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34
难道不可怕吗……？对血缘至亲产生这样的感情？
这么多年来，她时刻以姐姐的身份自居，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可是就因为佐助率先的表露心迹，她居然也可耻地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一阵剧烈的恐惧袭上心头，少女害怕地抱住脑袋。
宇智波佐助，她的亲弟弟。她只可以用温柔包容的亲情待之，怎么能？怎么可以？产生这样天理不容的禁忌感情，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是时候从沉溺中抽身了，她不能再陷入他爱与保护的温柔之中。
哪怕……
手指触上少年的脸，即便在睡眠中，也是这么帅气啊，她的弟弟。她真的好爱他，她明白无论是作为弟弟，还是恋人，她唯一无法否认的事情，就是她一直都爱着他。
少女突然间像被什么电了一下蓦地缩回，手掌缓慢紧握成拳。
她不能再哭，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虽然疼痛犹如身焚神灭，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
圣诞节。
店铺都挂着漂亮的彩灯，欢快的乐曲传遍大街小巷，空气中飘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松柏树清香，整个世界看起来和平而喜乐。
春野樱将自己裹进厚厚的羽绒服里，像只笨拙的大灰熊，看起来和一派亮色格格不入。她就这么慢慢在街边走着，眼望着流光溢彩的景象和路人们的幸福表情，脸上露出了温软却落寞的笑来。
在这个美好的节日，佐助却不在，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出来。这样也好，毕竟她还不知道怎么和他说道别。
爸爸已经为她办好了转学手续，新学校在青森，距离东京700多公里。在那里，不会有人认识她，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眼前突过拂过一个圆圆的形状，是气球。
少女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不远处的人偶穿着圣诞老人服，正在给一些小孩子分发气球。
哎~她也好想要一个气球，还记得她曾经对弟弟说过，自己最想要的就是一个人偶手中的气球。可惜那似乎成了几岁小孩子的专利，她哪好意思再去要？
颇觉好笑地摇摇头，她正欲迈开步子，却见圣诞老人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气球。
少女一下愣在当场，随后环顾四周簇拥的小孩子们，又指了指自己，语气间有几分受宠若惊，“是要给我的意思吗？”
他点点头。
看到孩子们好奇的神情，在这么多毫无保留的清澈目光注视下，春野樱脸颊有些发烫。
“谢谢……”
是她最喜欢的粉红色，形状还是一只可爱的兔子。
“哇！是兔子！是兔子耶！”周围的孩子拍着手掌跳起来。
少女脸蛋红红地接过气球，颔首道谢，随后抬步离开。她望着在天空飘荡的气球，心中充盈着幸福的感受。
而身后似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人。
春野樱转身，依然是那个圣诞老人，他拿着所有的气球，全部朝她递了过来。
“……是、是，都给我吗？”春野樱彻底呆滞。
他又点点头。
好多好多的气球能不能将人带上天？春野樱曾问过这个问题，虽然被毒舌的弟弟当即冷冷地嗤笑了回来说“就算带上天气球也会破人就会死”，彻底打碎了她的所有幻想。
“但是，我还是会满足你的愿望。”傲娇的弟弟在噎过她以后，留给她一个酷酷的侧脸，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但是，我还是会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圣诞老人摘下了帽子。
少年的黑色瞳眸闪烁如同洒落冬夜零碎的星子，透着无法掩饰的寂寞和哀恸。
她呼吸一滞，心脏如被碾压般掠过刻骨的痛意。
“……能不能，不要走。”他凝视着她，声音哽咽，像在徒劳紧握着不可挽回的现实。
樱的心剧烈颤抖起来。
“我可以不爱你，可以不让你为难……”少年垂头，紧紧闭着眼睛，咬牙流下眼泪。“求你，别离开我……”
“圣诞老人哭了诶……圣诞老人哭了……”孩子们七嘴八舌，惊讶不已。
大家或同情，或好奇地看着站在广场中心流泪的圣诞老人，而与他相对而立的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巨型圣诞树洒下璀璨的华光给两人镀上一层光晕，给人一种美好转瞬即逝，一切终将消失的奇异感受。
夜晚的风吹来寒意，随之而来的，还有从苍灰色天空缓缓坠落的雪花。
又下雪了。
……
在离开之前，为了拿遗留在学校的东西，春野樱专门回去了一趟。
班级里的同学看着少女沉默地收拾，低声交谈着，时不时还发出轻视的笑声。
“总算走了啊……”
“切，我就知道，反正就是玻璃心啦。”
“家里人都觉得丢脸吧，总不至于还厚颜无耻地继续呆着。”
他们根本毫无愧怍。
少女听闻着这最后的恶意，无所谓地淡然一笑。
离开教室的时候，被一个男生挡住了去处。春野樱略有些困惑地抬起头来，入目是一个陌生面孔，此刻他脸颊微红，腼腆地挠着头。
“你要走了吗？”
不解何意的春野樱只是点点头。
“我想说……”男孩子深吸了口气，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道：“春野樱，我喜欢你。这是我最后的表白机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看着少女有些发愣的神情，他继续补充：“我知道他们传的那些事，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
“可是你也没有帮过她。”一记低沉而慵懒的嗓音打断道。
春野樱瞥了这个不速之客一眼，随后对着面前尴尬站立的男生鞠了个躬，“谢谢……再见。”
少女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对身后跟着她的少年说话，语气中带有怒意。
“你没有资格那么说。”
红发少年垂眸，“我知道，只是在撵苍蝇而已。”
春野樱气笑，转身冷冷看着他，“找我什么事。”
“你喜欢宇智波佐助吗？”
又来了，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无聊问题，他又起了恶趣味想来嘲讽她一番？她春野樱是赤砂蝎的玩具吗？高兴了逗趣整蛊，不高兴就是羞辱折磨。
“赤砂蝎你是不是有病？”女孩子忍无可忍骂道，“我喜欢谁和你没什么关系，别跟着我。”
谁知他却又走上前一步，眼里满是认真。“告诉我，你喜欢宇智波佐助吗？”
说啊，说你喜欢。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你。
“不喜欢，我不会喜欢我亲弟弟。没能满足你那点变态的想法很抱歉。”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如果，不是亲弟弟呢？”
“什么……？”樱愕然。
“如果宇智波佐助不是你的亲弟弟，你会喜欢吗？”
在听到这个问句时，少女的心不可抑制地漏掉一拍。
“说啊，你会喜欢他吗？”
她沉默半晌，才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会。”
少年唇边漏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样啊……我知道了。”说罢他走上前，注视着气呼呼的少女，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却被迅速躲开了，她的表情既有诧异，又有警惕。
将手收回插进裤兜，低垂的睫毛掩着眼中翻涌的懊恼与悔恨，再度抬眼时，已转变为几近透明的淡漠。
“樱……”他唤她，却没有下文。
春野樱看着他转身离开的寥落背影，只觉心头漫上一丝酸涩的怅然。她……似乎体会到了他那天“抱歉”话语的真意，对于他的经历她很难过，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却无法原谅。
不仅是因为这些有目的性的攻讦，还是因为……纯粹热烈的心，一旦逝去便永不回来。
少女朝着他的背影轻轻挥了挥手。
再见，赤砂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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