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周欣容猫着腰穿过拥挤的过道坐下。刘熙宁：“找到了吗？”声音压的很低，秦梦涵也前倾着身体看周欣容，周欣容喘着气点头，几人松了一口气。

        周欣容坐在两人中间，上面正在走程序，不知道走到哪个缓解了，李微身体斜过去问：“她有什么事吗？”，周欣容稍稍缓过气道：“应该没吧，我去的时候她在操场做着发呆，没看出有什么啊。”

        刘熙宁想了想，最近也没发生什么，放下心道：“应该是毕业有点伤感吧。”周欣容认同的点头，又随意道：“没事，以后我们相聚就聚，多大点事儿。”

        刘熙宁和秦梦涵相视一笑，周欣容是个思维非常简单的姑娘，看什么都乐观，只是哪有这么简单，毕业各奔东西，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柴米油盐，工作加班，这些轻而易举的就能扼杀掉她所说的。

        徐楠其实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室友对她很好，即使她性格孤僻不合群，她们也没孤立她，干什么都会问她，买东西也会问她要不要带，还经常给徐楠带饭，徐楠觉得这样就很好，简单且真挚，这样的感情当然难得，要说大学毕业有什么留恋舍不得的就是她的室友了。

        徐楠正在后台熟悉演讲稿，突然躁动让徐楠抬起头，看穿着应该是领导吧，只是神色严肃，脚下匆忙，能有什么事呢？

        “快到了吗？”

        “说的是就快了。”

        “那快点，我们准备迎接。”一群人边走边说，看起来应该是来大人物了，阵仗这么大，徐楠没什么表情，至于来的是谁她更不关心，原本演讲也不是她想的，只是老师再三邀请，不来有点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黑色宾利驶向校门口，林赦降下半截车窗对门卫师傅说了句，“是江总。”门卫听闻神色一变，不自觉的弯下腰道歉，“抱歉。”随后向值班室的人挥手道：“开门。”

        林赦向门卫微微黔首就升上车窗离开了。车内，林赦双手把着反方向盘，看着坐在后面双目紧闭的男人低声说了句，“江总，马上到了。”声音带着恭敬。

        男人没回，停了好一会儿，眼皮微抬，露出幽暗的眸，带着摄人的攻击性，让人看了从心底发寒。窗外的景物在男人眼里飞驰，即使这样也没能让他的眼睛多出一丝一毫的温度。林赦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不明白平日里恨不得以亿计数的项目都懒得参加的爷怎么就突然答应了学校的演讲邀请，他也只是敢在心里这么想想，现实是他都不敢多看一眼这位。

        校领导早在门口等了好长时间了，也顾不得天气炎热，时不时张望着来时路口的动静，又期待又紧张，引得路过的学生纷纷回头，毕竟也是很难见学校这么多领导不在办公室待着，反到在门口徘徊，着急的两手不断摩擦着，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一点往日里的刻板严肃。

        十点四十，终于看见了宾利的车影，领导瞬间翘首以待，精神焕发，几乎是下意识的整理着装。

        “江总。”

        停了两秒，男人收回视线，淡漠道：“下去吧。”

        林赦走下车，拉开车门，一双擦的铮亮的皮鞋踏实的落在地上，领导快速过去，男人身高挺拔，声色清冷淡漠，一身黑色西装衬得皮肤略显病态的白，只是剑眉冷目，薄唇凌冽，加上干净利落的下颌线，让整个人显得格外漠然清冷，不近人情，就差把‘别烦老子’刻在脸上了。

        ”江总您好，我是学校校长，谨代表全校师生感谢您的到来，恭候多时。”

        男人没什么表情，对与校长的刻意讨好，甚至说是谄媚一点没放在眼里，淡淡的‘嗯’了声就没了下文。

        领导们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冷漠，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但又拘泥与他的身份又不好变现出来，只是脸上讪讪的。林赦是个及其有能力的，看到这种情况，免不了赶紧上前转和，淡笑着，“几位领导，我们进去说。”

        不卑不亢，态度刚刚好，毕竟他代表的是自家老板发言，怎么也不能降了老板的身份，不然他也混不到这个位置。

        “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快请进。”有台阶总比没有好，给面子就赶紧接住，和善的笑着毙了个请的手势。

        外面的学生还沉浸在在男人的相貌中，直到人走光了才发出感叹，一片哗然。

        徐楠做了深呼吸，神色平静的上台，站在灯光下的那刻，还是有点害怕，最后干脆直接对着稿子念，头也不抬，反正马上就走了，谁会记得她，怎么舒服怎么来。徐楠不知道的是，她的小动作，小心思被人尽收眼底，多年后也还是有人会记得这幕的。

        “胆小鬼。”男人声音低沉。

        “您说什么？”林赦没听清，侧耳问了男人一遍。

        男人没回，视线停在女孩的身上，神色晦暗复杂，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情绪，或许就连本人也理不清呢。

