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税凛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从教研楼一路走回教室。
话术真厉害，林周奇家长似乎信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
他慢慢走着，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以前的家长是否也是这样被搪塞的呢？本来遭遇这样的事情，孩子会根据本能寻求父母亲人的帮助，可从毕业四五届高三，到现在他们班所有学生都整整齐齐坐在教室里看来，想必诉求从来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答案。
这一路走下来，税凛明显能感觉到高一楼比以前安静了许多，这就是治疗的效果，让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输入什么指令就必须执行这样的指令。
上周回家的学生，肯定也有像林周奇一样和家长反馈被关在小黑屋的经历，但是，不是所有的家长都会和林周奇家长一样亲自来学校了解，这其中一部分是不接受孩子的话，毕竟能够送孩子来这所学校读书的家长，大部分更理解的是老师的管教“严厉”。
还有一部分纯粹是被超高升学率几个字骗的。
因此信任忽然之间的崩塌，要靠一件又一件事件的连锁打击，口说无凭，只会打草惊蛇。想到这里，税凛突然就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放录音证据，也是时候放点东西出来了。
下课午间10分钟，按照以往他们本是活泼好动，窃窃私语或者安静随和，可现在却全部木着一张脸，格外的没生气。
治疗室事件，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撕开了一张伪善的面孔，这其中的打击不仅来自于学校师长，还有来自家庭的，原来可以躲避的避风港，是食人的。
“叮铃铃——”
第二节上课铃响起，税凛垂眸收敛思绪坐回位置上，他正准备从课桌拿书，就发现身边的吴霖昊蜷缩在位置上，毫无生气地呆呆地看着黑板。
短短也才过去两个小时，怎么看着比在操场还恹？
就在这时，数学老师意气风发地推门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整个教室气氛突然变得更加的压抑，税凛观察到，有一些同学在看到数学老师那张脸时身体瑟缩了一下，还有连忙低头干呕的，应该是小黑屋造成的条件反射。
“把试卷翻开，我们今天讲一讲试卷上的——”
熟悉的声音一响起，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望着黑板。
“——哦，忘记了这张试卷，你们已经做完了，那就翻开书吧。”数学老师看着一双双眼睛，满意地笑了，他突然恍然大悟地说，扬起的嘴角有一丝恶咧的笑容，看起来是明知故问。
他也很满意看到学生们在听到“试卷”一词，有些反胃害怕的神情，就该是这样乖乖地听课才对嘛！他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翻着书，轻描淡写地又抛下一个重磅消息：“对了，以后月考变成周考，下周开始，大家要好好听课哦～”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瞬间挺直背，望向数学老师的目光充满了恐惧，难道下周一又是一场考试吗？
接着令一部分人更加绝望的是，数学书里有一两章的内容他们没有听到，而这两章刚好是那几天的内容。
才被放出来的时候，他们尽管坐在教室里，却没有听进一句话，现在再听才发现很多内容都已经过了。
税凛坐在位置上，余光瞄到左侧同学慌乱地神情，不禁皱皱眉，看起来这群少年真的感觉到这所学校的残酷而压力骤增。
恐怕暴力要拉开序幕了。
午间，吃过饭。
税凛舍弃小树林，独自上天台，在屋顶下阴影一侧躺下，准备休息片刻。
11月正午的天台，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就在税凛闭眼沉思没多久，尾随在他身后跟着上了天台的班长，小心翼翼地走到税凛面前。
他半弓着身，蹲在税凛左手边，小声地喊：“喂，税凛，你能告诉我上周发完成绩的那几天，老师带你们去干什么了吗？”
他抿着唇脸色发白，眼睛直勾勾地迫切地盯着税凛。
“……”税凛睁开眼，望着打扰他睡眠的人，半响，言简意赅地回道，“补课。”
“？”很明显这个回答并没有说服班长，他突然激动地反驳：“你别骗人了！如果只是补课为什么大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恐惧和怀疑从他的眼中闪过。
原本他是对补课这个理由半信半疑的，甚至还有些岔岔不平，要补为什么不一起补，虽然他成绩不算差，可能有补课的机会总比没有好！
可后来他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什么样的补课让他的同桌都变了性子，这种怀疑在今天老师说下周开始周考后，同学们明显不对劲的脸色中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大家听到考试大家会那么害怕，那天到底做了什么？班主任又为什么单独叫税凛和闫杰？
