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魂飞模拟题

第四章、魂飞模拟题

        许习懦原以为偷牛被发现将被擒拿，正准备与之格斗，不料，壮硕大汉只是指责他刚耕的地儿又被牛蹄印踩实了，向许习懦讨要“买路钱”。许习懦赶紧将刚才与老汉喝残的酒、吃剩的菜给了他，并说了一篓子好话、赔了一篓子不是，哄得大汉走了。望着肥沃的土地上留下的一行深深的牛蹄印，脸上露出了愁容，他深怕让人循着这深深的牛蹄印找来逮个正着，于是两眼骨碌骨碌又转了起来。你别说，他的两眼每次骨碌骨碌转动都不白转，不远处大汉的一双黄胶鞋和一条明亮的小河映入他的眼帘。他先是走到黄胶鞋处，趁那大汉专心劳作无暇他顾之时，偷走了大汉的黄胶鞋，穿上它牵牛走进了溪水潺潺的明亮的小河中。

        傍晚，许习懦将牛送进了相邻县的一屠户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将牛卖定。为了彻底不留痕迹，他让屠户必须立刻将牛宰了。屠户问其原因，许习懦谎说他爹有病，快不行了，老人家一向好吃牛肚，他要将牛肚带回去孝敬父亲。

        骗牛卖钱不是目的，是手段；目的是为了高考中榜，迎娶美人。拿到卖牛的钱后许习懦来到了花冠县第一高级中学，他表叔的大学同学在该校担任副校长，许习懦说明来意，委托他要求各科老师都出三份“押宝题”并附上答案给他。副校长刚一犹豫，许习懦立即掏出五百块钱奉上，说这是辛苦费，如果高考榜上有名还另有重谢。有钱能使鬼推磨，许习懦如愿以偿。

        过了一段时间，学校进行了一次模拟考试，王显玉老师将模拟试题发下去，要求大家像实战一样沉着冷静、临“难”不乱、正常发挥，做到态度端正、不偷看、不作弊、不掩耳盗铃。当同学们进入题海战场时，王显玉老师漫游在教室通道监考，他特意把注意力集中到许习懦身上以测出他的真实水平。

        有耕耘就有收获，模拟考试成绩出来后王显玉老师非常满意，他说全班同学进步都很大，每个人的考试成绩都有所提高，又有六名同学挤进了全年级前三十名。他还特别表扬了许习懦，说许习懦预选时名落孙山，可回来复习后进步很快，本次考试成绩就在全年级前三十名之内，要大家向他学习，说得同学们向他投去了钦佩、羡慕的目光，可也有少数人投去的是惊讶、怀疑的目光。

        又是一个夜自习下课了，学校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特意将熄灯时间延长了一个小时，所以熄灯铃响过之后，同学们不再忙于点亮罩子灯，而是仍静静地学习。

        只有王朝明不搞疲劳战术，依然轻松自如地走出了教室。当她走到艾光英桌前时又引起了艾光英的注意。她想：王朝明为什么没有给我回信？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一道题没有答案，真是让人忧心呐！王朝明这是去于奶奶家，要不，我追上去问一问。想到这儿，她放下笔，合上了书本，刚想追出去，又想：不行，他若回绝了我，我的脸往哪儿搁？还怎么活人？她重新拾起笔，打开书本，心里念叨着：还是先放下这门心思集中精力准备高考吧，只有考上了大学，才有资格与他谈情说爱，说不定他是担心我考不上。从此，艾光英暂时斩断了与王朝明的这份情思。

        由于参加高考的同学还剩二十几名，大部分桌凳空了，所以同学们都单人单桌单行，许习懦与廉淑兰在同一排邻桌而坐。

        廉淑兰自回校参加复习以来，王显玉老师又专门找她谈了一次心，又加上通过家访解决了淑兰父的落后偏颇思想，从而极大提高了廉淑兰对高考的认识，她的积极性、主动性空前高涨，干劲倍增，很快进入了“勤奋生”的行列。

