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各方反应
秦赫回京之时，盛京的小娘子们刚将春裳换夏衣。
他带着全须而回的两千援兵在夜里低调入城，进宫复命。
直到三日后秦赫突然出现在朝堂，百官才惊觉，原来这位剑门关之战的大功臣已悄然归京，众人打量秦赫的目光比以往更加深沉。
从前的秦赫纵使才华横溢，却远远不到令人忌惮的地步，可剑门关一役之后，他军功加身，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恰逢此时朝廷又收到了陵安城千里加急传回的捷报，其父秦晏在陵安也立了一功。
父子俩同时建功立业，乾元帝更是龙心大悦，扬言待秦晏归京之后，再大摆庆功宴，论功行赏。
眼瞅着秦家这泼天的富贵，简直令人眼红。
可唯有秦家人知道，这令人艳羡的富贵背后暗藏汹涌。
自秦赫归京以来，秦家已经暗中打退了三波深夜前来窥探的死士，女眷们谢绝了雪花似飘来的宴贴，最后索性连门也不出了，一心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老太君说了，越是显眼的时候，就要越发低调，免得更招人恨。
秦赫还是一如既往地点卯当差，到点回府，对于皇帝数次颇有深意的眼神视而不见。他知道陛下在等着自己主动“献策”，可火药的秘方暂时还不能交出，君臣之间在进行着一场无形的拉据战。
六月初秦晏带着姜琛归京，随之而来的还有西戎使臣，他们奉上了停战和谈书。
这一次，是大雍占据了主动权。
剑门关一役，西戎精锐尽折其中，元气大伤，已举朝退避漠北腹地，起码得休养生息个五六十年才能恢复元气。
在西戎割让了千里沃地和赔付一万匹战马的条件下，大雍与西戎签订了百年之内互不侵犯的和议书。
这也意味着，大雍的西北边关此后可安定百年。
乾元帝踌躇满志，看着舆图上的北域和南夷两国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目光。
一统天下，以如今的大雍国力无异于痴人说梦，可倘若能让北域和南夷也对大雍俯首称臣，不敢进犯。那么再过几十年或百年之后，卫氏子孙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
“常伴伴，传令下去，五日后在御花园，召开庆功宴，朕要论功行赏。”
思及此，乾元帝心中已有定策，他深信以秦侯的忠义，定会明白君心。
秦晏与秦赫父子第一时间收到了内廷太监传来的旨意，陛下金口御言的庆功宴，他们又岂敢推托。
书房中，父子俩相对而坐，面色皆不太好看。
“父亲，陛下近日对孩儿颇多暗示，显然对火药秘方势在必得。如今秦家恩宠在身，又刚刚立下大功，自是平安无事。可日后一旦失去君心，此事便是灭门之祸。”
秦赫冷峻的面容上一派沉静，有忧虑却并不惊慌。
“为父知道，此事赫儿你有何应对之策？”秦晏颔首，直觉儿子已有了应对之法。
“孩儿猜测陛下在此次庆功宴上必会大加赏赐于秦家，甚至可能以提爵的封赏名义，暗逼我们交出火药的秘方。与其如此，不如在陛下封赏之前，咱们先行进宫，让陛下用别的封赏来交换火药秘方。”
秦赫的眼睛亮得吓人，秦晏心中一跳，惊道：“赫儿，你该不会是想要……”
“对！秦家如今已无需更多的权贵加身，更不可有功高盖主之嫌，倒不如退一步，求个安稳便可。父亲以为如何？”
秦晏欣慰笑道：“你能如此想，为父很欣慰，可见你没被权势迷了眼。”
“只是……”秦晏面露凝重，“想要丹书铁券何其之难，当年你太祖爷爷有从龙救驾之功尚且得不到它，何况如今？”
秦赫微微一笑，“若咱们所求不是世代相传，而是只需护住秦家自孩儿这一代起，往后三代呢？有了祖辈的蒙萌，若三代过后秦家还能败落，那是子孙无能，与人无尤。”
秦晏豁然开朗，目光微亮，“若是如此，倒有可能。”
“父亲与陛下知交多年，君臣之间从无嫌隙，此事若由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来陛下也愿意成全您的一片忠君之心。”
秦赫说道，这件事托给父亲去与陛下交涉无疑是最妥当的。
“看来此事你是深思熟虑过了。”秦晏不由好笑，儿子这是连自己也“算计”上了。
秦赫抿唇浅笑，算是默认。
“陛下雄才伟略，目之所及远不止我大雍这一方天地。如今有一物能助陛下早日实现夙愿，与大雍的千秋功业相比，孩儿以为陛下是不会吝啬区区一张丹书铁券的。”
“倘若陛下不应允呢？”秦晏又问。
“若陛下不应允，那只能说明陛下对我秦家心生忌惮。”
此话一出，父子二人皆心下凛然，这是最坏的局面。
沉默须臾，秦晏主动出言宽慰道：“虽说圣心难测，但若只求一个三代庇护，哪怕是念在你母亲的情份上，陛下也会应承的。明日早朝过后，为父会先去探探圣意。”
“嗯！一切有劳父亲了。”秦赫郑重说道。
“即日起府中再加强守卫，尤其是沈氏与两个孩子的安全，务必盯牢。你与沈氏此前的行事并不隐秘，有心人总能想到。”
秦赫无奈长叹，“当时战况紧急，为了您的安危，孩儿与沈氏也顾不得太多，只能先将眼前危机渡过才能图谋来日。惹您出了事，祖母与母亲的天便塌了。”
轻拍嫡子的肩膀，秦晏应道：“为父都懂得，这些日子辛苦你与沈氏了。”
“不辛苦，剑门关保住了，您也毫发无伤回来了，孩子所做便是值得的。”
秦赫微微红了眼，这一世父亲终于避过了断臂之祸，无需带着遗憾“告老还乡”，他终于也能护着父亲一回了。
此次剑门关之役，大雍虽也死伤惨重，但总算躲过了日渐凋敝的命运。
西北边关的百姓从此摆脱西戎的屠戮抢掠，过上安宁日子，而“霹雳弹”对邻国宵小的震慑，也将为大雍换取一段安稳的生息发展。
固然秦家因此身陷险境，他也无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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