩弄小把戏的高傲。

        幸村妈妈喜上眉梢,眼看着想一锤定音:“海晚你看,小黛明明……”

        “这不是青川黛小姐吗?”幸村妈妈还没能说完,羽柴玉川便从车上走了下来:“怎么今早才做了人流手术,晚上就出来吹风了?虽然年轻,但还是要多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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