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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最先站出来打圆场的是宁凯。

        “小萧,喝多了就回屋待着,别在这儿大呼小叫啊,把臻意她们都吓着了。”

        “是啊是啊,萧鸣刚才喝了不少酒吧?明天咱们还得出去玩呢,喝点醒酒汤……”

        萧鸣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死死盯着季闲,谁也不看,谁也不听。

        “我、让、你、脱。”

        季闲噌地站起来,宁凯以为要打起来,冲上来就要拦着,可是突然见他一抬胳膊,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下子走不动了。

        季闲单手把唯一的上衣,那件夏威夷衬衫给脱了下来。

        他把衣服扔掉的姿势看起来都那么得体,就像根本没有生气那样。

        可季闲眼里冒着火,眼眶瞬间就红了,也一眨不眨地看着萧鸣。

        “还有裤子,也脱么?”他说着,真的去扯腰带,昏暗的光线让一切都暧昧不明,他手抖得那样厉害,却几乎叫人看不出来。

        “裤子脱完,还有内衣。”季闲继续说着,但宁凯已经冲上去拦住他脱衣服的手。

        “行了行了,你们俩小孩儿打架,玩这么大啊?在座的还有女士呢,别犯浑。”

        季闲一把将他推开,力道大得吓人,宁凯一个趔趄,摔坐到沙发上。而两旁坐着的几个女孩早都吓呆了。宁凯顿时就想骂人,可扫了一眼对面,硬生生忍下去了。

        季闲又低下头,铁了心要脱/光。

        突然一件西装外套被扔到他身上,因为宽大,领口甚至遮住了他半张脸。

        “穿上。”

        季闲没回头,但他听出来这话是谁说的。

        他男朋友的大表哥。那个置身事外、不露喜恶的人。

        江道昀的外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体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季闲回过头,冷眼看他。

        然后季闲把西装外套扔到了地上。

        江道昀很难回想起自己在那一刻是什么心情,他只记得最后是萧鸣硬撑着脸面,捡起季闲的衬衫,替他穿上。

        但季闲没再说一句话。

        整个场子都没人敢说话,所有人似乎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慑到。好在还有宁凯,这些人里对于处理酒后事件经验最足的宁凯,奋力地又把氛围带起来,大家有意地避开这个角落,围在另一张桌子前开始掷骰子互相灌酒,几个人放肆地笑,大声叫好。

        季闲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喝酒,仿佛无事发生。

        萧鸣缓了好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走到季闲面前,蹲下,仰头看他。

        “还生气呢?”萧鸣问。

        季闲端起酒杯,冷淡地说:“不想听你说话。”

        “道歉也不听?”

        “道歉有屁用。”季闲别过头去,却正巧看见江道昀的侧脸。那个不好惹的大表哥居然还在。

        应当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江道昀敏锐地侧过头,跟他四目相接。

        季闲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厌恶他,厌恶那双眼睛里毫无波澜的平静模样,也厌恶这个人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态度。

        他突然生出一点坏心思来。

        萧鸣还在试图与他对话,胳膊撑在沙发座上,贴着他的大/腿,传来一阵阵热意。

        季闲摆正脑袋,认真地看他。萧鸣对他突然转变的状态有点诧异,但下一秒,衣领突然被攥/住,一股蛮横的力量带着他向前倾身——

        季闲吻住了他,并放肆地张开嘴唇,舌头就要挤进来。

        萧鸣触电一般猛地把人推开,反应之猛烈,后背甚至撞到了茶几上,发出咣当一声,紧接着是一连串连锁反应,最终以酒瓶摔到在地板上,淌出来的酒水沾湿/了他的鞋底告终。

        但萧鸣顾不得处理这些,他瞪大了眼睛看看季闲,又僵硬地扭过脖子,果不其然。

        江道昀正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瞧着他们俩。

        准确地说,江道昀看的只有季闲一个人。

        “你疯了吧!”萧鸣看到季闲一副计谋得逞、夹杂着挑衅的得意表情,愤怒地说,“有完没完?”

        季闲听到他这么说,立刻认真、坚定地说:“没完。”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仿佛是真的没完,仿佛就算发生山崩地裂、世界崩塌的事情,这一刻的他,依旧没完。

        “你干脆去我家,当着我爸妈的面这么干算了。你这个……疯子!”

        萧鸣说完,带着一腔的怒火离开了。他几乎是逃命一般地快步走出酒店套间。

        季闲一动没动,等萧鸣走了,又拿起酒杯开始喝起来,仿佛无事发生。

        然后他听到江道昀说:“不追出去?”

        季闲看都不看他一眼,“关你屁事。”

        “拿我当工具,也不关我事?”

        “对。”

        江道昀忍不住笑了,这人真够嘴硬的。

        听见他笑,季闲才多了几分聊下去的欲望。大概是喝醉后的放纵,他又露出那副挑衅的表情,对江道昀说:“他说的没错,我就是疯。要是哪天你们联系不到他了,不用报警,那肯定是被我锁在家里了。”

        江道昀问:“你爱得这么贱么?”

