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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来了“清风盛世”


一〇九、来了“清风盛世”

        前段时间,按照上级规定,乡科级干部如果到了一定的年龄而再无升职的可能就要提前离岗,退出领导岗位给年轻人创造升职的机会,王朝明自然也不例外,提前离岗了。他顿觉浑身轻松,说感觉“轻”得就像要飘起来一样。而甄认真在骂他没心没肺的同时,又替他抱打不平,说像他这样的干部鞠躬尽瘁,一心为民,付出这么多,贡献这么大,干到乡科级正职就这样提前离岗了,实属可惜,真乃遗憾。王朝明可没这么觉得,说“付出”是尽一个党员干部的职责,“贡献”是对党和国家培养自己多年的回馈,而且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干到乡科级正职很知足,说自己是一个农民的孩子,大学没考上,文凭、能力都不足,有幸考取了乡镇干部,工作上只是履行了应当履行的职责,党就给予了自己这么高的职位,同龄的孩子没几个,自己感到满足和骄傲。

        甄认真怕白瞎了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热情,问他提前离岗后再怎样发挥余热?王朝明说决定跟着甄认真干,甄认真在这次调整中被任命为城关街道办事处党委书记,其辖区内县城的东边有座孤山目前尚未绿化,县城的发展规划是继续东扩,将来这座山是城中山,如果得不到绿化既“孤”又“秃”的“寒酸相”将大煞风景,王朝明决定一边绿化荒山一边重操旧业拾起文学创作的老本行。甄认真听后虽觉得还有些遗憾,但心儿稍稍宽慰了些。

        城关街道办事处的孤山,山上光秃秃的,凸起的石头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空旷的山前草木稀疏凋敝,只有王朝明新盖的三间小屋“孤单”地立着,让人更加心生凄凉。王朝明却兴致勃勃地向甄认真介绍着自己的宏伟构想,说这座山的山坡面积是1515亩,自己计划用五年的时间绿化完毕,目前之所以寸草不生,是因为山的土质是石灰岩不适合草木的生长,必须先申请一批炸药炸开一个个树坑,买来熟土和农家肥充填在树坑内,再在山下挖一眼大口径水井,五年以后……他闭上眼睛憧憬着未来,说那时山上将层峦叠嶂、枝繁叶茂、青翠欲滴,莺歌燕舞、百鸟争鸣;山下,麦浪翻滚、青菜畦畦,猪跑羊叫、鸡飞狗跳……他得意、陶醉地问甄认真自己是隆中的诸葛亮还是悠南山的陶渊明?

        这时,在不远处,艾光荣一边高喊着王朝明“前妹夫”一边奋力地跑来。甄认真手击王朝明的额头让其睁开眼睛,指着艾光荣告诉他说“刘备找你来了”,让王朝明等着被“三顾茅庐”,她自己先回去,若有什么问题请王朝明随时找她。

        艾光荣此来是要请王朝明帮助解决他与月季的婚事,说两人之所以相恋这么久而迟迟未能结婚一是怪母亲不让他做上门女婿,二是怪那“原子弹”大嫂要他将来的孩子随她儿子的姓氏。王朝明严肃地批评艾光荣,说“原子弹”大嫂是他未来的丈母娘,不是他艾光荣能喊的;要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得拿出真心、诚心,从心里敬畏她才行。

        挤出时间王朝明先是来到大槐树林村光英母家,两人聊了点儿闲嗑,光英母说艾光英孝顺,要接自己去省城的家中过冬,说哪儿有暖气,不冻人,要王朝明同去顺便说叨说叨两人复婚的事儿。王朝明要光英母别这么做,说艾光英现如今是省作协的专业作家,而自己就是一离岗老头,现如今他们两人的思想境界不一样,环境也不一样,地位悬殊这么大,是自己配不上艾光英,让光英母别难为她。光英母不同意王朝明的说法,说做人不能忘本、忘恩,早年艾光英跟许习懦婚外有孕,是王朝明接手才救了她,她要跟艾光英说要知恩图报。王朝明不同意光英母的观点,说当年自己那么做不是对艾光英施恩而是出于对她的真爱。

