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归去来兮莫问因
“原来啊，我也会有一日，会舍不得，对某个人啊。”这句话，似乎是在告白，又似乎是在说着自己对沐书的感情。
而听闻的那个女子呢，只是一笑。
“多谢云城的恩典。”恩典，恩典什么呢。
“我该知道，你早该猜到的。”
“我也该知道，如今的你，想要改变这个，是多么容易就能做到。”
“但是你什么都不做，甚至即使成真了，你也会真的陪我一同死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舍不得了。”
“沐书啊沐书，小书啊小书，我云城算计了很多东西，唯独你的心思，我永远算不透，也不敢去算。”
“只是啊，到最后，却是将我自己算进去了。”
“沐书，若是你我初见那一日，就是坦诚相见，此后更是如此，你我之间，是不是会有些不同。”
那一日，自己何尝不是在算计她呢。
她和他之间啊，从自己在那酒楼上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是充斥着各种的算计，不见真心啊。
“会，会不同的！”这句话，是代替曾经的自己回答的。
若是云城一开始就对自己真心以待，那个沐书，会将云城视为自己的禁脔，守着护着，依着念着，那将是沐书余生唯一的执念。
因为在和那个少年郎初见的时候啊，她的那个心，也是跳动了几下的。
只是可惜，那些跳动，终究是抵不住，她看清帝王眼底的无情后，升起的漠然和沉静。
自那之后，沐书心中，便是再无爱意可言。
她曾爱过，只是那爱啊，来的快，也消失的快，快到一切都不曾发生，就已经结束了。
“会啊，会就好啊。”云城依旧拉着沐书的手，然后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那日你生产的时候，那个产婆，是我示意人去吩咐的。”
“那日，我的确是想你死的。”
“你的作用，就是稳固我的江山，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死去，而所谓的适当的时候，就是卿儿出生的时候。”
“不过那日我和自己做了一个约定。”
“我说，若是你死了，你和我的孩子一定会是这个天下未来的帝王，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给我们的孩子所以的一切。”
“可若是你没有死，我便将自己的一切，全部给你。”
“作为帝王是没有心的，可是云城有心，所以自那之后，云城的全部，就只是一个沐书而已。”
“不过你该也是猜到了吧，所以才对卿儿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她差一点就因为那个孩子死在了自己的手下了，她又怎能，心无芥蒂的对待自己，对待那个孩子呢。
自那之后，自己在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的真正的感情了。
那时的她，将自己，彻底的摒弃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吧。
所以后来，自己即使做得再多，也无法得到她的一眼眷念了。
“是！”依旧没有否认，那日能在那样的地方动手的人，不过一个人而已。
他不说，自己便不言明，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成为现实的。
“我的小书，当真是这天下最聪明的女子。”云城有些痴痴的笑起来。
“小书，我想，我是舍不得你的。”他舍不得啊，舍不得留她一个人在这人间继续受罪。
即使她不爱自己，可是自己也想自私的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守着她，就足够了。
所以，他才有了那自私的念头，带她和自己一起走，让她给自己陪葬。
自己是帝王啊，一道圣旨，就能决定了她的生死。
甚至那道圣旨已经写好了，就差写上自己的落款了。
只要他愿意，自己死之前，就能让她和自己，真正的做到，生不离，死不弃。
可是他是不舍的。
不舍得她这般一个年岁，就同自己一起，躺在那不见天日的底下墓穴中。
她的人生还在继续，只是那人生中没有了自己而已。
“我知道。”她的手，回握住了云城的。
她的指尖有些用力，十指交扣。
她的身体弯下，手肘撑住了床榻，将他的手背贴在了自己创脸上。
“我知道的。”她又是说了一遍。
她知道的，所以啊，她曾为了她，守着这个天下又是一个十年，所以的，她才那日，当自己的孩子想要喂自己毒药的时候，倘然离去。
她守着他爱的天下，也守着他爱的孩子。
父亲离开的很早，而那一日，孩子长大了，也不需要母亲了，所以她就可以离开了。
自己这一生，为了自己活着，也曾为了他而活着。
哪怕那为了他的，不过是一丝丝的遗憾吧。
“嗯，我知道你知道的，你向来是比我还要聪慧的。”
“小书，若是有来世，我不负你可好！”他说着，声音有些咽哽。
若是两人只是普通的人，多好，自己就能一辈子守着她过着平凡的日子了。
“你没有负我，从没有。”
她这般说着，却是摇头。
“可是你我之间，没有来世了。”他和她，到此为止了。
“你总是这般，不愿意骗我，连这个时候哄哄我都不愿意。”
苦涩的笑着，帝王动了动手，摸了摸沐书的脸颊。
“可以对我笑一笑吗？”他的语气似乎又低了不少。
那手，若不是有沐书在握着，怕是已经使不上力掉落下去了。
“好。”她答应了。
看着那个男子，眼前又浮现了那日。
天色清朗，风温柔，空气中飘散着清香，自己一眼，就见到了那个脸庞之上皆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啊，若是他的话，也许，会有也许的吧！”她记得那时自己的心思，她也记得，自己那时，脸颊上的热度，以及，那绽放的笑颜。
她的唇瓣微微勾起，粉色的闪着醉人的光泽，她的眼弯着，似那最美的月牙儿，她的面庞之上，带着让云城痴迷的柔情。
这抹笑，他初见，也是，终见。
“可以了，可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眼皮子也是有些开始打架起来。
“对不起，小书。”
“我走了。”
“记得招呼好自己。”
“至于我，还是......”
“别念了吧！”
自那一声之后，帝王没有等待那人的回答，就是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那颗心不再跳动，她的手松开，看着那曾环抱自己的手臂无力的跌落。
她坐在那床榻之上许久，看着对方安然的容颜，闭上了眼睛。
“一路走好，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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