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林冶最后还是决定请人去外面吃饭，虽然自己能做，但是林南猫毛过敏，又不能把小猫继续放在巷子里，刚刚洗的澡，他不想那么快就弄脏了。
两人从东区跑到南区，给小猫买了猫砂盆和猫窝，至于其他的杜淮说自己回去添，也拿不下那么多。
杜淮把猫放在肩膀上趴着，小猫神情舒适的很，时不时吐吐舌头，红彤彤的，和那些宠物猫还真有些像了，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打量，不止是因为猫，还是因为两个模样极好的少年，看人都看脸，引起注意也是人之常理。
林冶有点受不了周围的打量，将帽子重新戴上，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却依旧遮盖不了他特别的气质，淡漠又有点忧郁。
“它有名字吗？”
杜淮举手摸了摸猫的头，转头问身边人。
林冶愣住，名字，他根本就没想过，一直叫它小猫，取了名字的话，就舍不得了，取了名字，他的身份就不止是一个因为怜惜而去投喂的陌生人了。
“没有。”他回答。
杜淮捏了捏猫的耳朵，低头思索，猫耳朵很软，有点接近于凝胶的触感，但不凉，是温热的。
“你取一个？”
他看着林冶，提出建议，这猫和林冶亲，应该由对方来起名，还有另一层原因，他是个取名废，实在想不出能够叫什么，为了防止自己嘴里蹦出来什么很雷人的名字，这件事还是交给林冶比较好。
但林冶好像有点不情愿，垂眼看着前方的路，视线不集中，倏然，才吞吞吐吐地冒出几个字。
“叫牛奶？”
林冶目光在杜淮脸上探究着，见人神情没什么变化，心底松了口气。
他酷哥的形象应该是没有破裂。
“嗯，挺好的。”
说完，杜淮将猫从肩膀上抱下来，低着头翘起嘴角无声地笑着。
牛奶，还挺符合的。
他觉得林冶可能很早就想这么叫了，不然为什么回答的这么快，脸还红的像个苹果，就算是天气冷，杜淮也不会看不出脸颊被冻红和羞红的区别。
杜淮带林冶去了南区的一家海鲜粥铺，在南区算得上比较知名的餐厅，里面的装潢偏民国时期的中式风格，复古典雅而庄重，摆放在柜台和餐桌上的白色瓜叶菊又添有一丝清新，这里看起来并不只是提供粥品。
林冶进门后瞥了眼周围，人很多，几乎是座无虚席，杜淮与服务员说了什么，就被人领着往前走去，一直到最后面，才看见空出来的位置，双人的，和周围其他客人的桌位隔了一个屏风，坐下来还能看见屏风之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
对于学生来说，来这种看起来就很贵的餐厅等同于冲动消费，林冶抿起了嘴，虽然他家也算是中薪家庭，但他的零用钱也经不起这么耗，去宠物医院就花了不少了，这顿下来，少说也的六七百了吧，他心有点疼，早知道就不同意杜淮跟他一起来这了。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刚坐下就走，看了看自己的微信余额，决定下个月少花点钱买资料书，于是咬咬牙，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服务员把菜单拿给笑吟吟的杜淮，手指在电子菜单上勾选着不知道什么菜，林冶反正是没有听进去的，只觉得杜淮的笑脸让自己手特别痒。
下次再也不请他吃饭了，太败家了。
木筷在碗底不断地敲击着，即便林冶已经很努力地放轻了动作，一连串细微的声响还是引起了杜淮注意。
他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着林冶一只手拿着筷子在粥里捅的郁闷样子，犹豫着问：“不好吃吗？”
林冶摇摇头，讪讪地回答：“没有。”
他只是没有胃口。
说完，便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喝着，杜淮还点了龙虾和扇贝，但林冶一只没动，他的胃只允许他喝粥，而且他也不爱吃肉，什么肉都不爱吃，所以胳膊细的跟小女生一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长的又高，因此是有一点营养不良的。
杜淮自己没动面前的那碗粥，而是拿起手套给林冶剥了两只虾蘸了点酱料放在林冶碗边的小碟子里。
林冶停下喝粥的动作，挣扎几秒，觉得不能拂了同桌的好意，还是拿筷子把那两只虾吃了下去，酸咸味又掺了虾原本的甜味，和他想象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几口下去，碟子里又多出来几只。
他抬头看向杜淮，皱着眉头问：“你不吃吗？”
这人就坐在那剥虾，也不动筷子，感觉好像他只是来陪林冶吃个饭而已。
杜淮塞了一个虾到自己嘴里，含糊着：“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不够我再叫服务员。”
