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提亲这么大的事！
“我是不是得准备准备？”
“我要带啥吗？自行车和缝纫机还放在运输队呢, 我现在去直接拉你家去？”
“有没有啥忌讳的？一般都咋提亲啊？”
卜晓星就看见贺青山毛毛躁躁的原地兴奋打转。
难得有事情让他思前想后摸不到章法，卜晓星被他一串问题也是问的头晕。
“我不知道啊”她又没这方面的经验。
贺青山也没有，主要提亲这事儿跟别的事不一样, 这可事关怎么把媳妇娶到手, 他抓着头发在她面前踱步, 颀长挺拔，面上还带着薄晕的汗汽, 衣领外敞，光束从树缝间扑簌簌洒下。
卜晓星看着他，轻轻裹紧了外套，身上还有些发胀的疲软, 倚向身旁的一颗树上靠着休息。
她一动他就看过来, “累了是不是？”人走过来踢了踢她脚边的石头, 四下看想找个什么东西给她坐坐。
大衣还在她身上披着, 蕾丝裙也不能动，左右没有趁手的东西，他直接抬手解身上的衬衣扣子。
卜晓星眼睛睁大，人往后躲：“你又干嘛！”
贺青山一顿：“我脱衣服给你垫着坐会儿, 你站着累。”见卜晓星一脸遭遇恶霸小媳妇的样儿, 骨子里的恶劣因子突然上来，手放在衬衫扣子上半解不解的对她贱兮兮坏笑, “你以为我要干嘛？”
“”
“不用。”卜晓星靠着树偏开头, “站着就行, 我不累。”
贺青山又靠过来，“你冷不？要不把这衣服垫着你坐。”伸手放到她肩膀上。
他一过来空气就热乎乎的，卜晓星耸肩：“哎呀我不累，我就站着, 你别烦我！”然后裹着衣服转头抱树，突然就较劲上了。
贺青山看得直乐，长臂掐腰不检点的露出大半个胸膛，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璀璨。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卜晓星转过来瞪他，他却突然伸手来抱住她的腰唰地一拖，“啊！”卜晓星惊叫的撞进男人怀里，外套衣领被掀开，某人低下头来贴着她用力闻了一口。
“嗯，都是我的味儿。”
“”卜晓星红炸，直接推开某人的大脸甩了衣服！
“贺！青！山！”
原本还在商量提亲，结果三两下又闹起来，不是那种闹，是打打闹闹，卜晓星追打贺青山，贺青山绕树躲。
俩人围着树闹，6岁以上小孩儿都不这么玩了。
打不到人，卜晓星追的气喘，某人滑的跟泥鳅似的，一点都不好玩！她转头往外头。
贺青山见她走了，赶紧捡起衣服啪啪甩两下追上来。
弯下腰瞅她脸笑，“咋啦？真生气了？”
卜晓星不搭理他，整理衣服头发往前走。
贺青山乐呵呵在一旁跟着，拎着衣领在另一边又抖了几下，然后挂在手臂上，手中还拎着给她买的蕾丝裙袋子，这会儿身上不冷他不想穿外套。
他低头看她的脸色：“没真生气吧？”
她瞪他一眼：“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贺青山浓眉飞扬，笑得邪性。
眼看快走出林子能看到外面的大路了，卜晓星转头看身旁一身洒脱的某人，忍不住男德教育。
“你好好把衣服穿上。”这样出去像什么样子！
贺青山低头，“哦”乖乖系扣子，卜晓星还有点担心外面有人路过看见，站在他面前挡着。
这么点小个儿能挡住啥呀。
贺青山看了就笑。一边穿外套一边盯着她笑。
“你吃笑豆了么你，一直笑来笑去。”
贺青山脑瓜子一抽想到刚才在林子里是吃甜豆了呀！不过知道卜晓星脸皮薄，在嘴边回味了一圈咽下去没说。
嘴角飞扬：“我高兴。”
卜晓星不知道他刚才脑袋里又拐了把高速，看他乖乖把衣服穿好，才满意的转身，某人一步跨到她身边跟着她并排一起走出去。
贺青山又恢复了他那副世上无难事的样子。
“这样，我晚上去你家，先探探你爸妈口风，这事儿肯定得按他们满意的来，是先说媒啊还是要走什么流程的，都听他们的，我冒冒然带东西就去显得怪不稳重的，再让他们印象不好，等他们给我准信儿，我就抬东西去你家。”
反正必须得给老丈人丈母娘留下好印象。
卜晓星觉得他这么安排挺有道理的，见他跟自己谈正事，也认真跟着商量起来：“要不，我回家先跟我爸妈他们提个醒？”
贺青山挠头：“这事儿该你说吗？要不我回去问问我奶奶？”
卜晓星也挠头，“说一嘴应该没事吧，他们本来也知道我们俩了”
说到这贺青山突然想起来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叔婶对咱俩的事怎么看呢。”
贺青山这会儿才想起来问，之前俩人联系光顾着担心她有没有挨打挨骂，知道她没事放心后，余下的时间都在争分夺秒关心彼此，这时候不管是打电话发电报其实都不方便，每次两人联络都很珍惜，卜晓洋那边抠搜的回电报都是几个字，而且他对他和妹妹私下瞒着他在一起有些微词，探不出消息来，所以他还一直不知道她家里边的口风。