“不可能只是补课那么简单的。”到最后班长肯定地强调一遍，他看着税凛的眼神坚决不已。
纵然还是未成年，却比他强，没有沉浸在自我中。
看着少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税凛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你真的想知道？”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不知何时闫杰和宋星也跟了上来，闫杰靠在墙边低垂着头问。
“是！”班长坚决地点头。
“不害怕？”闫杰又跟着问。
“少说废话，快点！”
“好吧。”闫杰耸耸肩，从阳光下走到阴影的角落，他头顶上是遮盖阳光的屋顶。
“税凛没说错，那几天我们确实是在补课，不过这个补课的方式和你想象中的却大有不同，”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翳，想到那几天的遭遇，胃部一阵抽搐，“我们每个人都被单独分开，进到一间又黑又窄的屋子，
这三天就是不停地听投影仪上的老师讲试卷，然后考试，没有满分就继续重来，直到考过为止。
没有阳光，没有水，没有吃食，每错一道题手指就会被电击一次……”
闫杰举着手，“你知道十个手指都被电麻的感觉吗？”说着说着他突然苦涩一笑，“不得不说手段高明，出来后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样谁会相信会是这种补课呢？”
随着闫杰的讲述，班长脸越发的白，他颤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接着腿一软坐到了地上，“这里根本不是学校……”他喃喃自语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突然发疯似的向门口冲去，动作粗暴地拉扯着铁门。
“别费力气了，你爸妈还会把你送回来的。”宋星在一旁冷冷地说道。“毕竟这里的升学率那么高，忍一忍等到大学就好了……”他自嘲一笑，把父母说给他的话，送给同样不能接受的班长。
“你以为你的父母不知道这里管教很严，才送你进来的吗？”反正他的父母很满意学校对学习管得那么严。
班长身体一僵，不由停下拉门的动作，他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门把手，回想起他妈妈的叮嘱，半响他走回屋顶下。
“难道就只能等待吗？”他崩溃冲着三人大喊。
“不然呢，你能干吗？”宋星冷冷一笑，“你不是想知道今天李肚为什么叫闫杰和税凛吗？”
“因为他们试图举报学校，被知道了！”说到这里宋星打了一个冷颤，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盯紧的。
“……”班长脩地冷静下来，他垂着头默默坐到地上，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
接着，天台上呈现这样的场景。
税凛半躺在一边，其他三个人沉默地围坐在一旁，开始自然的讨论。
班长：“那现在怎么办？”
闫杰：“先按兵不动吧。”
宋星：“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成绩提上去，目前只要成绩够就不会进小黑屋的。”
班长：“那要怎么知道成绩够不够呢？及格以上？不对，上次有些考了90，100多的也被叫出去了。”
确实，108这明明考得不算差，为什么也会跟着被带走呢？
税凛看着讨论着讨论着突然陷入僵局的三人，突然说：“吴霖昊的哥哥在读高二吧。”
宋星和闫杰面面相觑，眼睛一亮，顿时知道了如何确定成绩达标的区间。
“对啊！问问吴霖昊，他一定知道。”闫杰捶捶手，决定等会儿找吴霖昊问问。
于是，等到下午上课之前，闫杰和税凛换了一个座位，他坐到吴霖昊身边对吴霖昊和善一笑，弄得吴霖昊一头雾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闫杰坐在位置上拉住吴霖昊，说要问他一个问题。
搞得吴霖昊很是无语，让他一个倒数第二给他讲题？闫杰怕不是脑子坏了。
闫杰笑嘻嘻地说：“就是成绩差不多，我才要听听你的解题思路，避免以后陷入同样的思考僵局。”
“……”艹！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这人是专门来耍他玩的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闫杰一眼，一个税凛，一个闫杰还有一个李立泽，简直就是无赖！
要按以往的情况，吴霖昊肯定是要和闫杰打一架的，税凛他打不过，还打不过老对头闫杰吗？可是……
想到今天老头说得下周考试，他突然就懒得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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