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知足
“狗娃，有什么事吗？”李佑问道。
“姑爷，我能跟您读书吗？”狗娃带着略微颤抖的语气，问道。
“可以啊！”李佑点了点头，说道，“你阿耶他们同意吗？”
“嗯嗯，他们同意了！”狗娃赶紧点头，跟磕头虫一般。
“五月初一，正式开学，到时候准时来！”李佑笑了笑。
“好！谢谢姑爷！”狗娃咧着嘴笑了起来。
“赶紧回家洗洗，早点睡觉吧！”李佑用手将狗娃脸上的大泥巴扣了下来，说道，“沙盘模型不急在一时，你别把自己累坏了……”
狗娃点点头，带着满脸欢喜往家里跑去，急着给父母报喜。
关于要不要让狗娃读书这事，狗娃一家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哪怕就是给钱，也要跟着李佑读。
早上狄仁杰去狗娃家时，狗娃因为睡得太晚，还没起来；孙飞处于修养阶段，睡觉本来就是好一阵，坏一阵，早上也没醒；而狗娃的母亲刘氏，觉得这是大事，需要跟孙飞商量，就一时没敢应承狄仁杰。
刚才狄仁杰去了狗娃家，一开口，孙飞就同意了，狗娃自然也愿意跟李佑学。不说别的，跟李佑学了两天画图，狗娃就能画出一栋房子来，这让狗娃兴奋无比。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狗娃自然不想错过。
狗娃跑过来问李佑，就是想从李佑口中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的而已。
“成金，你有没有想过去考个武举人？”看着狗娃消失的背影，李佑扭头看看洪成金。
唐朝是个包容性很强的朝代，唐太宗李世民取材的政策和曹操相似，"白屋之内，闾阎之人，但有文武才能，灼热可取"，只要有才能，便可以为朝廷所用。
因此，在推行科举取士的文举同时，也推出了武举取士的措施，希望为朝廷输送了大量军事人才。只不过在太宗年间，武举取士的范围仅从军中挑选，没有推广到民间。
到了武周年间，因为军队里都是李家的死忠粉，武则天只能更弦易辙，从民间招收人才，以培养自己的亲信，将其安插到军队里，以稳固自己的军权。
当然，这个时候，武举取士的制度还不完善，没有相关太多的知识考核，选拔内容以射箭、骑马、刀枪、负重和摔跤为主，识文断字、通读兵书只是加分项。
“啊！姑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听了李佑的话，洪成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身手留在山寨里，有些可惜！我觉得你还是投军博取功名比较好……”李佑看着远方的星空，说道。
昨天，李佑看了洪成金的身手，别看只有一两招，绝对可以和《杀破狼》中吴京抗衡，李佑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有更远大的前程，留在自己身边有些屈才了。
而且洪成金想投军这事，李佑是知道的，毁人前程等于害人性命，这事李佑做不来。
李佑这么想，是没什么问题。
但对洪成金来说，这就是一道送命题，就像后世女朋友突然问你，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
洪成金的身份是李佑的护卫，如果洪成金说他想考武举，就会被李佑认为三心二意，不被纳入心腹行列；如果洪成金说不想考武举，那他一辈子就只能做土匪，无法光宗耀祖、以显父母了。
左右都是坑，一时间洪成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洪成金不说话，李佑将身子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仰望天空的繁星，说道，“做人，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姑爷的梦想是什么？”洪成金回过神来，反问道。
“我的梦想就是做一条咸鱼！”李佑笑了笑说道。
“咸鱼？咸鱼是什么意思？”洪成金有些纳闷地问道。
“不做事、不想动，就算翻身也要别人帮忙！”李佑给洪成金解释道。
“这很难吗？”洪成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迷糊了。
“咸鱼之道，重在于闲，要想尽一切办法自己闲下来，无所事事，达到碌碌无为的境界。”李佑叹了口气，慢慢说道，“要想成为一条咸鱼，看似简单，其实难，很难！”
“这有什么难的？整天躺着不就行了吗？”洪成金被李佑给绕晕了。
“你整天躺着，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李佑仰望着天空，说道，“想当一条咸鱼，需要无数的钱；有了钱，就会有人觊觎你的命，那就要有权；有钱有权之后，会遭人嫉妒，那就要有势；有钱有权又有势后，就会被皇权所忌；因此要想当一条成功的咸鱼，至少要有和皇权齐平实力……”
这不是李佑的想法，是《庆余年》中范闲的遭遇，范闲为了获得一个平等的资格，可谓披荆斩棘，历经九死一生，才过上了隐居的咸鱼生活。
因为在封建时代，任何想与皇权平起平坐的存在，都不被允许。
对此，李佑深以为然！
“嘶~~”听完李佑的一番大论，洪成金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当咸鱼不容易了？”李佑扭头看了看洪成金，说道。
洪成金赶紧点头。
“师父，你们在聊什么咸鱼呢？”这时，狄仁杰从不远处走过来，听到两人谈话，开口问道。
“我们在谈梦想！”李佑继续仰望天空的繁星。
“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关系？”狄仁杰走到李佑身边，坐了下来。
洪成金现学现卖地把李佑咸鱼的梦想，一五一十地重复给狄仁杰听。
狄仁杰听完了之后，差点惊掉下巴：师父之志，欲与皇权齐平，其志不在小。
“师父的梦想是否有些人心不足？”狄仁杰吃惊过后，委婉地劝道。
“人呀，就是这样，不知足！”看着漫天的繁星布满整个天宇，李佑淡淡地说道，“终日奔波只为饥，才得有食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一旦求得长生药，再跟上帝论高低。不足不足不知足，人生人生奈若何？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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