        聊完闲篇切入正题,光英母说让艾光荣做上门女婿她嫌弃的是丢祖宗的脸,到了阴曹地府对艾光荣那死去的爹没法交代,现世对街坊邻居也没法说。王朝明批评光英母思想守旧跟不上时代潮流,说两个人结合在哪儿安家都成,如今艾光荣跟月季都是配件厂的工人,天天在那儿工作生活,若让他们把家安在大槐树林村,每天往返几十里的路程工作生活都不方便,谁能忍心让他们这么辛苦,很不现实。最后,王朝明想了一法:结婚,在大槐树林村,等于告知众乡亲艾光荣娶来了月季;安家,为了他俩工作生活方便就在桃花峪村,光英母欣然答应。

        紧接着,王朝明找到“原子弹”大嫂,对艾光荣与月季的婚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原子弹”大嫂碍于王朝明的情面勉强同意,但关于将来孩子的姓氏问题,仍坚持自己的观点,说自己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这个家能传宗接代,二是为了让后代顺应天理孝敬自己。王朝明做她的思想工作,说孝敬不孝敬,看亲不亲;亲不亲,在于父慈母爱,温馨相处;能否温馨相处,在于家长良好的道德教育,不一定非得有血缘关系才行。育儿向善,非有血缘关系也使儿孝女敬;纵子行恶,虽是至亲也会拔刀相向。王俏丽、王高仕虽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却胜似亲生……一席话说的“原子弹”大嫂频频点头,也同意了王朝明的建议。

        2016年春节这天,艾光英与母亲、女儿一边包水饺一边又扯起了王俏丽的婚事。

        艾光英说:“过了这个春节俏丽就三十三岁了,若再不抓紧自己的婚事,可就‘剩女’一辈子了。”

        王俏丽“激将”艾光英,说:“剩了好,我找了一老一少两个男朋友都让你搅和黄了,而你却不复婚。我打定主意了,如果你们再不复婚,我也再不找了,我们祖孙三代三个女光棍就这么单着过。”

        光英母接话茬数落艾光英,说:“明子浑身上下没有哪一点儿不好,你拗着不复婚就是不知道香臭;要是再不复婚,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王俏丽继续帮着向艾光英施压,说:“我也是,一个残破的家冷冰冰的,没啥可留恋的。”

        艾光英叹口气,说:“朝明真的没有什么不好,是个优秀男人,可他与淑兰相恋结婚这事儿在我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这道坎儿总过不去。”

        王俏丽指责她,说:“妈,这不公平,你和那个缺德男人许习懦相恋后还生下了我呐。你既然与爸爸离婚了,怎么就不兴爸爸再与别的女人相恋结婚,你们俩彼此彼此。”

        艾光英辩解说:“我俩的情况不一样,我是被那个缺德鬼哄骗上当失身的,是被动的,不属于道德败坏那一种人;可你爸是属于道德……”

        为了给王朝明留面子,不破坏王朝明在王俏丽心目中的形象,艾光英还是不忍心说出王朝明“□□”廉淑兰的事情,她把话改成了是王朝明积极主动的。

        王俏丽又替王朝明辨解,说:“爸爸积极主动也没错,既然你们离婚了,爸爸再与廉姨相恋结婚既合情又合法。”

        艾光英嘴上不说,心里明白自己解不开心结、过不去这道坎儿的真正原因是“□□”二字。

        隔了几天,艾光英去女子监狱探望廉淑兰,隔着厚厚的玻璃墙两人哭成了泪人。大概是落难见真情,廉淑兰看到艾光英的真情实意,良心发现,将她编造王朝明□□自己从而导致两人结婚的谎言向艾光英作了澄清,并真诚地向艾光英道了歉。艾光英大梦方醒,如释重负,埋怨廉淑兰说这么多年来因这事儿让自己内心反复痛苦纠结,可把她坑苦了。

        打开了心结,艾光英来到孤山找到王朝明说出了复婚的想法,王朝明假装不同意,戏谑地说她如今是省里的专业作家,而自己就是一乡下老头,如果复婚岂不是金花配南瓜?艾光英受到王朝明的嘲讽,骂王朝明越来越坏,舀起一瓢凉水泼向了他。

        艾光英在与王俏丽视频通话时将王高仕的身世也告诉了她,王俏丽觉得王朝明好可怜,自己和王高仕竟然都不是他的亲生骨肉,问艾光英除了惋惜同情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说现在计划生育政策允许了,要不要再给王朝明亲生一个孩子?艾光英嗔怪王俏丽这么大的人了净胡说八道,说自己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再生孩子不现实。王俏丽劝艾光英莫生气,再仔细考虑考虑自己的建议。