“你妈知道后啥表现？”贺青山关心。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吧
“感觉都挺正常的。”卜晓星挠头：“她说你是同村的，品性为人都了解，就问了我们什么时候接触的，其他都没有问。”
“那表情呢？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没说不让你和我接触吧？”
“应该没有不高兴吧。”卜晓星：“要是不让我和你接触我们根本联系不上啊。”
贺青山松了口气，那就是对他印象还行，要是看不上肯定直接就给否了，都不带让晓星再联系他的，面都不能让见。
贺青山心里一松，好似胜券在握。
“那成了！”
媳妇到手一半了！
俩人路上彼此商量着，最后决定就按照贺青山说的那样，探探口风，丈母娘说该咋办就咋办。
“一会儿我们分开回村吧。”卜晓星说。还没定下来暂时不好让村里人看见乱传话。
“嗯，我先把你送回去村，然后我回趟运输队。”他得先把东西拉回来，在村里大方显摆一圈，也算是变相告诉准丈母娘他都准备好彩礼了。
都商量好了，俩人都感觉完成了一件大事儿似的，心里一松又期待的紧张。
卜晓星心里高兴，一高兴脸上就带出来光采，抬头看向某人，某人刚好也在看她。
阳光被他挡在肩后，升出一片光羽。
目光稍稍一垂，就看到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绳头挂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符。
卜晓星心里一暖，“你一直戴着呢？”
贺青山顺着她的目光低头，“那当然，你给我的我当然天天戴着。”
他把脖子下的护身符拿出来托在手指间，卜晓星凑上去看，小小的平安符被他珍藏的很好，绣面干干净净的，被细致的洗过。
贺青山小心的压了压边角：“之前被我蹭埋汰了，我洗的时候都怕给它搓坏了。”
“噗”卜晓星笑出声。
她手插在口袋里，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无指的细毛线手套递给他：“这个给你。”
贺青山眼睛睁大，一把接过来在手中翻看惊喜道：“你给我织的？”
“嗯。”
她给我织手套！
贺青山立马戴上。
手套是灰色的细毛线，用钩针钩出来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就是最简单的平钩，但很平整，很精细，没有手指是因为他要开车握方向盘，所以她没有钩手指。
贺青山戴上手套，深灰的颜色衬的他手指很长很好看，五指张握，“合适！”
卜晓星内心雀跃，“不紧吗？”
“不紧！特别合适。”贺青山好开心，“你最近织的吗？”
“不是织的，是用钩针钩的。”卜晓星掖下耳边的碎发，表情有一点傲娇，“我最近时间不多，也就每天抽出来十分钟随随便便钩了一个。”
贺青山在一旁看着她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其实她还准备了呢！
卜晓星一个没忍住，又掏出来一个东西：“这个也给你。”
竟然还有！！
“这啥呀？”贺青山拿着手里的小管子没研究明白。
卜晓星嫌他笨蛋，“你打开盖子呀。”伸手拧开盖子给他示范，大概五厘米长的细管，盖子拧开顿时蹿出一股风油精味儿，头是滚珠的。
“你要是累了困了拿这个往太阳穴滚一滚就精神了。”
“哦哦。”贺青山抬手往太阳穴滚了滚，好么直接一股凉风蹿入脑，还真提神。
“这什么设计还挺新鲜，你在哪弄的？咱县城卖的吗？”
“前一阵去找翠翠逛街在集市看到有个人卖，我看着不错就买了一个。”
“这东西不像咱这边的，之前没见过。”
“那个人说是他从香港带回来的，也不知道真假，要的还挺贵。”
诶还是个同行？贺青山记下了，改明儿会一会去。
“花多少钱？你钱够用吗？”
卜晓星小手一挥：“放心吧，用你钱买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哈哈！贺青山美上天了。果然给她管钱对了吧，净给他买好东西。
就算是在大道上也忍不住了，凑上去拖住她的脖子就嘴了一个。
卜晓星猝不及防被偷袭，忙往周围看了看，啪啪打他的手臂，“你这个毛病就不能改一改！”
“改，改，以后肯定改。”以后再说！
又走了一阵，前面就快到回村的小路了，路上开始频繁的碰见路人，俩人前后分开走，贺青山要把手里的裙子给她。
“裙子。”
卜晓星摇头，“这个你也拿着。我不好拿回去，你到我家的时候再给我吧。”
贺青山点头，“那也行。”
要分开了，反倒开始不舍。明明就是回个家，过会儿还能再见呢。