        林赦顺着视线看过去，这一看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台上女孩小巧，长发散肩，皮肤白皙，低着头看不清神清，只能看清侧脸的一小部分，说不上多出众，但是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的那种，林赦定力还是不错的，只惊了一两秒便恢复如常，他好像知道老板为什么会参加这个演讲了。

        稿子不多，又是对着念，内心想法如此自然速度也不慢，没几分钟就结束了，徐楠如释重负的下台，刚松了一口气还没两秒又骤然收紧，那一刻徐楠觉得世界都静了，旁边还有人急色匆匆可她什么也听不见，她高中的时候曾痴傻的幻想过两人相遇的情景，高兴的感慨多年不见，还是生气冷漠的质问当年说好了一起为什么不守信自己走了，还一点消息都没留下，总之徐楠想过很多种，就是没到会是这副情景。

        徐楠连呼吸都放的很轻，看着站在楼梯旁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一身黑，只是他现在很高，眉眼也比以前成熟很多，脸上的淡漠也比以前更浓了，即使是看着她也没有丝毫改变，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好一会儿，台上好像是说了句‘有请什么集团小江总之类的’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从她身边略过。

        徐楠猛地呼吸，连带着肩膀都是抖动的，身后不断传来江野低沉磁性带着细微沙哑的声音，徐楠却不敢回头，他们现在就像陌生人，他是人人敬佩的小江总，她是岌岌无名的大学生，徐楠觉得自己可笑，再怎么努力也还是赶不上他的脚步，他们指尖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渐渐的远到看不清彼此。

        徐楠想，就这样吧，见到了，算是对自己多年的感情还有青春做个了解，梦该醒了。

        “小徐，你过来。”徐楠正在手势东西，传来领导书记带着高兴的声音，徐楠闻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被簇拥着的江野，放在包上的手一紧，只两秒，徐楠就走过去。

        “怎么了？”徐楠没看江野。

        “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的小江总，年轻有位啊。”领导脸上带着乐呵呵的笑，徐楠看向江野，这人还是一脸漠然，果然金钱魅力大，即使黑着张臭脸，依然有数不尽的人往上贴。

        徐楠嘴角浅笑了一下，声音平静而又干净，“江总好。”

        江野看着的眸子微眯了下，继而有移开，“想要什么职位？”

        声音冰冷又直白，比以前更加不近人情，徐楠皱眉，但还是礼貌的开口，“抱歉，没想过。”领导听着江野的话也是一愣，徐楠以前参加过几次比赛，成绩都很好，不免就记住了她，老师吗，总是想让学生多些出路，只是忘了面前这位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手段狠毒的人。

        领导赶紧出言帮腔，“江总您误会了，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

        江野像没听见一样，看着徐楠眼里带着讽刺，“没想过？那我帮你想，贴身秘书你做吗？”徐楠死死盯着她，被他的眼神刺痛，他就像看那种出卖□□上位的女人一样的眼神看她。

        徐楠抿了下嘴唇，仰着脸对上他漆黑的眸，“工资呢？”领导也楞了，徐楠平时不这样啊，这是怎么了。

        江野眉心跳了两下，眼里寒光更浓，“一百万，够吗？”林赦看着江野，觉得现在都看不懂他了，什么贴身秘书，身边就没出现过女人，这不是故意让人女孩儿难看吗？

        “不够，我要一个亿。”徐楠表情平静的像一湖水。

        江野闻言上下扫了徐楠一眼，冷笑出声，“一个亿，你好像不够格。”

        他像看货物一样的眼神刺得徐楠心里生疼，但脸上却没什么变化，“那我不做。”然后又对领导说了句，“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领导看着江野，讪讪的开口，“这孩子平时很乖巧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江野目光凌冽，扫向领导，“怎么个乖巧，直接听话的上了我的床？”领导脸色瞬间煞白。

        江野迈着修长的腿离开了，也不管后面的人是什么表情，林赦向领导微微颔首，大步跟上去。

        徐楠在路上走着，像丢了魂，天晴闷热潮湿，压的人喘不过气，像憋着一场大病，急需冰冷的雨水来冲走病魔，没一会儿，还真下起了雨，来的又急又猛，像是准备了好久，雨水很重把雨滴拉的细长，像一条条光柱一样往下坠，打在脸上刺痛，一点没了南方的柔情。

        林赦坐在车里，迟疑的开口，“江总，你刚才那位女生。”

        江野瞬间睁眼，只是神色不改，透过窗户看见徐楠站在路边，别人都在躲雨，只有她像傻了一样站在哪里，头发湿哒哒，一缕一缕的，夏天的衣服薄，衣服贴在身上刻意清晰的看见她的骨骼，好像比以前更瘦了，江野皱起眉，声音没有意思温度，“绕过去。”

        林赦闻言看了江野一眼，还是照做。

        徐楠看着车子快速驶过，压制很久的泪再也绷不住，发疯似的往下掉，混着雨水，这样也挺好，起码没人看见她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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