        甄踏实、辛大明相继退休后过起了喝茶、看报、下棋、垂钓悠哉悠哉的好日子,一天,两人一起垂钓,辛大明对不盯浮子、只看报纸的甄踏实说这么关心时政,说明还是不忘政事儿,戏谑他是不是要给当权者提建议或意见。甄踏实回答纯属消遣而已,说如今退下来了,所在的平台低了、消息渠道窄了、掌握的情况片面了,再向当权者提意见或建议难免失之偏颇,人家不听吧,碍于曾经是自己的老领导,抹不开面儿;听罢,意见或建议不正确,弄得人家左右为难,所以最好不掺和。

        辛大明说作为退休干部难得是“放下”,他赞赏甄踏实这种勇于“放下”的精神。这时甄踏实手机响了,电话是认真母打来的,说家里来客人了,自己包了水饺,要甄踏实回去吃饭。甄踏实收拾钓具准备回家,辛大明惦记上了他带来的那瓶好酒,让他留下。甄踏实说留下可以,但要记得还他。辛大明二皮脸地说跟他干了十几年的工作批评挨了几十次,提拔倒没几次,是甄踏实欠他的,等于还账了。

        又一日,甄踏实与辛大明在公园的树荫下聊天下棋,说起了退休干部发挥余热下海经商的事情,辛大明劝甄踏实从善如流下海经商,说他从政这么多年又身居高位,没少结识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人际关系就是下海经商的资本、资源,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向社会筹资、向银行贷款,完全可以低价收购原材料、高价出售产品,还完全可以向政府部门跑跑争取上面的补贴、奖励资金等等。用了白用,不用白不用,如今下海经商的人都这么做。甄踏实说利用自己权利的余温余热与毫无优势的百姓抢食吃良心不安,自己曾是一名党员干部,干部的身份虽然退休了,但党员的身份与生俱在,应该具备一个党员起码的觉悟。辛大明钦佩的目光盯着甄踏实,趁其不备偷了一枚棋子,一语双关地说这“车”既然不上套就吃掉它。甄踏实要求悔棋,辛大明说悔棋可以,但按老规矩。甄踏实无奈地递给他酒瓶,让辛大明狠狠地抿了一口。

        甄踏实患了一场大病,市文物局的田局长前来探望他,认真母为其奉茶时手腕上的玉镯被田局长发现,问她这玉镯是哪儿来的,认真母说是甄认真的,甄认真说是艾光英的,追根溯源是来源于于奶奶。经专家鉴定,它确实是国宝级的文物。

        睹物思人,王朝明想起了于奶奶临终时将龙玉镯交给自己的画面,嘱咐自己将来手持凤玉镯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情人,要自己一定娶她;艾光英也回忆起了自己与王朝明离婚后于奶奶宽慰自己的场景,于奶奶说这是一对定情镯,手持定情镯的人将来一定会走到一起,很灵验的。重温旧事,二人泪流满面,来到于奶奶的坟茔前,向其鞠躬致敬,感谢于奶奶生前的良苦用心。

        王朝明、艾光英将这价值连城的玉镯贡献给了国家,国家为表彰他们这种公而忘私的奉献精神,奖励他们现金一百万元。此事儿让疤瘌眼女和鼻头痦男知道了,便找上门来,说他们是于奶奶的儿子、儿媳,这玉镯应该由他们来继承。于奶奶生前他们没有尽过一天的赡养义务、孝道,只知道向其索取,于奶奶死后反而跑来要求继承财产,王朝明不惯他们这毛病,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坚持不给。疤瘌眼女先是哀求,说自己的儿子不孝顺,要王朝明分点钱给他们养老。王朝明骂疤瘌眼女无德无孝、自私自利,说于奶奶生前他们没尽一点孝道,视同路人;现在他们的儿子学会不孝了,造成这样的结果很正常,是咎由自取,这就叫报应。

        其实,王朝明、艾光英又将这一百万元的奖金做了二次捐献,部分给了养老院、部分捐给了学校,一分没剩。疤瘌眼女不信,要不到钱便在地上碰头打滚撒起泼来。她的呼天嚎地招来了满院子的人,王朝明与鼻头痦男一东一西地看着疤瘌眼女满院子打滚,疤瘌眼女见王朝明不为所动,便加大了滚动力度,她滚至东边,王朝明便躲至西边;她滚至西边,王朝明便躲至东边。鼻头痦男看着两人的游戏,助推不得、阻止不能,只能尴尬为难地站在那里。