        许习懦自不必说，他勤奋的原因不止来源于王老师的表扬，关键的因素还是他追求两个漂亮的女生做老婆为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他除了“吃”完本校老师准备的“正餐”外，还一直为自己添加“小灶”。这不，他又悄悄从书洞里掏出从花冠县第一中学“买”来的模拟试题准备“自考”。

        廉淑兰课间小憩，她摇晃着脖颈、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到了许习懦模拟试题的标题“花冠县第一中学”的字样。她心想：花冠县第一中学是高考名校，怪不得许习懦进步这么快，原来是吃了“巧粮食”。我向他讨来看看？不大可能，我以前一向戏谑他、蔑视他，他向我求爱时还曾侮辱过他，他能借给我吗？廉淑兰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思考着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又一次熄灯铃响过，日光灯熄灭了，勤奋刻苦的同学又点亮罩子灯继续复习。借着昏暗的罩子灯光廉淑兰悄悄把靠近座位的窗户插销提起来，然后走近艾光英，要艾光英跟她一块走，并说自高考复习学校把熄灯的时间延长了一小时这就够了，如果再延时第二天会没有精力的。艾光英要她先走，说她俩一个跑校、一个住校，回去的路不同“轨”，两人走不到一块。廉淑兰告诉她今晚不走了，要跟艾光英一块儿睡。

        女生宿舍，同学们准备休息，廉淑兰脱去外衣露出了女人特有的曲线，女生们个个一副既羞涩又羡慕的眼神盯着她。廉淑兰发现大家的目光齐盯在自己身上，奇怪地环视大家，发现大家的前胸都束得很紧很平，就严肃地告诉大家说这么做会影响身体健康，将来对下一代哺乳也不利。艾光英感到羞死人了，又嗔怪廉淑兰怎好意思说得出口，说她们农村女孩思想传统、守旧，跟廉淑兰不一样。廉淑兰说这没有什么可害羞的，人的生理都一样，大家早晚都得走这一步。

        深夜，教室里，只有许习懦一人在用功，他做完最后一道题，熄了罩子灯关门走了；教室外，伺机多时的廉淑兰拽开窗户潜入了教室。

        第二天，许习懦打开书洞取题，发现存放状态异样，心生疑惑。廉淑兰做贼心虚，心情忐忑地看向许习懦，与许习懦搜寻的目光碰撞后便紧张地避开了。许习懦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思忖着，心想：我知道小偷是谁了，但我不能戳破，要不露声色地利用这件事成就自己的一番好事。

        夜自习熄了灯，许习懦趁人不备溜到了桌子底下，然后又慢慢爬向教室最后一排桌子底藏匿起来。廉淑兰想仿照昨日之法深夜再来，便同艾光英打了个招呼走出了教室。但她不能连续熬夜，于是心有不甘又心神不定地来到了数学教研室旁，看见王显玉老师还在备课，马上有了主意，她想利用王显玉老师给许习懦来个调虎离山，今晚如果这样做了就不必再熬到深夜像做贼一样偷看他的模拟试题了。于是她走进了数学教研室，向王显玉老师撒谎说班里有几个同学想让他辅导一下有关微积分的内容，王显玉老师听后当然高兴，应允马上去教室。这当然不是廉淑兰的目的，她马上说教室已停电了，她要告诉同学们到老师这儿来。教室里确实熄灯了，廉淑兰不等王老师答应就跑回教室，说王老师要给大家辅导高考命中率很高的微积分试题……同学们便纷纷找出课本，吹熄罩子灯，跑出了教室。

        就这样，廉淑兰用两边撒谎哄骗的办法将同学们赶出了教室，教室里又是漆黑一团、寂籁无声。许习懦躲在黑暗里，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心想：廉淑兰在耍什么鬼把戏？都这个时间点了，王老师还能给大家辅导？即使再重要，到高考也还是有时间的，说不定许习懦还未想完，廉淑兰果然点亮罩子灯端着走向许习懦的位置坐下来翻找着他的押宝模拟试题。

