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身奸佞人

五、失身奸佞人

        许习懦紧紧盯着艾光英的一举一动，在学校食堂打饭时他发现艾光英使用的是淡黄色的、印有“将无产阶级□□进行到底”字样的茶缸，便马上到百货大楼去买；由于茶缸太老式，百货大楼货早已售罄，他又跑到旧货市场淘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又诈病到医院买了一包泻药；再次打饭买菜时插队到艾光英的身后，买了跟艾光英一模一样的饭菜，借口王老师找她，将艾光英支走，趁机将泻药拌上；又趁人不备将茶缸“错”拿，等艾光英回来将拌有泻药的饭菜美美地吃下，让她“成功”地拉在了考场上，从而不得不中途退考。

        高考完后，王朝明、许习懦都到艾光英家慰问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大街上。许习懦看到了走在前面的王朝明，就故意放慢脚步悄悄地尾随在他身后。艾光英自从中途退考回到家，既感到脸面羞丢又感到前途绝望，一直把自己封闭在屋里绝食不出，急得光英母只有哭天抹泪的份儿。

        王朝明来劝慰艾光英，光英母高兴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但任凭王朝明怎么推敲房门又怎么喊叫，艾光英就是闭门不开。艾光英闭门不开除了上述原因外，还有一条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向王朝明求爱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她认为王朝明不但绝情而且还瞧不起她。

        王朝明的回信被许习懦吃了这事儿二人都蒙在鼓里，艾光英心里因此结“扣”，何时解“扣”见亮暂且不表，就说眼下光英母既责怪艾光英命运不济又懊悔、责怪自己高考那天让她吃得太好，反复念叨说：“这事儿都怪我，寻思着考大学了，就劝光英这两天吃点儿好的，吃得好就心情好，心情好就考得好。谁知道平常上学一直都扛煎饼、咸菜，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这两天顿顿有肉吃，猛不丁肚子里油水大了，还能不拉肚子？”

        尾随王朝明来到大门口的许习懦一直在门外窥视、偷听，听到光英母自责的念叨，知道她们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自然也没有追责的想法，他顿感一身轻松，一脸狡诈地笑了。

        王朝明见艾光英不搭理自己，他知道艾光英与廉淑兰二人关系要好，为了劝慰艾光英，他向廉淑兰求助去了。

        许习懦见艾光英连王朝明的面子也不给，自己干脆没费这个口舌，他的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脸上有了笑容。大概是有了主意，他见王朝明走了，自己也转身回去了。

        艾光英得到了暂时的清净，又跳进了她颓废的思想漩涡，她在想：这太丢人了，虽说命运不济，可再不济也不能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啊，没了前途不说还在世人面前蒙羞。人活在世上虽说都会遇到这坎儿那坎儿的，可这个坎儿也太大了，直接把自己“坎”到了人间地狱！如今我被堵在了高校门外，还怎么深造？还怎么拥有知识和才华？又如何为国家的建设和发展作贡献？还怎么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我不如就此了结一生

        王朝明找到廉淑兰说明来意后，廉淑兰对王朝明如此关爱艾光英表现得醋意十足，嘲笑王朝明太怜香惜玉、儿女情长，答应为他帮忙，可提出的交换条件是要王朝明娶她。王朝明看透了廉淑兰的心思，对廉淑兰趁人之危的做法不屑甚至鄙视，对娶廉淑兰自然十分的不情愿，但为了解救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艾光英，他答应以后“再考虑这件事”来敷衍、搪塞她。

        夜幕四合，王朝明骑车驮着廉淑兰走在土路上。廉淑兰也看透了王朝明敷衍她的心思，为把两人的关系“夯实”，廉淑兰突然提出做通艾光英的思想工作后要住到王朝明家，还环抱住王朝明的腰、将头贴在王朝明的后背上。王朝明自从知晓男女□□后，除了自己的母亲和于奶奶外与其他女人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面对廉淑兰今晚的举动他像触电般紧张，他拒绝廉淑兰，要其不要这样做。不料，廉淑兰却抱得更紧、贴得更近了，还将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胸膛。面对廉淑兰这样咄咄逼人的爱情攻势，王朝明招架不住倒下车来，他直接向廉淑兰摊牌，先是说他们两人性格不合、家庭背景有差异；又谎说高考时数学试题落了一页未做白白失掉了42分，自己肯定与大学无缘；见廉淑兰还纠缠不休，亮出最后底牌，说自己爱的人是艾光英。

        廉淑兰说艾光英中途退考注定上不了大学，王朝明回答说他爱的是艾光英这个人，与她是否上大学无关，气得廉淑兰骂王朝明是大傻瓜一个，他的好成绩不知是怎么得来的，她夺过自行车、推开王朝明，调头而回。而王朝明如释重负，在荒无人烟的田野上高兴地跳唱起来：“哎，是谁让我们翻了身，是谁让我们把歌唱”

