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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被“装进”桃花峪


十六、被“装进”桃花峪

        廉淑兰怀孕了,为其检查的医生向她道喜,她不但没有愉快接受,反而烦恼地要求医生为其作引流产手术,打掉这个孩子。因为月份不合适,医生拒绝了她的请求,气得她直骂许习懦是个鼠目寸光、不谋长远的该死的东西。

        晚上,许习懦一进家门就受到廉淑兰的“特别招待”,她抓起一把鸡毛掸子朝许习懦打去,许习懦见事儿不好就急忙躲避,两人一个追一个躲,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到厨房,最后,许习懦只好寻求正在做饭的岳母当“保护伞”。

        淑兰母责问廉淑兰怎么又疯上了,当了妇联主任了还没个大人样,廉淑兰说许习懦在事业和孩子之间作了丢西瓜而捡芝麻的取舍,偷换了她的避孕药让其怀孕了。淑兰母一听高兴坏了,问廉淑兰为什么这么大的喜事儿不喜反怒,廉淑兰说目前他不想要孩子,要将其引流掉。原因是她刚当上妇联主任不久,得抓紧时间做出点成绩为走好仕途垫好基石;可如果有了孩子会影响她的工作时间、精力,从而影响她的仕途。

        淑兰母的意见是让淑兰父先单着、跑着,趁她还住在这儿,工作又清闲,调动的事儿先不办,孩子由她帮着带。

        这是许习懦的想法,从岳母嘴里说出来他当然很赞同,说这是很好的机会,廉淑兰根本用不着为了升迁而卖力地工作,在他看来因为有岳父的人脉关系自然会有贵人相助。未等他说完就被廉淑兰否了,说她爸的人脉关系谁也甭想、也别想用,因爸爸的外号叫“廉原则”,他一“原则”就将人甩出八条沟去。

        许习懦说那就撇开岳父的人脉关系不用,只要廉淑兰在工作上再给弄出两三个“动静”,譬如像上次整治胡大队那事儿,只要动静大、反响好,让全镇干部都信服、佩服,她不想升官都难,廉淑兰或许认同了他的观点,没再言语。

        一日,许习懦还是因为粮食征购任务的事情与王朝明又吵了起来。

        许习懦说:“完成任务的方式多种多样,不管白猫、黑猫、花花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我们毕竟超额、提前完成了任务,遗留的问题有千千的‘明日’、万万的‘后日’,以后可以慢慢解决。”

        王朝明反驳说:“你这是‘猫盖屎’,犹如新缎里面裹破絮——锦绣其外、败絮其中!以后慢慢解决,你又解决了多少?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把问题、矛盾掩盖起来,积攒在下面,总有爆发的一天。”

        ……

        突然电话响了。

        门外,马桂丽、牛芳翠等一群“听众”在替他俩发愁,马桂丽说这对冤家不知吵到啥时候是个头,牛芳翠说庆幸这电话来得及时,不然准又吵得天昏地暗。

        许习懦扣掉电话,要王朝明少扯淡,说是桃花峪村几十名群众去镇上反映土地承包不公、村里账目不清的问题,要他们马上去镇上一块商议解决方案。

        王朝明、许习懦二人先后跑到院子里,许习懦发动了摩托车,王朝明一步跨在了后座上,可许习懦还带着厌恶情绪,要王朝明下去另想办法,说坚决不与他同车,王朝明只好下车来走向自己的自行车。马桂丽见此,要王朝明骑自己的摩托车去,无奈王朝明不会,马桂丽决定亲自骑车带王朝明去镇上。

        在蜿蜒崎岖的乡间土路上,许习懦独自骑车前行,马桂丽带着王朝明紧紧撵在后面。许习懦扭头朝后瞥了他们一眼,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心想:失算了,碰上这种恼心的事情,书记、镇长的怒气肯定是谁先到朝谁撒,我冲在前面岂不是自找“窝脖”吃?不行,让王朝明这个王愣子先到。于是,他瞅准路旁的一条胡同拐了进去。王朝明、马桂丽二人不知他要干啥,既没多想也没理会,径直前去。