林冶默然，看着自己喝了五分之一左右的粥，有点心累，他真的吃不完，怎么可能再添，又不是猪。
半个小时下来，林冶就只喝掉了半碗，肚子还有点撑，而杜淮好像除了当着林冶面塞进自己嘴里的那只虾，好像没吃什么东西。
“你”话还没有问出，杜淮就猛地起身，把牛奶放在肩上单手拎起购物袋，神色有些着急。
“我有点急事，你会自己回去吗？”
林冶愣愣地点点头。
“行，我先走了，明天见。”
杜淮的身影很快消失，林冶看着面前几乎算不上动过的一桌子菜，再次地肉疼。
“您好先生，47号桌已经有人付过款了。”
“付过了？”
林冶惊讶。
什么时候付的？
他出了粥铺，拿出手机点开杜淮的对话框。
-你回家了吗？
-谢谢你的午餐，我下次请你吃饭。
停顿几秒，又发过去一句话。
-明天见。
杜淮回到自己住的小区的时候，密码门已经敞开来，玄关旁的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威严肃穆，一身黑色西服穿的规规矩矩，他的模样和杜淮很相似，特别是那一双瑞凤眼，高挑的眼角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杜淮进门，将猫和东西放在玄关柜子上，眼神冷嗖嗖的，很明显他对于这个人的到来极其不欢迎，即便这人和他有极其相似的样貌和血溶于水的关系。
“你来干什么？”
男人拧起眉头，眼角的皱纹凑在一块，微抬着头看向杜淮。
“我来看看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可以的？这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杜淮没说话，但已经在心底骂了这个人千万遍。
杜昊就算是关心路边的一只野狗，都不会关心他，这话说出来，杜淮都感到恶心。
“看也看了，我现在需要休息，您自便。”
说完，抱起牛奶走向自己的卧室门口。
“杜淮！”杜昊冷呵着，“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下个月月末记得回家一趟，你妈妈想你了。”
手上的力道收紧，牛奶能感觉到杜淮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试图让杜淮开心一点。
“知道了。”
杜昊点点头，满意自己儿子的懂事，起身准备出去，末了侧头又说：“我不介意你和姓胡的那小子有什么交集，他没什么心眼，不过其他人你最好离远点，别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就算是同学，也得分类别，和这种人打交道也没什么好处，还有，交朋友之前摸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别恶心到你自己。”
杜淮冷笑了一声，推开卧室门起步走进去。
“我的人际关系，不需要您操心。”
“我是不操心，但你妈妈操心，规规矩矩给我高考完，到时候送你去国外，你妈妈的治疗方案在m国已经有了基本的技术支持，你是我的儿子，你和这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听懂了吗？”
门嘭地一声被关上，杜昊眯了眯眼，也不生气，杜淮不能违抗自己，没了他，杜淮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恐怕连在社会上生存都成困难，对于青春期少年的偶尔叛逆，他还是有些耐心去应付。
卧室是纯白色调，除了蓝灰色的床单和被褥，再多的颜色就是杜淮手上的黄色购物袋，还有他因为愤怒和恶心略微发红的眼梢。
杜淮深呼吸几下，难以呼吸的感觉才堪堪散去，低头摸了摸呜咽叫着的牛奶，闷声说了声对不起。
牛奶大概是感觉到他的抱歉，伸出爪子往杜淮胸口拍去。
小爪拍上去像棉花拍在上面，杜淮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打击感，叹了口气将牛奶放在床上，确定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之后打开门去厨房拿了空气清新剂，在整个客厅和玄关都喷了一遍，直到鼻腔里都充满了那股有些刺鼻的气味。
他打开门窗，将沙发上的枕套换下来扔进了洗衣机，做完这一切，才瘫坐在床上拿出手机，看见了林冶发来的消息。
-回家了，你回家了吗？
对方没有回消息，杜淮等了一会，便把手机放下，捏住自己发冷的手臂，抱着牛奶躺着着了。
今天的夜色有些寂寥，冷风将窗帘簌簌吹起。
杜淮有些失眠了，手机微信消息跳动不停，没有等来林冶的一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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