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仙魔大战（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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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待花浅反应过来，师父已然奄奄一息的躺在夏师叔的怀中。
她什么也不能做，连流泪也做不到，甚至触碰不到这个回忆梦境。
原来，自己第一次与师父的交集，并不是漫漫雪山上那桃花绽开时，而是此时此刻。
师父是因为他的原因，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她为何不乖乖的呆在结界里？为何要好奇那天上乍现的光芒，而爬上危险的西山？
不光是师父，杜凤雪也是为了保护她，而瞎了眼睛。初遇杜凤雪时，杜凤雪说他因为事故瞎了眼睛，那个事故的罪魁祸首，也是自己。
花浅依稀想起来，爬西山的时候，她遇上了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那少年在魔物袭来时护了她。她被黑影连带的狂风波及，掉到山沟里，晕了过去，还忘记了发生的一切。
杜龙霜见到亲儿如此，一急之下，竟然忘了维持保护村子的大阵，急匆匆抱起孩子医治，也不顾楚晓与夏月。
夏月哭的伤心，若琊王下意识的走过去，试了试楚晓的心脉，“女人就是麻烦。”
夏月没理会他，却听他说，“也不是没得救。”
“你能救师兄？”夏月此时已经六神无主，无论正邪，只要能救师兄，哪怕让她付出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哪怕眼前是仙门四界畏惧的若琊王。
若琊王懒懒的笑，“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救他？我这个办法，稍有不慎，就得一命换一命。”
“教我，”夏月眼色坚定不移，“求你，教我！”
若琊王饶有兴致，“你都不知我说的方法是什么，就说要我教你。你听我说了，定是要返悔的。”
“你敢教我，我就敢学。”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若琊王指了指前额的紫印，“你可听清楚了，要救他，必先堕转。回方术只为堕仙所有，浊息催动，而且，只有女子可以学会。你的仙宝不错，修为也上乘，多少年后定是仙门顶尖的人物，一旦堕转，万象虚空，你便是与我一样，天下间人人喊打的魔头。为了他做到这般地步，真的值得吗？”
夏月感觉师兄的身体气若游丝。她与楚晓在天问阁相识，志趣相投引为知己，一起去乌家寻宝，会盟夺魁，一起游历凡世，世人都说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也这么觉得，将来定是要与师兄结为道侣相伴。
可如今，这个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死。
即使成为被仙门四界唾弃的堕仙，至少她们还活着。
都说堕仙失去意识有多可怕，但眼前若琊王，却是如常人一般。不是所有的堕仙，都会成为疯魔，她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疯？
她抓住若琊王的衣角，“值得。”
“你的师兄，恐怕也不希望你为了救他，牺牲如此。”若琊王摸着下巴，“等你师兄醒来，你却成了堕仙，成了疯子，或许他会亲手杀了你。”
“不会，”夏月摇头，“师兄他不会杀我，若琊王，你敢不敢与我打赌，就赌师兄见我堕转，也不会杀我。”
若琊王越来越有性趣，他见过太多所谓的情深义重，到头来走向悲剧，第一次有仙门弟子与他做赌，“好啊，我们赌什么？”
“我若是赢了，你就要教我，如何才能像你一样，虽层层堕转，依旧能保持神志清醒。”
若琊王愣了片刻，继而哈哈大笑，“好。”
若琊王带夏月到旁边的一处山洞，“我入你神识，助你堕转，但强行堕转，是非常痛苦的，或疯或死，都有可能。”
“原来世人惧怕的若琊王，是个废话连篇，优柔寡断的烂好人，”夏月盘腿坐在石头上，“婆婆妈妈，这个赌，你输定了。”
若琊王的手指，触碰到女子的鼻梁，继而划下下巴，端起那张清秀的脸庞，“闭上眼睛。”
夏月照做，她已然做好了堕转痛苦的准备，却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贴向她的嘴唇。
“你做什么！”夏月猛地睁眼，推开眼前人。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你还要问我？”若琊王摆出懒洋洋的笑容，“你与你的情郎，没做过这种事儿吗？”
“你闭嘴，我与师兄清清白白，怎会有你那班龌龊心思！”
“如此，就好办了多了，”若琊王扬手，浓厚的浊息，将两人包围起来，“你以为堕转很容易？想要堕转，怎么可能清清白白，先是身，再是心，最后是灵魂。夏月姑娘，我说过，你会非常痛苦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夏月望向师兄，缓缓闭上眼，“我不悔。”
玉簪被人轻轻剥开，衣衫落地，山洞中的浊息封闭了光，花浅背过身去，不愿再看，那无边无尽的缠绵，将小师叔拖向了深渊。