        当天晚上,镇党委召开了党委扩大会议,专门研究桃花峪村群体上访问题。辛大明要求大家集思广益、畅所欲言,大家就把目光陆续投向了章清仁,以期待他的首先发言。章清仁思忖着,抬头发现许习懦正看着自己,这时他想起了许习懦的诉求。许习懦曾向章清仁恳求,说他与王朝明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两人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要章清仁趁早把王朝明弄走,以给自己清除障碍。如今机会来了,于是他说桃花峪村存在的问题众多,情况复杂严重,不是一个人一时能解决了的。他建议成立一个至少有三人组成的工作组长期驻扎该村,深入下去摸清情况以便对症下药;如果工作组力量不足,涉及哪个方面的问题就有相关部门给予援助,还说该村矛盾深厚、问题复杂,不是一蹴而就、一朝功成的事情,得有长久之计或有长远打算。

        辛大明认为这不失为一条治理良策,同时认为工作组的人选至关重要,应精挑细选。说到人选,章清仁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决定“先入为主”,为使自己提出的人选不被否决掉,又做了冠冕堂皇的铺垫,说这个工作组必须简约精干,不但能吃苦耐劳而且战斗力强悍,尤其是工作组的组长,必须能文能武独当一面,他建议由王朝明担任,成员由□□办副主任老纪、经管站副站长何云涛组成。

        辛大明基本同意这个提议,但同时认为这个工作组有点儿将强兵弱的味道,准备再做一下加强调整,但章清仁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力量是否强弱就看王朝明这个“大将”是否是将才、又如何锤炼队伍。就这样,党委扩大会通过了章清仁的提议。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是不是认为我们的章清仁镇长宰相肚里能撑船、为了党的事业宽宏大量与王朝明不计前嫌、积极推荐他上位有意锻造培养他?非也,章清仁虽身高体量大但心眼却极小,王朝明与他的几次争吵给他带来的羞辱他一直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今天的事儿其实他一直都是在为王朝明“挖坑埋雷”伺机报复,又是一箭双雕为许习懦前进的道路“清障”,只不过他铺垫得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罢了。

        章清仁外表大度、一心为公的形象也瞒过了许习懦,许习懦不愿意他这样“重用”王朝明,怕给王朝明扶上这个“梯子”王朝明就真的蹬着窜了上去,他曾暗暗立下誓言,学习上输给了王朝明,工作上、职务上、爱情上一定要赢回来。会后,许习懦特意找到章清仁,埋怨他在党委扩大会上为何提这样的建议,这等于把身体健硕的人再送去健身房健身,让王朝明借着这个平台功成名就。

        章清仁见许习懦都猜不透自己的心思,认为自己很是老谋深算、智高一筹,于是很得意地对许习懦讥讽地一笑,然后直言不讳地说桃花峪村就是一个偌大、偌深的泥潭,莫说一个王朝明带了一老一“纨”两个弱兵,就是十个王朝明带一百个精兵强将也不一定“挣扎”得出来。自己这么做是一石数鸟的上上策,首先是为他许习懦清除工作上的障碍,减少与他的别扭;其次是对王朝明施以“惩罚”,让王朝明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受受打击,去去他的傲气、锐气;三是最好让王朝明在桃花峪能“折戟沉沙”、将他的政治生命送上“断头台”,从而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许习懦一双怀疑的眼神看着章清仁,他不是怀疑章清仁的计谋不高明,而是依照他对王朝明的了解,王朝明有这个毅力、能力把工作做好,将陷身的“泥沼”变成仕途的“阶梯”、“平台”。

        章清仁看他的眼神知他不信,就故意说:“若嫉妒,你就去。”

        许习懦表态说:“打死我都不会去。”

        章清仁说:“这不就结了,为什么打死你都不会去,说明派谁去都不会成功的;再者,为什么我让老纪、何云涛当工作组成员?就是因为老纪一生唯唯诺诺、根本无所作为,而何云涛则近似于纨绔子弟、不但对工作不负责任甚或还游戏人生,这样的两个人不但对王朝明起不到助手作用,甚至可能还会起反作用。”

        许习懦顿时恍然大悟、一阵欣喜,伸出大拇指夸赞章清仁的深谋远虑、办事周全,同时还是担心王朝明身上有股拗劲儿把事儿做成了。章清仁满不在乎,说即使做成了也不会成为他许习懦仕途的障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了。许习懦心怀鬼胎,说必要时他们可以“助”王朝明一臂之力。

        就这样,包藏祸心的两个人越来越铁、沆瀣一气,把王朝明“装进”了桃花峪。

        在王朝明“上阵”前辛大明找他做了一次长谈,大体意思是告诉王朝明桃花峪村的矛盾敏感尖锐、纵横交织由来已久,就如同巴勒斯坦与以色列的问题一样几乎无解,但又必须解决,否则越拖越烂;让王朝明挑这么一副胆子他是既放心又心疼,为了保证王朝明在桃花峪村的时间、精力,他已经给许习懦做了交代,要王朝明把管理区的工作交接清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村里。