        疤瘌眼女和鼻头痦男他们刚找来时王朝明、艾光英、艾光荣、月季等人正与光英母在老家吃饭,以庆祝王朝明与艾光英复婚、艾光荣与月季结婚,不料,这两对“新人”因婚而乐的喜庆气氛被他们破坏殆尽。光英母见疤瘌眼女碰头打滚的怕出什么事儿,就让艾光荣帮着去劝劝,艾光荣不去,反而抱怨王朝明、艾光英捐献上瘾,把钱物都捐了,自己没得到一分钱的好处,便躲至一边看“风景”去了。艾光英让母亲甭担心,说爱钱的人都爱命,她支持王朝明的做法,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王朝明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是故意惩罚她,让疤瘌眼女出丑,还嫌她出的丑不够大,就又唆使鼻头痦男也撒泼打滚,说如果他也这么滚,说不定自己会考虑分些钱给他们。疤瘌眼女听后便认真起来,命鼻头痦男也快打滚。鼻头痦男是个标准的妻管严,接到疤瘌眼女的指令不敢不滚,二人便一起滚起来,引得众人大笑不止。

        这时,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进来,他面色冷峻、眼神犀利地走向疤瘌眼女和鼻头痦男,二人见此匆忙、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窘迫地站到一边。王朝明端详着中年男子,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向于奶奶抢钱的孩子,经验证,他就是于奶奶的孙子。王朝明训斥他,说他父母生活困难,他为什么撒手不管?中年男子回答说自己只是给他们少了些,因为自己的孩子正在读大学,花费比较大;他的父母生活上也没有什么困难,之所以这么撒谎,是因为他们听说了关于奶奶玉镯的事情,是为了向王朝明要钱而找的说辞。王朝明赞赏他没有以怨报怨、以“否”传“否”,说政府奖励的钱都已经捐了,如果他的孩子读大学确有困难,自己可以用工资的收入接济他一部分。中年男子非常感激,回绝王朝明说他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他怨恨自己的父母对待奶奶的不孝、不公,让王朝明放心,为发扬光大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父母慈、儿女孝,自己不会跟父母有样学样、以“否”传“否”,冤冤相报。说完,严厉呵斥自己的父母灰溜溜地走了。

        王俏丽以玩笑的方式向艾光英建议给王朝明亲生一个孩子,艾光英起初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想起朝明母在医院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她在朝明父坟前的哭泣,心想王朝明也着实可怜,王俏丽、王高仕两个孩子虽都姓了“王姓”,但毕竟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为他亲生一个孩子的想法久久萦怀,于是她找了一名中医调出月经,等到排卵期时便到孤山找王朝明一连住了四五天,而且每天晚上都与王朝明你侬我侬、不得闲地表情达意,这让王朝明实在无“精”也无“力”,就撵她回去。艾光英嗔怪王朝明不解风情,借口说自己又构思了一部大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体验生活,更重要的是要把这十几年损失都补回来。

        就这样艾光英又住了两天,突然接到王俏丽的通知,说她通过吴院士的牵线搭桥找到了一位高知、高龄的青年作为恋爱对象,要带回来让艾光英“验看”把关,艾光英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孤山回到省城。过了一个多月,王朝明来到省城艾光英的新居与其团聚,夜晚沐浴完毕,刚要掀开艾光英的被窝钻进去,便立即遭到艾光英的拒绝。王朝明疑惑了,问怎么孤山、省城的待遇两重天?等艾光英拿出那张妊娠检查单说明情况,王朝明才惊喜地知道了艾光英所做的这一切,可他担心艾光英这大龄产妇实在够“大龄”,再生孩子有很高的危险性,便劝她中止妊娠。艾光英自从打定主意后态度很坚定,便说出朝明母坟前哭茔和她的临终嘱托,王朝明这才恍然大悟艾光英与自己离婚的真正原因,感动得泪水顿作倾盆雨,让艾光英为他擦拭不止。