        许习懦轻轻地从最后一排的桌子底下匍匐行进到自己的座位下面，突然站起来，既得意又揶揄地说廉淑兰竟然是个小偷！廉淑兰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尖叫一声晕厥过去。许习懦被廉淑兰的晕厥吓懵了，不免紧张起来，他利用平常听来的急救知识马上对她施救，将廉淑兰揽入怀中掐她的人中，可廉淑兰迟迟没有醒来。

        许习懦又将前后桌中间的条凳抽出，将两张课桌拼凑在一起，将廉淑兰抱上去，一会儿口对口为她输送氧气、一会儿摁压其胸部为其做人工呼吸。不管其方法对否，廉淑兰毕竟苏醒了过来，但她醒来就抡起巴掌“啪”地一下打在了许习懦的脸上，气愤地骂他是流氓，质问他要干什么。许习懦摸着疼痛的脸，尴尬地说廉淑兰是恩将仇报，自己救了她，她反而打自己。

        廉淑兰坐起来整了整衣服，说：“你想非礼我，我要告你！”

        许习懦也生气了，说：“啥？！我还没告你偷我东西呐！”

        廉淑兰怔了一下，想起了整个事件的过程，但还是外强中干地说：“那也扯不平，我偷你的东西事儿小，你非礼我事儿大。”

        “谁非礼你了？我不是非礼你，是在救你。”

        “我说你非礼就是非礼了，没人给你证明。”

        面对廉淑兰的无理强势，聪明的许习懦一时胆怯得无言以对，只有两眼骨碌骨碌转着想着自救的办法。廉淑兰看着许习懦的囧态，更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扔给许习懦一条“救命绳”，让他将功补过，把他所有的模拟试题都给自己看一遍。许习懦自私自利惯了，当然不愿意白白送人，况且那是他花五百块钱买来的。

        廉淑兰又退了一步，说自己不白看，如果这些模拟试题能起作用助她考中，到时宁愿给他六百块钱。这六百块钱以当时的经济水平对许习懦来说堪称天文数字，如果不是偷牛换来的钱、如果不是为了娶到美人，就是打死也不会花那五百块钱买试题的。许习懦一听那五百块钱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一百块钱的“仔儿”，顿时高兴地答应了。正要从书洞中掏题给廉淑兰，可转瞬间又变了卦，廉淑兰认为他嫌钱少，问要多少才行，许习懦说自己不要钱要爱情，要与她谈恋爱。廉淑兰不假思索地说他是在做春秋大梦，绝没有这个可能。许习懦不得不央求廉淑兰，说刚才他们有了肢体接触，她已不贞洁，还能嫁给谁去？廉淑兰一听变得色厉起来，让他闭上臭嘴，说如果他要把这事儿说出去，就告他非礼。到那时莫说他六百块钱得不到，而且监狱就是他的家。

        高考考场设在新星县第一中学，王朝明、艾光英、许习懦、廉淑兰等四人分别在不同的考场参加了高考。语文一科考完，考生们陆续走出考场相互聚拢在一起纷纷议论着考题。王朝明、艾光英、廉淑兰等人看来都考得不错，他们都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分别在不同的地点与同学们议论着考题。

        唯独许习懦独处一隅，满脸醋意地盯着他们。他不是考得不好，而是满腹心事，他在想：廉淑兰身份高贵、心高气傲，吃到这只“天鹅肉”实在太难了；追艾光英还有可能追得上，但前提条件是绝不能让她考上。王朝明是绝对有把握考上的，一旦艾光英考上，他俩就是天然绝配，再没有我什么事儿；如果我考上了，艾光英考不上，将来让表叔把艾光英的户口“农转非”、再正式招工，那我俩就是天然绝配。如何让艾光英考不上呢？有了这个恶毒的念头，他的两眼骨碌骨碌转着想着办法。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话不假，且充满了正能量，曾激励无数仁人志士战胜前进道路上的艰难险阻成就了辉煌的事业；可被许习懦拿来当做格言或座右铭激励自己却做出了损人利己、丧尽天良的不齿之事，真真毁灭了一个良家女人的美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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