        王朝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说接这副担子有些诚惶诚恐,唯恐工作做不好辜负了组织的重托,同时提出了一个请求,说进村以后困难、阻力肯定不小,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情况,所以组织的支持和信任就极为重要,请求组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一定要信任他。最后表态说进村后他一定摆正自己的位置,把自己作为群众的一员融入到群众之中,时刻想着群众的利益,唯群众利益至上,想问题、办事请公平公正,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打开问题之锁。

        与辛大明书记谈至夜里王朝明才回到家里,进门就见狭小的客厅里放着一堆烟酒糖茶之类的东西,他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正在为王俏丽辅导作业的艾光英忙说这些东西是桃花峪村村主任姚大满送的。王朝明责怪艾光英为何收礼,说自古以来无功不受禄,这“礼”收下会咬咯人的。艾光英解释说原本自己拒收,但姚大满放下东西就跑了,自己追赶不上就放在这儿,等王朝明回来处理。王朝明原谅了艾光英,问姚大满说什么了没有,艾光英回忆姚大满的话并转告了他,说事儿让王朝明多操心、看着办,送来的茶叶让王朝明自己喝,千万不要转送他人。

        王朝明觉得姚大满的话里暗藏玄机,就拿起茶叶拨开了层层包装,结果“包”穷“币”现,四捆百元大钞展现在王朝明、艾光英面前。王朝明讥笑姚大满此举愚蠢至极,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证自己有问题。

        王朝明决定立即将钱和这些东西送回去,艾光英怕驳了姚大满的面子伤了两人的和气,建议王朝明将钱送回、东西留下,以后再还他的人情,这样姚大满面子上好看些,不至于与王朝明结仇;见王朝明犹豫,又说王朝明是管理区主任、姚大满是村主任,于公是上下级关系,经常打交道;于私有哥们情谊,不会轻易斩断。

        王朝明深思熟虑后,严肃地说:“不行,凡事儿于细微处见精神,于细微处见品德。如果在一条烟、一顿饭、一点‘小意思’中不矜细行,终累大德。贪欲之门一旦打开,就如同溃坝的蚁穴越来越大,只有在私底下、无人时、细微处稳得住心神,扛得住诱惑,才能防止绳从细处断。在我看来,这不是驳他的面子,而是对他的厚爱。”

        艾光英疑惑地问:“拒收是‘厚爱’?”

        王朝明肯定地回答:“对,拒收就是厚爱!就是让兄弟、朋友遵规守纪;只有让兄弟、朋友遵规守纪、不犯错误,才是对他的真正爱护,才是真正的情深义重。”

        艾光英懂了,羞惭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还礼给他,不是只‘收’不‘还’,断了朋友来往。”

        王朝明还是予以否定,说:“不合适。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以利相交,利断义绝;再者说,这样的人能是‘君子’?能是‘朋友’?”

        艾光英惊疑地问:“他人品、德行不咋样?”

        王朝明说:“我不好妄自评价一个人的好坏,但我知道他是通过所谓的村民直选方式贿选上台的,上台后不久就将村支部原书记架空、挤走;姚大满不是党员,该村党员数量少,选不出一个支部书记,镇党委就从镇机关干部中选派了一名干部去任职,结果又被赶出村来,从此他便大权独揽,你说这样的人人品德行能咋样?”

        艾光英不语了。

        王朝明又说:“交友需谨慎,我们不与这种人称兄弟、做朋友。”

        艾光英说明天就将东西退还给他,王朝明却等不了明天,说必须连夜送回去,这样也不致使他怀疑自己的态度坚决,也就不会再心存侥幸,就不会再次登门。

        王朝明、艾光英连夜将钱物退回到姚大满家,尽管姚大满一脸尴尬窘迫、不满不解的神情,也没耽误受到王朝明的数落。

        正处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姚大满情绪非常低落,为排解愁绪,一天晚上他来到方红娇处寻找短暂的欢乐,希望从她身上得到心灵上的慰藉。姚大满满脸愁绪遮挡不住方红娇的眼睛,方红娇问他咋了,他重复了王朝明劝说自己的话,又说王朝明态度很坚定,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让方红娇拿出点钱来先填补一下窟窿,等风平浪静之后再补偿给她。

        方红娇一听,立刻把姚大满一脚踹下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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