        季闲是真的喝醉了,竟然没有生气,甚至可以说毫无反应,他只是瘫在沙发上,喝掉酒杯里最后一滴酒,沉甸甸地说:“我和萧鸣之间……你又懂什么。”

        江道昀说:“关我屁事。”

        季闲看他一眼,蓦地笑起来。

        “你也许是个好表哥也说不定……”季闲把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的动作,已经显出醉态,他的话也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我现在,得走了。”

        江道昀没问他去哪。

        季闲冲他摆手,又是那个习惯性动作。然后他离开了房间,去追萧鸣。

        这就是两个人在那次旅途中的最后一次对话。无论江道昀怎么想,季闲觉得,他和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大表哥不会再见面了。

        从欧洲回来后,他开始陷入忙碌的工作之中。之前为了腾出档期陪萧鸣,季闲把手头的工作推的推、延的延,不算愉快的旅行回来后,该还债了。

        “看镜头——”

        “给我一个忧伤的表情。”

        “很好,现在给我一个侧脸,别看镜头——”

        季闲正在给一本时尚杂志拍摄封面和单人内页,站在某个清了场的公园湖边,穿着夸张的服装扮忧郁。

        一组照片拍完,换衣服的间隙,季闲回到更衣室第一件事就是管助理要手机。

        助理扶了扶金丝边眼镜,不大情愿地递给他。这个助理是公司指派来的,跟了季闲没两年时间,精明能干,非常不赞同他和萧鸣的关系。

        季闲打开手机屏幕,发现通知栏干干净净,心情瞬间就掉下去。

        他和萧鸣在旅游的路上什么都没干,光顾着吵架了,一路吵回国,谁都不想先示弱,于是居然开始了冷战。

        季闲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还是忍不住伤心,点开萧鸣的聊天框,迟迟不肯打字。

        助理看他这样,完全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说:“我早就和你说过。”

        \"说什么?\"

        “你硬要去这趟旅行、跟他朋友见面就是个错误。他跟你谈了三年,不是三个月,到现在都不肯带你进他生活的那个圈子,态度已经很明了,就是想和你一直这样地下恋。你非要碰他底线,冷战是迟早的事。”

        “我乐意。他的底线是底线,我的就不是了?为什么要我一直去迁就他?”季闲一扭脖子,“你看别人谈恋爱不顺,挺开心啊?”

        助理正抱着电脑给他处理邮件杂务,抬头隔着镜片看他一眼,叹气。

        “我在替你担心,我的上司先生。”

        停顿一秒,助理语气里带了点难得袒露情绪的尴尬。

        “你知道我虽然是公司的员工,跟你相处时间也不长,但你和他的事,我从没跟上头汇报过。起初我以为凭你的性子,跟他这种公子哥儿不会长久,几个月热乎劲儿散了,也就断了,谁知道一谈就是三年。而且我最近越来越觉得,这段感情里,萧鸣比你聪明。”

        “你安慰人的方式,就是拐着弯地骂人傻么?”

        助理“啪”地一声合上电脑,“你就是傻。”

        季闲转过头给他看自己上了妆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指着脸颊说:“现在傻瓜美人不是正吃香么?”

        助理无语。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被公司派来跟这厮……

        拍摄结束后季闲坐上mpv,突然问他:“我今天晚上没安排吧?”

        “没,本来是腾出来预留给萧先生共进晚餐……”

        “啊——打住打住,”季闲连忙拦住他,像是丢不起那个人,“晚上我不回公寓了,去医院。”

        助理一愣,“又出什么事了么?你母亲?”

        季闲托腮望着窗外的华灯初上,淡淡道:“没,就是想去看看她。”

        助理知道他有个恶病缠身多年、精神状态也不稳定的母亲一直在住院,拍戏赚的钱也大多填进治病这个无底洞,多年不见好转,日子过得看不见头,但季闲还是挺乐观的,至少助理从没见他因为这事儿沮丧过。

        这种艺人的私事虽然也算在助理需要负责的工作范围内,但他只把季闲送到医院楼下,就和司机两个人非常识趣儿地留在了原地,没跟季闲一起上去。

        季闲像往常一样全副武装,戴着墨镜口罩,先联系了母亲的主治大夫,再从人烟稀少的通道走上去,一路驾轻就熟。

        vip病房所在的楼层很清净,护工见他来了以后就非常熟练地快速收拾掉手头的工作,出去了。

        季闲摘了口罩墨镜,坐在病床边,望着目光呆滞的母亲,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始说话。他老这么做,说的也无非是些工作的琐事、生活的琐事,事无巨细,连自己最近新学了什么料理、新看了一部牛逼的话剧都讲得很详尽。

        也包括他和萧鸣的事。

        “……我们玩了好几天,还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过的库肯霍夫公园么?还有你最喜欢的佛罗伦萨,我都和他一起去了。”

        “……虽然吵架吵得很厉害,但我终于见着他的朋友们了,还有一个是他表哥,可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朋友们也都是……挺好的人,有个叫臻意的姑娘在旅途结束的时候还送了我礼物。”

        “……我助理小郑说我没他聪明,是不是挺好玩的?我还觉得我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你觉得呢?”

        “……算了,你在谈恋爱这事儿上挺爱犯傻的,干的全是错事,我不问你。”

        季闲一边说着一边削苹果,看架势是要从头至尾一口气削完,长长的果皮几乎垂到了垃圾桶里。

        手机突然震动,季闲伸出一根手指点开。

        只见亮起的屏幕上浮出一条新消息,来自萧鸣。

        “季闲,我要结婚了,我们分手吧。”

        “啪嗒”,苹果皮从中间断掉,坠进了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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