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摊牌
两个人约的还是鱼霸天，温如栩到的时候，章惟钦还是坐在上次那个位置。
温如栩走过去，问他：“怎么不进去等？”
章惟钦站起来，看了一眼里面，无奈地说：“万衡他们今天出来逛街，我们碰了个面。白茜茜和阮悦都在，万衡提议一起吃饭。我说我约了你，他反而说那正好，阮悦也想见见你。”
“阮悦想见我？我不认识她啊。”温如栩疑惑。
章惟钦说：“她也喜欢写作，所以想认识认识你吧。你要是不想和陌生人一起吃饭，那我就进去说一声，我们再找别的地方。”
“没事，吃顿饭而已，”温如栩又开玩笑道，“刚好我也想看看校花长什么样。”
章惟钦带着他进去，“你可别在阮悦面前提这茬儿，她不喜欢。”
还有女生不爱被夸长得漂亮的？温如栩觉得有点奇怪。
进去以后，温如栩注意到白茜茜身边坐着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生，想来就是阮悦了。
她长发及腰，眼睛很亮，确实是很惊艳的长相。
阮悦压了压长发，主动对温如栩打了个招呼：“你就是如栩吧，我常听程老师提起你！没想到你长的也这么帅！”
温如栩笑了笑，“谢谢，我也常听程老师说你的作文写的特别好。”
阮悦拿出了手机说：“我正要说这个呢！程老师上次提起你好几篇散文都刊登在安城文艺报上了，我一直想着要加你的微信向你请教请教，这次可给我碰上了！”
温如栩扫了码，两个人互加了微信，阮悦还想和他说几句，章惟钦直接坐在了他俩中间，让温如栩挨着万衡坐了。
阮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哟，今天怎么和我挨着坐啊？上次不是还专门和茜茜换位置就为了离我远一点？”
章惟钦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说：“姑奶奶我解释多少次了，换位置真不是为了避着你。点菜你们女生来吧。”
阮悦拿了菜单和白茜茜商量，又问了温如栩有没有忌口，这才慢悠悠地对章惟钦说：“得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是不是也听人说了易磊追我那事儿？”
桌上的人都看向了她。
阮悦道：“我得替我自己解释一下，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数学第一这种屁话。”
白茜茜也说：“我替阮悦作证，就算她有那么在乎成绩，喜欢的也是语文第一而不是数学第一。”
万衡不满，“干什么干什么，语文第一和数学第一都坐在这儿呢，出来吃个饭还要搞成绩批判大会？”
语文第一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那传纸条那人用心够毒的。”
“可不是嘛！”阮悦说，“我又不是傻子，刚拒绝易磊转头就说我喜欢章惟钦，那不是给章惟钦找麻烦吗？我得多恨他才做的出来这事儿啊。”
章惟钦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说：“不对，其实也未必就是针对我。毕竟传的是你喜欢数学第一，而我只是刚好那一次是第一而已。”
万衡凑过来，低声说：“你的意思是，易磊对自己的数学那么自信，追人的时候却因为数学成绩不够好被压了一头，所以这个传纸条的人只是为了给易磊树立一个假想敌，未必就是针对你？”
章惟钦点了点头。
白茜茜和阮悦边说话边点好了菜，问温如栩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毕竟他们都挺熟了，只不熟悉温如栩的口味。
温如栩没说什么别的，章惟钦叫了服务员过来。
顾客没要求的话店里一般用的都是鮰鱼，章惟钦问有没有刺少的，服务员回答鲈鱼一般只有一根主刺。
万衡没管他换不换鱼，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那这个人得是易磊得罪过的人吧，可是易磊平均每星期得罪半个班，不好找啊。”
白茜茜愤然道：“那章惟钦岂不是白吃亏了？”
“在学校里易磊也不敢真把章惟钦怎么样，姐姐，最倒霉的是我啊，”阮悦抱怨道，“以前别人来问我章惟钦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之类的问题，我为了保护朋友隐私通通回答不知道。结果现在好了，人家都在背地里说，喜欢章惟钦又不丢人，干嘛不正大光明地去表白，就这么些问题还要藏着掖着。我真是冤死了！”
她拆了套餐具，用勺子在空中比了比，忿忿地说：“要是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菜上的很快，大家被学校食堂折磨久了，偶尔像这样在外面吃一顿都吃的很投入。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三点，几个人吃完饭，阮悦先告了别。
“在外面荡了大半天，我得回家了。”
她和白茜茜抱了抱，说：“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拜拜。”
温如栩盘算着和章惟钦的事情以后再说，也准备告别，章惟钦拉着他的书包，“带你去个地方。”
万衡看他俩有事要谈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应该不是一顿普通的约饭，忙说：“那你们先走，我去结账。”
章惟钦挥了挥手和他告别，在前面走了，温如栩只能跟上。
万衡帮着白茜茜拿书包和购物袋，他俩的账反正是混着算的，因此白茜茜直接去结账了。
前台却说：“您那桌的账已经付过了。”
白茜茜问：“谁付的？男的女的？”
“是位男生付的。”
万衡一拍脑袋，“章惟钦说要去给如栩倒水的时候付的吧！我就说他今天怎么这么体贴，这待遇我都没有过！”