        邓小斌去探望邓永斌,邓永斌已彻底悔悟,他痛悔地告诉邓小斌自己的事情给他脸上抹黑了,让他蒙受了耻辱,是自己对不起儿子。邓小斌没有否认,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嫌丢人,一直没有勇气过来看他,是在王朝明的鼓励、说服下才来的。王朝明有几句话要自己转告他,说触底才能反弹,走过谷底是上坡,上坡虽然艰难,但日子会越来越好;洗去污垢才能变干净,只有洗心革面才能重新做人,人间正道是沧桑。

        邓永斌赞扬王朝明是个好人,说邓小斌跟着他没有走错路,而且受益了,以前是自己蒙着眼罩把王朝明看错了。接着把自己在囹圄内的思悟所得告诉邓小斌,说为民一定要有一颗善心,把心摆正,宽慈厚爱,切莫使坏;为官一定一心为民,恪尽职守,切莫向钱色伸手。干部这个职业也算高危职业,既然从了政,就一定要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地走好每一步,平平安安地到达理想的彼岸。

        甄认真在市里开会,住到了父母家,晚饭后与父亲甄踏实谈论起了他的退休生活。甄踏实说刚退休时有点不适应,现在很愉快,天天练字、钓鱼、下棋,项目丰富得很,觉得生活非常美好。甄认真说这样才是一个干部正常的人生轨迹,自己也向往着这一天的到来。甄踏实一听不对味儿,说甄认真如果现在就向往这种生活,说明她的工作不顺或思想有问题。甄认真让甄踏实别瞎想、瞎猜,说自己正激情澎湃、挥斥方遒。甄踏实说她应该激情澎湃、挥斥方遒,因这几年她的职务顺风顺水一路晋升到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组织上没有亏待她,让她一定好好干,不要给自己丢脸。

        可甄认真故意不买甄踏实的账,逗他说自己不是拽着他的衣襟上来的,干到这一步全凭自己的德能勤绩突出和某些贪官污吏的堕落。甄踏实对她的后半句话不理解,问是何意,甄认真戏谑地说若不是那些贪官污吏的一个个落马,就没有这么多的职位让他们年轻人干。甄踏实一向很严肃,把甄认真的话当真了,批评甄认真的心态、“官念”不正,继而又感慨地批评那些贪官污吏们可恨、可憎、可嘲、可讽,说国家的俸禄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可非要去疯狂地攫取不义之财,导致一个个深陷囹圄,好多还都是自己身边熟知的人,如邓永斌、章清仁之流,着实让人既痛恨又惋惜。甄认真说还有那个姚春贤,自己没有贪占国家一分钱的好处,就因为让廉淑兰当了政治掮客自己受牵连而被免职,实在是太冤枉了。甄踏实认为姚春贤一点也不冤枉,他虽然罪不至入狱,但身处高位,稍有差错就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巨大损失;再者,他毕竟是权色交易的受益者,廉淑兰的贪腐给国家带来的巨大经济损失他难辞其咎。又说姚春贤一生好打“擦边球”,不敢碰触原则和法律,还算个有底线的人,只是没想到这看似轻轻地“擦边球”竟把自己的乌纱帽打掉了,他惋惜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像自己一样得个善终。甄认真因而夸他是正义的智者,是钱财撼不动、美色击不倒的智者,不是一般人能及。

        马老四回来了,而且还被任命为桃花峪村改建社区以后的第一任党委书记,他的事情在北京某部委大领导的关照之下不了了之。马朝夸赞北京那某部委的大领导着实起了作用,马老四也骄傲地说这么大的保护伞不只是浪得虚名,只是钱上吃了亏。谈到许习懦死后其家人竟没有一人给他收尸,最后葬在乱坟岗子,马老四觉得惋惜。马朝说他的家人离婚的离婚、蹲监狱的蹲监狱,只有半口气的老爷子还不认这个儿子,这种结局是情有可原的。他不由想起许习懦的最后一任妻子姹紫,说她与许习懦没有离婚,是事实上的夫妻,应当料理许习懦的后事儿,可她怎么也……马老四说自古□□无情,许习懦出事后她就提出了离婚,可事儿还没落听,那公安厅副厅长因贪腐问题落马把她也牵了进去。马老四感激许习懦对自己还是很讲义气、很够朋友的,说到死也没有把他的事儿说出来。马朝说许习懦之所以这么死保他,让他平安无事,是将自己出狱后的后半生托付给了马老四,这是马朝听许习懦亲口告诉他的。