花浅一直以为，小师叔背叛了师父，背叛了仙门，到头来，小师叔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救师父的性命。
师父该有多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累赘，毕生所爱因为他而失身魔域之主，从前途无量的仙门弟子，堕转成为仙门的敌人。
燕陌陌一言不发，半晌，抓住了同样沉默的花浅，“浅姐姐，我怕。”
花浅一愣，她是怎么了？明知是不可挽回的过去，还沉溺其中悲伤难过，她们如今身在堕仙老巢，被困在夏月的入梦来堕仙仙术中。
“别怕，”花浅不知夏月究竟要她看什么，本以为到此为止，然而幻境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们……下山转转吧，”花浅不愿想山洞中正在发生的事，她忽然想起，自始至终，她都没看见自己去哪儿。
杜凤雪被师尊带回虚浮山，降冥大魔被封印在古玉中，若琊王把它交给了小师叔，师父重伤垂死，那她呢？
花浅带着燕陌陌，沿着山路找了一会儿，在一个树坑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自己。
难道自己一直这么昏着，昏了几百年？
花浅自知仙骨卓越，想要是没有仙骨，她大概已经死了吧，刚才定是被降冥大魔的浊息波及到。
回到镇上，父亲与母亲正焦急的到处找她，花浅跟着父母身后，转了一会儿，见天色差不多要亮起来了，带着陌陌回到山洞。
楚晓的伤，已经被治好了。若琊王收了术法，用长袖抹去了嘴角的血。
夏月从山洞缓缓走出，靠着树干，眉心处已然有了堕仙的印记，“回生术只有女子能学，骗我很有意思？”
“谁让你没有丝毫防备之心，就这么信了我？”若琊王飞身上了树杈，侧躺歇息，望着树下，“救他耗我百年修为，我总得收点儿好处。”
“也是，”夏月理了理略有散乱的衣衫，“是我救人心切，忘记了你是个魔头。”
若琊王笑，“如今你也是个堕仙了，我们可是同类。”
本以为这女人知道自己骗她失了身，定会与他不死不休。回生术必须堕转到紫印，整个魔域能用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本不想耗费修为救仙门的弟子，可这女人战降冥时的话，很对他胃口。
于是他编了个谎，给了这女人一个选择，一个牺牲自己救活情人的选择，这女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堕转，成为仙门的公敌。
这么有意思的人，必须占为己有。
要女人堕转的方法，有很多种。紫印如他，根本无需用那样麻烦的方法，只要女人堕转，势必再回不去仙门，想要活下去，必定随他去仙乐宫。
有她陪着，漫长的岁月，倒也不再寂寞。
要了她的身体，是临时起意。想这女人对她师兄情深义重，单单堕转，很难斩断女人的情愫，他必须做一件让这女人无法继续面对她师兄的事。
出乎他意料的，女人没有哭闹，甚至没有愤恨，坦然接受了一切，只是淡淡一句“也是。”
他看上的女人，果然有意思啊。
“我们打赌，可还算数？”夏月用发簪盘起头发，“师兄醒来，若是不杀我，你定要教我，如何才能不失神志。”
“自然，”若琊王道，“但有个前提条件，你要留在我身边。”
夏月对着水镜，看清自己堕转后的面容，额前的水波纹时隐时现，堕转前后，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没有像玫山地宫下的堕仙一般疯掉，只是觉得有些疲乏，大概是因为若琊王令她堕转的方法。
那一刻，她恨得咬牙切齿，手上清秋锁几乎要出鞘，将身上压着的男人碎尸万段。
但若琊王又是唯一能救师兄的人。她必须忍，忍着忍着，神识里多了个声音，声音不断的问她，你的愿望，真的是想与师兄成为道侣吗？如果是，为何这么多年的陪伴，却从没有生出任何非分之想？面对师兄的暗示，也装作不懂？
夏月想甩开声音，然而声音越来越大，“你根本不喜欢楚晓，不是吗？”
“不，我喜欢，喜欢……”
“自欺欺人的女人，”声音越来越响亮，环绕在她四面八方，躲无可躲，“你亲眼见楚家人害死了你堕转的兄长，你最敬爱的兄长死在你的眼前！你的兄长因堕转被擒，他求你，他不愿去地宫，他想去魔域，想找到保持神智的办法，然而楚家人却因他逃走而杀了他！你能接受楚晓，却无法接受他是楚家人的血脉。你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快把身体交给我！”
“不，我绝不！”夏月艰难的挣扎，忽然觉得脑海中又多了个声音，懒懒的，越来越近，“女人，不要听。”
“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那声音更加激烈。
“女人，你若再听，可就回不来了，”懒懒的声音盖过了激烈，轻如止水，“你可有未竟之夙愿？这个世界，你可有留恋？”
夙愿？留恋？
夏月睁开眼时，正对上若琊王那懒懒的笑意，“这么快就回来了？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若琊王……”夏月忽然不再排斥与眼前的男人肢体相拥，她甚至有些喜欢上这等滋味，激烈又兴奋的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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