        许习懦左手抓着一只鸡，左胳膊里挎着一篮子鸡蛋，右手提着一只鸟笼，鸟笼用碎花蓝布包裹着，兴致勃勃地来到艾光英家。见光英母诧异地看着他，就自我介绍说他是艾光英的同学，听说艾光英退考回家后一直没吃东西，特意拿这些东西来让艾光英补补身子。光英母忙推辞，说若是收了这些东西以后这份情没法补。许习懦说现在管不了这些，不能让艾光英寻死不成再熬坏了身子，让光英母只管把鸡杀了熬成鸡汤，再用大葱炒个鸡蛋，剩下的事情由他来做。光英母寻思是这么个理儿，就照许习懦说的做去了。

        许习懦放下鸟笼，将裹着鸟笼的碎花蓝布摘去，鸟笼内两只胆怯的老鼠吓得跳来跳去。他找来一根木棍，将鸟笼口对准艾光英房门的缝隙，又将鸟笼内的老鼠捅得“吱吱”乱叫，然后打开笼门将老鼠放进屋去。

        窜入房内乱叫的老鼠吓得艾光英不再胡思乱想，拖着疲惫虚弱的身子起来，本想打开房门将老鼠赶出门去，不料却让许习懦趁机而入。许习懦坐在艾光英的炕沿上发挥了三寸不烂之舌的卓越才能，将大的、小的、好的、坏的、正的、反的道理讲了两大箩筐，最后换来了艾光英一句慵懒的话：“我的路子没了，你走吧，这与你没关系。”

        许习懦一听急了，站起来说这与自己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去了，又重申自己是爱她的，她的命儿就是自己的命儿，她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接着又把表叔是县公安局户籍科科长给自己户口“农转非”、招工的事儿给艾光英讲了，说根据现在的高考情况自己肯定能考上，户口“农转非”、招工的事儿他不需要了，要把指标转让给艾光英，让艾光英户口“农转非”、正式招工。如果艾光英不愿进工厂，可以进银行或供销社或粮管所等单位，表婶在县劳动局当科长，这事儿她直接说了算。

        见艾光英仍悲伤无度、无动于衷，光英母心里很着急，心想：光英父死的早，他的哥哥艾光荣前几年去闯东北谋生，多年来莫说一分钱也未接济家里，就是连个音讯也没有，看来是混得不好。尽管家里很穷，但光英追求上进，自己就是砸锅卖铁还得供她。于是急切地进来，让艾光英振作起来，自己再咬咬牙、弓弓腰让她复课一年。许习懦告诉光英母，说今年不比往年，上面不让招复课生了。这是真的，这回许习懦没有说瞎话，光英母听后不自觉的替艾光英叹了一口气，还是怨艾光英命运不济。

        光英母见夜深了就劝许习懦回家，担心路上有野兽啥的不安全。许习懦坚持不回，说就这么陪着艾光英，艾光英不吃不喝，他就不吃不喝；艾光英绝食，他就绝食。又说他俩的命已经绑在一起了，大不了让新星县再出一特大新闻——一对有情人殉情了！艾光英听后“忽”地坐起来，训斥许习懦胡说八道什么，问谁跟谁是有情人？许习懦干脆借机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面对许习懦掏心掏肺的誓言艾光英脆弱的心灵得到些许慰藉，她思考良久，感情的防线终于崩溃了，就趴在许习懦的肩上大哭起来。光英母心疼得掉出了眼泪，庆幸女儿终于哭出声来情绪得以释放、排解躲过生死一劫，许习懦脸上露出了狡黠的胜利笑容。

        过了一段时间，许习懦领着艾光英来到县城表叔家，目的之一是让艾光英与表叔表婶认识认识，更重要的是探寻一下艾光英户口“农转非”的事儿进行到了什么程度。表叔说艾光英的户口已落在了县城南关村，过不了几日就随着南关村的村民转为城镇户口了，至于下一步招工的事情就该他表婶操心了。表婶表态只要是城镇户口，招工困难再大她也得办。话里话外还提醒许习懦现在高考成绩没有下来，别到时万一考不上、“农转非”的事儿又给了艾光英，把自己弄得鸡飞蛋打，这话让艾光英尴尬得手足无措，脸儿憋得通红，最后劝许习懦等高考有了结果再说。

        许习懦让表叔、表婶放心，说自己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成绩在全班前五、全级前十二名，高考时又发挥的很好，考取大学是绝对有把握的；即使自己万一名落孙山，这“农转非”的指标也会毫不犹豫地让给艾光英，因为他俩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了。表婶夸赞许习懦真“爷们”、杠杠的男子汉，能拿着媳妇当宝贝，要艾光英好好珍惜。