        马老四接过自己的任命书,问马朝还有什么高兴的事儿,马朝告诉他再有就是坏消息了,四夫人、五夫人在他逃匿期间不辞而别,估计已分别回了四川、贵州老家。马老四听后咬牙切齿地骂这两个□□,从自己身上捞够了钱就跑路,太不“江湖”,要马朝和王汉带人兵分两路去四川、贵州找人,等把她们带回来不拔光她们浑身上下的毛不算解恨。马老四之所以还这么骄横跋扈、蛇蝎狠毒,可能是他深有体会地误认为政府仅仅是除了几个贪官,是不影响□□继续“黑”下去的。

        马老四的想法或许没错,党的十九大召开郑云天照样坐在城关街道办事处机关干部会议室里收看党的十九大报告直播,而他自己依旧人模狗样地坐在果张镇机关干部会议室从电视荧屏上目睹领导人的风采。

        艾光英生产了,是个大胖小子。王俏丽第一时间带着恋爱对象“厚眼镜”前来祝贺,刚到产房“厚眼镜”就要求看看他的“小侄儿”,艾光英一听“噗哧”笑了,说不是“小侄儿”,是“小弟”。“厚眼镜”以为艾光英唬弄他,说这么大的年龄差距,应该是“小侄儿”。母女俩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王俏丽向艾光英说这“厚眼镜”一向专注研究学问,社会知识为零,真是呆得够可以、让人难以置信。艾光英半是调侃半是赞赏,说这研究学问的人呐,要么机敏如猴,要么大智若愚。

        王朝明赶到医院探望,他专注地看着儿子,心情异常高兴和激动,目光久久不愿离开。

        艾光英问:“朝明,儿子来了,你对他最大的希望是什么?”

        王朝明莞尔一笑,说:“我对儿子的希望、要求不高,简要地说是‘两有’、‘两无’,即有德有才,无病无灾。”

        王俏丽一思忖,说:“还不高呐,有德有才,德才兼备是人之龙凤,将来的国家栋梁。”

        艾光英说:“是高了些。朝明,你就说说对他的最低要求,不要期望值太高。”

        王朝明说:“当然,能够德才兼备最好;如果不能,那就退而求其次,有德有品,无病无灾。”

        王高仕疑惑地问:“舍‘才’不舍‘德’,‘德’比‘才’还重要?”

        王朝明说:“是的,‘德’是一个人的立世之本,如果一个人有‘德’无‘才’,他就是个平凡、平庸的人,虽然对社会没有多大贡献,但不至于给国家、给人民带来多大危害;可若他是个有‘才’无‘德’的人,他可能就是个极端自私自利的人,他会为了一己私利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甚至不惜触犯法律向社会疯狂攫取。这样的人,‘才’越大,给国家、给社会、给人民造成的危害就越大,是难以立于人世之间的。”

        王朝明说完,继续专注地端详着儿子,王俏丽佯装吃醋,跟王朝明说如今爸爸有了亲生儿子,她跟王高仕就掉到后爸屁股后不再吃香了。王朝明清楚王俏丽是在跟自己玩“幽默”,就故作认真地说血缘决定一切,自己有了亲生儿子,从此就不再爱他们,要他们各找各的亲爸去。王高仕看王朝明认真的样子也认了真,着急地说他宁可死也不去找那个章清仁做父亲的,要王朝明这个父亲继续给他当下去。王朝明忙安慰他,说王俏丽是在逗他玩,亲不亲不只在于有没有血缘关系,关键在于彼此的志向、情趣、爱好是否相投,品行是否相同。

        艾光英要大家给小家伙起个名字,王俏丽说国家正在召开党的十九大,明确进入了新时代,踏上了新征程,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为纪念这个伟大的时刻,就让小家伙叫“盛世”;王高仕说自党的□□以来加大了反腐力度,惩治了一批贪官,社会风气清新扑面,为颂扬这个伟大的时代,应该叫“清风”。这两个名字都很好,都寓意深刻,都打着时代的烙印,让艾光英难以取舍,她要求都保留,就叫“清风盛世”;征求王朝明的意见,王朝明又在前面加了两个字,叫“王艾(爱)清风盛世”,大家深知含义,爽朗地笑起来。王朝明忽然表情凝重地说要达到真正的清风盛世,自己认为党和政府肯定容不得这一毒瘤的存在。大家不解,问是哪一毒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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