头顶飘过轻轻的云彩。
卜晓星看着他：“那我走了。”
贺青山也看着她：“嗯，走吧，我在后面看着你。”
她冲他小幅度摆手，贺青山咧开嘴，眼中坠光，含着下巴，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幅度摆摆手。
卜晓星贝齿露笑，转身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
卜晓星自己走上回村的小路，时不时回个头，就能看见穿着驼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青黄色的地平线上，走的越远，他身形越小，但始终醒目。
她有种被守护的温暖——
贺青山远远的目送卜晓星进村，一直到看不见，然后他转头回去运输队拉他的聘礼去了。
傍晚间，贺青山刚回村就引起了一小波轰动。
“青山回来了！开着大车，车上拉着缝纫机和自行车！还有一个人头这么大的电视机！”
“青山这是真发达了啊。”
“跑车这么赚钱吗？”
“啧你以为那是一般人能干的吗，他每次出门可都是扛着枪出去的。”
村里人搭伴结伙的往贺青山家去看热闹，卜家门口，周溪花抱着胳膊站门口探头，支棱耳朵听村里人讨论，转身回院跟在她屁股后的卜晓星问：“他今天回来了？”
卜晓星点点头：“嗯。”然后趁机说：“他说今晚来咱家。”
来家里干啥的都不用问。
周溪花眉心微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啥，就嗯了一声，当做知道了。
卜晓星摸不准她妈什么意思，小碎步跟着：“他说来问问你们什么想法，然后就按着做。”
不得不说，这一句让周溪花心里颇为舒服，顺势就着女儿的话问：“他都拉啥回来了？”
“他说买了个缝纫机自行车，还有个彩电，其他还有一些零碎的。”
“彩电？啥彩电？壳子是彩色的？跟村长家的电视不一样吗？”
“不一样，彩电里面的画面是彩色的。”
“啊？！还有彩色的？”
贺青山开着车回来，都不用宣传，这么大个车突突突开进村儿就已经引起围观了，更别说他故意给后车厢的物件盖的醒目的大红布。
这车一路开回贺家，车屁股后面跟了一群吃灰的小孩儿和围观村民。
“青山哥哥，你车上拉的啥呀？”
“青山哥哥，你这回又从外面带好东西回来了吗？”
“青山哥哥青山哥哥，让我们看看呗！”
贺青山从车上跳下来，一身板正的大呢子，盘靓条顺，好家伙看得周围村里人眼睛直放光。
“哎呀！青山你这一身穿的啥呀，这么带劲！”
然后有人迫不及待的掀他车后箱的红布：“嚯！这大物件！都是啥啊青山？”
他故意显摆：“没啥，就带回来一辆自行车和缝纫机，还有个彩色电视。”
“哇！咋弄这么多好东西回来？”
“下血本了啊青山，你这是要干啥？要娶媳妇？”
“啊？谁啊！”
贺青山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把车停进自家院里，拎了一个大包甩上车门，冲围门口的村民们摆手：“回头再跟大家伙儿聊，刚回来我先跟我家老太太磕个头。”
哎呀，孝顺啊。
“诶诶诶，应该的，贺奶天天可惦记你了呢。”
大家伙笑呵呵的不说在贺家院里围着不走了，主要是人青山刚回来，不得先歇歇然后跟家里人叙叙啊，大家伙唠两句先瞅瞅热闹得了，一直赖在人家里瞅东西不走就多少有些膈应人了。
贺青山关了门，贺奶奶拄着拐棍站院里眯眯着老花眼瞅他乐。
“奶！我回来了。”
贺奶奶笑嘿嘿：“诶诶，青山回来了，来让奶看看。”
贺青山过去，让奶奶把着胳膊好好看了一圈，全须全尾，又精神又俊俏，好呀，大孙子一点事没有。
“奶，我带了些好东西回来。”
贺奶奶也不问什么好东西，先夸孙子：“好，好，有能耐！”
贺青山激动，扶着奶奶坐下，他蹲在奶奶跟前，双眼发光，神情兴奋：“奶，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
“我想娶媳妇。”他舔了舔粉红的嘴唇，手指着车厢：“那些是我准备的彩礼，您觉着可以不？”
贺奶奶眼睛蹭地亮了，多年老花眼感觉瞬间汇入一股清泉，一下子透亮无比：“你看上谁家姑娘了？”
“卜晓星。”
啊！卜家的丫头啊！
“好！好！成！奶同意！”
那丫头好啊，长得俊呐！
贺奶奶起身就哒哒哒往屋走，拐棍都不用了，乐的笑不见眼摸出钥匙，打开炕柜，拿出她珍藏多年的专门给孙媳妇准备的头面和玉镯。
“这是奶当初的偷偷攒下的，专门留着，就给你娶媳妇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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