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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张怀月顿时悚然一惊,暗叫糟糕。

        果然,等那小偷看清了张怀月的模样,表情便骤然一变,改换成了个不怀好意的邪笑,脚下突然转向朝着张怀月步步逼近。

        张怀月心下一慌,不由转头四顾地去看周围人的反应,然而一看之下却讶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原本一同挤在车厢角落的乘客此时全都偏过了头去,一个个紧闭了眼睛,不知是真是假地打着瞌睡。

        张怀月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明白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普通百姓害怕惹祸上身的心情。她又看了一眼那似乎更加得意洋洋的窃贼,咬了咬牙,‘嚯’地站起身。

        然后在那窃贼惊讶的目光里,张怀月快速地转过身,朝着身后的车厢大步走去,她脚下匆忙,不顾他人的怒目快速挤过三等车厢进了二等车厢。用眼角余光瞥一眼身后,见那小偷犹豫了一会,仍是没有放弃,追了上来。

        张怀月努力按捺住心慌,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快速地整理着头发和着装,等到站在了二等车和一等车之间的连接处时,张怀月深吸一口气,面上带起漫不经心的平静,一把拉开阻隔一等车厢的铁门,神态自若地跨过连接处,大步走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小偷当即一愣,脚步不由便慢了下来。

        而张怀月的身影一闪,迅速地消失在了门后。

        听见身后铁门缓缓地自动合上,张怀月以手抚胸长长地吐了口气。但她并没有就此放松神经,踩着一等车厢的长绒地毯继续大步朝前。

        不过,果就如她所料,见张怀月衣着光鲜神色坦荡,过往的列车员都只是略微疑惑地上下打量她几眼,并无一人开口阻拦,张怀月神情坦然目不斜视地快走几步,迅速钻进了车头的女士盥洗室。

        一进了盥洗室,她立刻闪身避到洗手台里侧,借着镜子向后瞄了一眼,果然见那小偷被铁门阻隔,没敢推门继续追上来,而是隔着铁门不甘心地观望了一阵,便满脸晦气地退了回去。

        张怀月靠向车壁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如今孤身在外,若是被这样的人给盯上,只怕时刻都得提心吊胆。

        她磨磨蹭蹭地在洗手台洗了把脸,暂时还不敢出去。一来她不能确定那小偷是真的走了,还是仍在偷偷观察,二来也怕碰上列车员查票,万一被识破赶了出去,那这一招再来一次怕是就不好使了。

        可是,此去封城至少还有七八个小时的路程,难不成她还能一直躲在盥洗室里?还是说她应该换个目的地提前下车?

        张怀月心中纠结,对接下来的行动升起了诸多苦恼。

        眼下她其实也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只想着尽量远离春陵,然后找个大一点的城市下车。这样一来无论是转去其他地方,抑或者隐匿踪迹都会更方便一点,而封城作为最近的一个铁路中转枢纽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并不想因为这陡生的波折改变计划。

        正在张怀月苦恼之际,盥洗室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一名身条纤瘦娇小,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噔噔噔’地疾步冲了进来,也不顾盥洗室此时还有旁人,扑倒在洗手台前就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呕吐。

        张怀月微微一怔,错开一步让出了位置。她并无多少不快,在医院实习了近两年,她对这类的场景也算是习以为常了。

        “太太,太太,你没事吧?”

        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丫头紧跟在年轻女人身后也跑了进来,只见她一手举着帕子,一手端着杯盏,满脸的惊慌失措,想要上前搀扶却又犹豫着不敢伸手,急得团团转。

        好在那女子呕了一阵后,似乎轻松了不少,勉强抬头安慰了一句,“我没事,不必慌。”

        那丫头见自家太太止住了呕吐,总算放松了些许,但随即又哭丧起脸,“从昨天上车到今天早上,太太您是吃什么就吐什么,再这么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年轻太太勉强撑起身体,打开水龙头梳洗了一阵,又接过丫头手里的杯盏漱了漱口,这才有气无力地道:“没关系,我歇一会,等会胃里不翻腾了再试试吧。”

        说罢,一主一仆这才相互搀扶着缓缓向盥洗室外走去。

        路过张怀月身前时,年轻太太面带歉意地对她点了点头,看着颇显教养,想来若非身体不适,也应该是个风仪出众的女子。

        张怀月礼貌地回以颔首,目送着二人离去。

        只是,当这主仆从身前经过的一瞬,张怀月微微抽动了一下鼻子,在那小丫头端着的杯盏里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她微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主仆二人却已消失在了盥洗室门口。

        张怀月迟疑一下,还是没有开口叫住那二人。

        等盥洗室里又只剩了她一个,张怀月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振作精神,打算继续思考对策。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刚刚那位年轻太太却用着比之前还要快速的步幅再度冲了进来,抱着洗面盆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这一回甚至是呕出了一摊浑浊的淡黄黏液。

        梳着辫子的小丫头站在盥洗室门口急得快哭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话的尾音已是带上了哭腔。

        张怀月此刻再顾不上唐突,上前一步搀住那年轻女人,利落地打开水龙头,借着冰冷的水花把手指冲得冰凉,然后轻轻托住那女子的颈后,略微用力地按揉了起来。

        一边按揉,一边压低嗓音指挥,“放松,深呼吸,呼,吸,呼……”

        那女子已经吐到身体发软,被张怀月这么一托不但没有挣扎,反而就势倚在了她的肩上,听话地按照她的指示做起了深呼吸,还没一会,喉头又发出了‘咯咯’的难受声响。

        张怀月按揉动作不停,冷静的声音持续,“不要紧张,放松,继续呼吸。”

        这女子也是个有毅力的,顺着张怀月的指挥努力调整呼吸节奏,不一会功夫,胸口的起伏就慢慢松缓了下来。又靠着张怀月肩头平息了一会,年轻女人的腿脚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站直了身体。

        她感激地看向张怀月,似乎想说些感谢的话。

        张怀月却摆摆手,转头对那个呆愣在盥洗室门口的小丫头道:“换个新杯子,倒一杯温开水来。”

        小丫头怔了一会,立马反应过来掉头跑出去,“马上就来!”