白茜茜咂摸了一会儿，说：“是如栩的话，有这待遇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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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是海滨城市，温如栩虽然从小长在这儿，却并没有什么外出游玩的机会。因此他也没想到章惟钦是要带他来这儿，这个叫做碧泰海水浴场的地方。
工作日人不多，两个人脱了鞋沿着沙滩走了一段，找了个开阔没什么人的地方。
章惟钦先开口说：“我以前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妈偶尔会问我，章惟钦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知道她是在通过开玩笑的方式试探我的态度，但那时候我很是叛逆，就随口编了几个形容词，心想我倒要看看说了又怎么样。”
温如栩大概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但还是笑着回答：“那阿姨怎么说？”
章惟钦站定，神色间有些复杂：“她很温柔地笑了笑，说，要是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好不好？少年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妈妈愿意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给你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温如栩有些意外，他说：“那你妈妈可真开明。”
章惟钦摇摇头，道：“我刚开始也是这样回答她的，但是她对我说，小钦，我见过太多学生为了一点萌动的感情走向极端的例子了，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青春期的爱是会让人产生负罪感的。”他着重强调了负罪感这几个字。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长在了一个满是爱丨的丨家丨庭里。在还没学会爱这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先体会到了我的父母和长辈之间的感情。那时候我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产生负罪感呢？”
温如栩轻声问：“那后来呢？”
“后来上了高中，我、万衡和徐文谦被分到了17班，白茜茜和阮悦被分到了3班。万衡有一天晚上突然通知我和徐文谦，说他和白茜茜谈恋爱了。”
“你觉得很突然？”
章惟钦说：“嗯，在那之前他从来没和我们说过。那天他特别高兴，放学以后我们三个到了路口，我要分路了，他还拉着我不许我走，非要我听他的爱情故事。”
温如栩伸手感受了一下海风，问他：“浪漫吗？”
“就故事性而言的话其实说不上多浪漫吧，但是从万衡的角度看的话，暗恋成真可能还是很美好的。”
“他还是暗恋？”温如栩说，“我以为按照他这样的性格，喜欢了就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章惟钦笑了笑，“据他所说是暗恋了一个月。不过我记得他和白茜茜初中的时候就做过半年同桌。”
他接着说：“但是后来有一天他去3班给白茜茜送完零食回来，刚好在门口碰到程老师，程老师顺嘴问了问他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那天晚上放学以后，他没像平时一样嘻嘻哈哈，而是对我们说，他觉得愧疚。”
“然后你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负罪感？”
“对。那时候我才明白喜欢这件事并不完全是美好的。”
这边游人不多，海鸥从附近飞过，制造出了一点别的声音。
章惟钦说：“可是喜欢本身没有罪，怎么正确地处理它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我妈说的，青春期会对别人产生好感太正常了，就像三角梅会开花，悬铃木会结果，你要先接受它，然后才能和它和平共处。”
温如栩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了。
虽然其中的内容都是父母、朋友或者别的人也会说的，但是章惟钦一说，温如栩就感觉到，这事儿好像确实没有那么难堪，这一关也没有那么不好解决。
他看了看远处水天一色的景象，头一次坦荡地说：“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说这些来开导我是吗？”
章惟钦走近，温柔地抱了抱他，“我是觉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潜力和我打擂台的人，不能让他被别的事耽搁了。天天挂着个黑眼圈，要是把自己身体搞垮了，以后拿什么和我竞争。”
温如栩一拳捶到他肩上，不服气地说：“我都说了睡不着是因为学业压力，你不要太高估你自己！”
章惟钦笑笑，说“好吧，那我再想想应该怎么减轻你的学——业——压——力——”
温如栩松开他，摆手：“这事儿用不着你，谢谢。”
“哦，那言下之意是感情上的事就用得着我了？”
温如栩哑然，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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