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文凝凝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思考拒绝的理由，车就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
司机师傅探着头看了看大门口，出言询问：“是这个小区吗？需要开进去吗？”
“啊？这么快就到了啊！”
文凝凝从刚刚的思绪中抽出，扭头看着车窗外仅一步之遥的小区大门，忍不住感慨。
肖伏安征询着问：“外面太冷了，我们开进去？”
文凝凝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们家这小区挺老的，道路窄，车不好开，而且还绕，如果不熟悉的话，很容易绕错路，所以我一般都直接在小区门口下。况且，你那个……唔……朋友，应该还挺着急的吧？你先回院里忙吧，我这边ok的。”
文凝凝一边说，一边就要开门下车，肖伏安倒是也没有过多坚持，只是默默开了自己这一侧的门，一边起身，一边提议：“你从我这边下吧。你那边靠大路，比较危险。”
见肖伏安已经躬身下了车，文凝凝于是便从善如流地挪动着身体，从肖伏安那一侧下了车。
出了车厢，她朝肖伏安甜甜挥手：“肖老师再见。”
“再见。”
肖伏安颔首，微笑回应，然后利落转身，拉开车门，进入车内，关门，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文凝凝站在大门口，目送着车辆远去，直到在路口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提步转身，朝小区入口走去。
无风的冬日下午，阳光不骄不躁地透过薄云温柔地洒在地上，空气被阳光晒得温暖而柔和，呼吸间清冽而甘爽。偶有微风拂过，卷起路旁景观树上残留的枯叶。
凋零的落叶顺着风的方向，在空中上下翻飞，直打了好几个卷，才依依不舍地飘洒下来，落到文凝凝肩上，停留了片刻，又被微风吹落，慢悠悠地落到她脚边。
文凝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注意到，这个世界，有一片落叶曾与她擦肩而过。她的脑海中反复重放着刚才肖伏安毫不留恋、利落转身的背影，一颗心酸酸涩涩的。
还有，那个电话里的女子，柯柔。
文凝凝一路胡思乱想走到楼下电梯口，电梯刚上去，她双目无神，游魂似地伸出手，摁下电梯按钮，却没想到被静电电到，疼得她龇牙咧嘴，下意识地一个退步。
她皱着眉，捂着被电到的手指，百无聊赖地看着电梯楼层指示屏上的数字逐层往上加，却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文凝凝你想啥呢？我一路上叫你老半天你都没答应。”
文凝凝诧异转头，却见母亲一手推着她平常买菜专用的二轮牛津布小推车，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环保袋。
文凝凝连忙跨步上前，从母亲手里将环保袋接了过来：“妈，您去超市啦？”
见文凝凝乖巧地接过自己手里装满了采购的货品的袋子，文母的脸色这才稍缓和了一些：“嗯，明天就是小年了，没几天就年三十，年货得赶紧置办齐全了。今天你不会再出门了吧？我买了些饺子馅儿，咱们一会儿包饺子，明天晚上等奶奶来了一起吃。”
“嗯，不出去了，就在家呆着。”
文母满意地点了点头，末了，又补充道：“明天也别想着出去啊！早上也别想赖床，你得跟我一起扫房，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等你爸把奶奶接过来，咱们一块儿过年。”
文凝凝腾出一只手，伸手挽住母亲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柔柔撒娇：“知道啦！「小年到，房屋扫」。我本来也没打算出去，明天我乖乖在家帮你做大扫除。”
文母不乐意了：“什么叫帮我大扫除？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这也是你的义务。”
唔是连回趟家都不能随心所欲的一份子。
文凝凝在心里嘀咕吐槽，面上却言笑晏晏：“是是是，我这话确实说得欠妥。下次注意。”