        张怀月搀着那女子跟在小丫头身后,把对方送进了一间离盥洗室不远的的独立车厢,刚扶着那女子坐稳,先跑进来的小丫头便立刻递上来一盏清水。

        张怀月在一旁指点着小丫头给她家太太喂水,“慢慢来,先含在嘴里抿一抿,不要着急下咽,等一会再接着喝第二口。”

        直到大半盏水分了十好几次才咽下肚,年轻女子这才长长地吐出了口气,感觉翻腾的肠胃终于消停了下来。她感激地望向还在一旁观察她面色的张怀月,“真是多亏您了,我感觉好受多了。”

        张怀月看她确实面色好看了些,笑了笑,“没什么,一点小事。”

        她思考了一瞬又接着道,“你既然肠胃不适,火车上又这么颠簸,滋补的羹汤不若停一停的好,若实在饿了就先吃点柑橘类的水果或是口感清爽的食物,渴了的话稍微喝一点淡糖水或是淡盐水。”

        女子还没开口,一旁的小丫头却有些急了,也顾不上失礼,连珠炮似的抢着答,“可我们太太从昨天起就一直没吃下什么东西,太太上个月才刚查出了身孕,我们在上沪找了名医看诊,说我们太太身体偏瘦,要补充营养,可太太现在什么也吃不进,再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张怀月见那女子同样面有忧色,沉吟一会道:“既是名医,那说的话自然是没错的,可你现在吃什么胃里都存不住,反复呕吐反而更伤身。倒不如先吃些你能够接纳的食物,等脾胃顺了再慢慢调理身体,凡事都不能一蹴而就。”

        年轻女子听了这番话,若有所思,“这位小姐说得极有道理,我就是害怕营养不够,最近一直勉强自己吃,结果越吃越想吐,精神反而是更差了。”

        张怀月耐心给她分析,“补充营养是必须的,但是精神状态也很重要,你既然孕吐严重,那还不如索性放松心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想吃的就不要吃,等脾胃调理好了,补充营养才能事半功倍。”

        一席话有理有据,说得主仆两人频频点头。

        “可不是啊,我家太太从前就不爱吃油荤,每次喝补药补汤都反胃得厉害,勉强吃了,身子却反而更差。”小丫头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自责道,“哎呀,都怪我,什么都不懂,一个劲地劝着我们太太吃,结果却是好心办坏事。”

        小丫头满脸懊悔过后,又看着张怀月一脸的期盼,“这位小姐,您懂得可真多,您再教教我,这脾胃究竟该怎么调理才好?”

        年轻女子闻言,也是目光恳切地望向张怀月。

        “您快请坐,要是不耽误您的话,要不就在我这聊会天。”年轻女子醒过神来才发觉张怀月竟还一直站着,赶紧起来招呼,“小桃,赶紧的,去沏壶茶来。”

        “知道了,太太。”

        见自家太太精神起来,小桃也是喜笑颜开,立刻把车厢里的长条沙发拍了又拍,殷切地招待张怀月,“小姐您快请坐,陪我们太太聊聊天,我去给您沏壶好茶来。”

        “哎,不用忙……”张怀月刚要推辞,但那丫头动作却十分麻利,端起茶盘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张怀月无奈地放下手,又被那年轻太太笑眯眯地拉着落座,“这位小姐看着这样年轻,没想到却懂得这么多,没猜错的话,您应该还是学生吧,是念的医科专业吗?”

        张怀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我正在密歇根大学医学院就读临床研究生。”

        “哎呀,您还是留洋回来的高材生啊,这可真是失敬。”年轻太太惊叹着,眼中满是讶异和钦慕。

        张怀月被她的惊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笑笑。她前世学业其实很一般,这一世被环境逼迫着上进,竟还不知不觉混成了个别人眼中的高材生。

        这年轻太太看出张怀月不是个圆滑的性格,便主动地揽起了话头自我介绍,“我夫家姓梁,娘家姓何,是鄂北随县人士。您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何姐或者梁嫂子都可以,不知小姐贵姓芳名?是哪里人士?”

        张怀月顿了顿,“我叫——张云岭,是徽州人,梁太太叫我云岭就可以了。”

        这自然是个假名,不过就是祖籍不太容易作假,她从哪上的车很容易便能查到,而且在徽州生活多年,她的口音也很明显。

        “那行,我痴长几岁,就托大叫你一声云岭。”梁太太并无所觉,依旧热情地寒暄,“你也别梁太太长梁太太短了,叫我何姐就行。我算个什么太太,家里就是跑小买卖的,这回若不是头次怀孕要回娘家修养些时日,这会还得忙着在家里的铺子支应生意呢。”

        张怀月此时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您刚有身孕,怎么就急着远行?而且随县这么远,就你们两人,岂不是都没个照应?”

        就比方刚刚那种情况,小桃年纪小,看见自家太太病得严重便急得六神无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她们的家人怎么放心就让她们俩单独出门。

        “唉……”梁太太闻言长叹一声,“这事也是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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