        吃完饭，表婶让许习懦他们俩趁天早还有班车通行尽快赶回去，还拿了几身旧衣服让捎回去给习懦父穿，又拿了几个煮熟的咸鸭蛋说是让习懦父尝尝。

        出了表叔家门，许习懦领着艾光英来到百货大楼，要把一件时装买下来送给艾光英，艾光英一向节约惯了，性格又腼腆，坚持不要，便与许习懦推来让去，许习懦只好作罢。

        在许习懦的坚持下，他们又一同进了电影院，共同观赏电影《庐山恋》。电影中男女主角接吻的镜头把艾光英羞得脸色绯红、不敢直视；许习懦却看得兴趣盎然，趁机将艾光英的手抓在自己手里。

        看完电影已是华灯初上，班车司机早已回家休息了，许习懦只好领着艾光英寻找宾馆住下。不知是价格太贵还是手续不合适，反正不顺利，他们走了一家又一家都没有住下，落得艾光英直埋怨，说如果不看那场电影或许就能赶上公交车。她建议许习懦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再回表叔家挤一挤。许习懦不同意，说表叔家人多房子小、住不开。他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又来了主意，他告诉艾光英到了下一家宾馆一定不要说话，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家“悦来宾馆”的住宿登记处，女服务员一边啃着凉馒头一边看小说，许习懦告诉她要住宿，女服务员大概是看到了精彩处，头也不抬地要他出示介绍信。许习懦故作全身上下寻找，还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介绍信放哪儿了，有意说给女服务员听。女服务员看他一番认真的样子，就劝他别着急，让其好好想想。许习懦故作凝思苦想状，等了好一会儿，最后遗憾地说丢了。女服务员问他带《结婚证》了没有，许习懦故作生气地告诉女服务员他俩是亲兄妹，带什么结婚证？

        女服务员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看看艾光英羞红的诚实的脸儿，就说给他们破个例，但要开两个房间。许习懦两眼一转先是认可，但提出要付一个房间的钱。女服务员气得瞪了许习懦一眼，骂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许习懦当然说没毛病，但就是钱不够用了，提出只开一个房间的要求。女服务员看了艾光英一眼，说他俩虽是亲兄妹，可都是大男大女的不方便。

        艾光英羞红着脸想说什么，但左脚被许习懦踩了一下，只好欲言又止。许习懦说不碍事，虽说是大男大女的，可他们是亲兄妹，农村穷比不得城里，冬天在家他们还睡在一个炕上。女服务员听后有了优越感，面带讥讽地发问验证此事儿，艾光英羞赧得不知如何回答。许习懦急忙抢过话头，说女服务员把他妹妹问得都害羞了，若是他娘在这儿非得批评她不可。

        女服务员还是半信半疑、犹豫不决，许习懦看着她手中的凉馒头，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从包里摸出表婶给的两个咸鸭蛋给她，关切地说她光啃凉馒头不行，他这儿有两个咸鸭蛋，好吃着呢，让女服务员就着下饭。女服务员高兴地接过咸鸭蛋，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让他们住209房间。

        209房间不大，设施简陋，一张单人床放在中间就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

        艾光英随许习懦进来看到这些，就问许习懦一张床怎么睡，许习懦回答说两人挤一挤。这时艾光英若有所悟，问许习懦是不是成心这样安排的，许习懦怕引起艾光英的警惕，就说如果艾光英认为他是成心的，就让艾光英睡床上，自己出门蹲着去。

        艾光英实诚不知是计，再说怎么着也不能让许习懦出门蹲着去，就提出让许习懦睡床上，自己出门蹲着去。许习懦眼见自己的阴谋计划快要落空，两眼又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狡猾地说自己不忍心让她出门蹲着；再者，让那女服务员看出破绽非得把他们撵出去不可。艾光英认同此理，最后商定两人都不能出去蹲着，而是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睡东头、一个睡西头，都和衣躺着、一夜不许熄灯。

        夜深了，王朝明蹲在艾光英家大门口等待着艾光英归来，他隐隐约约知道了许习懦与艾光英的事情，他想等艾光英回来当面问清楚。光英母过来闩大门发现了他，看他等得心苦就想告诉他实情，又担心害怕两男争一女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只好欲言又止。王朝明看着光英母的神情心中明白了□□分，他担心的事情得到了证实，他欲说又休。

        在县城“悦来宾馆”的209房间，艾光英和衣与许习懦躺在一张床上，尽管有些不适应，但一天的劳累催她很快进入了昏睡状态，可许习懦难以入睡，他悄悄爬起来端详着艾光英俊美的面容，不自觉地附下身来亲吻艾光英。艾光英被惊醒了，质问他要干什么。许习懦巧舌如簧、口吐莲花，总之是说艾光英太漂亮了，央求让他亲亲。艾光英被夸得晕晕乎乎，虽然拒绝但态度不够坚决，说这样太不正经。许习懦又劝她说电影《庐山恋》中大城市的青年男女都这样，这是爱的自然表示，就让自己亲亲，哪怕是一次也行。在许习懦的再三坚持、反复央求下，艾光英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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