“叮——”
二人说话间，电梯门开了，楼下邻居赵阿姨赫然出现在电梯里。一看到文凝凝，她两眼放光，笑容可掬：“呦，凝凝从学校回来了。好久不见，出落得是更水灵了。”
见是赵阿姨，文凝凝甜甜回应：“嗯，学校放寒假了，就回来了。”
赵阿姨抬步走出电梯，错开身，给文凝凝母女让出空间。文凝凝走进电梯，伸手长按电梯的开门按钮，以免电梯突然关门，夹伤母亲。
赵阿姨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更多了几分：“沛君，我前两天跟你提的我侄子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文母笑着回应：“嗯，记着呢。这不凝凝才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她。”
赵阿姨点了点头：“嗯，那你问问，我等你信儿啊。”
她说完，又将目光重新移到文凝凝身上。文凝凝朝她礼貌地笑了笑，手利落地从电梯的开门按钮移到关门按钮，将赵阿姨的视线隔绝在电梯门外。
这个赵阿姨，看自己的眼神不一般。文凝凝忍不住问：“妈，赵阿姨让您问我啥啊？我听她说什么侄子之类的，是全家移民到美国的那个哥哥吗？”
“嗯，就是他。”文母点了点头，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噗嗤一声笑了：“你小时候还跟人家打过一架你还记得吗？小姑娘家家的，把人家一个大男孩儿欺负得直掉泪，也只有你了。”
文凝凝大囧。
这件事她依稀还有些记忆，事情的起因文凝凝已经不太记得了，她只记得父母牵着自己的手，提着大大的果篮去赵阿姨家登门赔罪，而文凝凝也将自己小时候最心爱的兔子玩偶送给了他作为赔罪礼物。
一晃多年过去，小哥哥的面貌在记忆中早已模糊不清，而那只被送出的兔子玩偶，却直到现在仍在脑海中记忆鲜活，至今念念不忘。哪怕后来她拥有了更多、更大的玩偶，却依然怀念最初的那一个。
早知道就不送人了。
“可我也给他陪罪了，还把我最喜欢的玩偶给他了呢。”文凝凝颇为遗憾，语气怅然地说，“我后来再也没找到过一模一样的兔子玩偶。也不知道他还留着没有。”
文母试探着问：“你要不自己去问问他？”
文凝凝笑道：“人家远在美国，我跟他都没联系，我怎么问啊！再说了，这都多少年了，人家肯定早扔掉了。”
文母眨了眨眼，说：“他前段时间回国了，现在在国内一家芯片企业工作。听说是人才引进，职位还挺高的，薪水也不错。你要不要见见？”
听到这话，文凝凝算是回过味来了：“敢情赵阿姨是想给他侄子介绍对象是吗？相中我了？”
“嗯。麻省理工的博士，毕业后在美国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回国了，现在打算还是定居国内。”
文凝凝心里一动：麻省理工啊。跟肖老师是校友。
不过
“我记得他好像跟我差不多大啊，怎么现在不仅博士毕业了，还有工作经验？我还是跳了级的呢！”
“嗯，他就比你大两岁。听你赵阿姨说，好像是课题比较顺利，提前毕业了。”
文凝凝：“”
自己还在为研究课题焦头烂额，怎么人家一个两个的博士毕业跟玩儿似的。
“你别说，人家不仅学习好，长得也是一表人材的。”文母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聊天框，“你赵阿姨给我发过他的照片，我给你看看啊！小伙子长得还挺周正的。我是觉得你可以先去见见，反正见一面也没什么损失。要是见了以后没兴趣的话，你跟我说，我去回绝赵阿姨。”
她从聊天框中翻出男生的照片，放大后，放到文凝凝眼前。
时隔多年，文凝凝也想知道当初那个哭鼻子的小男孩儿如今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她好奇地凑到手机屏幕前，正想一看究竟，电梯「叮——」地一声，到了目的地。
“诶呦，电梯到了，走走走。我待会儿把照片发到你手机上，你自己看吧。”
文母收起手机，推起小推车，匆匆走出电梯。
文凝凝：“”
母上大人，其实，看完照片再出电梯，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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