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蛊虫
肖军左肩中枪倒地的瞬间，徐海手中的枪脱了手。手枪滑进了，包子铺内的墙角边上。
“我操，打偏了！”
徐海这一枪打偏了，只打到肖军的肩膀。徐海离肖军不到几米的距离，他瞄得是肖军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在出弹的瞬间，枪头飘了。
徐海第一次杀人，有些紧张，拿枪的右手有些抖，身上的外套都湿透了。
徐海看到肖军跪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肩渗血的伤口，表情极度痛苦。徐海得意地笑了笑，他知道肖军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他打算再补一枪。
还没等徐海俯下身子去捡抢，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徐海倒在了地上。
“黑驴蹄子，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徐海的身后，站着两个人，正是喀秋莎和黑眼镜。此刻，喀秋莎朝黑眼镜抱拳谢礼，谢谢他对肖军刚刚出手相救。
“额...猫崽子，客气了！”
黑眼镜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他对喀秋莎对自己的两个称呼都不太感冒。“黑驴”就算了，现在变成了“黑驴蹄子”，这是在暗指他能“辟邪”吗？
喀秋莎和黑眼镜从地下室回来之后，刚回到一楼就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两人连忙寻声跑了过去，正好看到徐海拿枪指着肖军。
在千钧一发之际，黑眼镜甩出一枚飞石，打向了手枪，枪头受力向上偏去，这一枪擦过肖军的肩头，子弹末入肖军身后的墙上。中弹之后，肖军的左肩瞬间血肉模糊，肖军闷哼了一下，受不住力，单膝跪在地上。
但徐海依旧不死心，还企图捡枪、想再次射杀肖军。喀秋莎见状，杀心渐起，身子一矮，从脚上的迷彩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飞身上前，想一刀宰了徐海。
黑眼镜见喀秋莎已经被激怒了，举手抬了抬眼镜。心中念叨，这小黄毛身手确实快，不愧叫“猫咪”，就是脑子差了点，江湖规矩和人情世故全然不通，像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留守儿童！
黑眼镜拼尽全力才追上喀秋莎，在最后一秒钟阻止了他的冲动行为。黑眼镜一反手，敲晕了徐海。
“你拦着我干嘛？”
喀秋莎对黑眼镜丝毫不领情，他刚刚是真的想杀了徐海。
“在大街上杀人，处理起来很麻烦的！”
黑眼镜倒不是可怜徐海，他只不过不喜欢干“擦屁股”的事。
“你个死肥猪！不，猪猪那么可爱。你应该叫地中海油腻糟老头！你敢再动肖少试试，我杀你几次都不解气！”
喀秋莎觉得黑眼镜说得对，他这次是自己出来的，可没有给自己处理现场的人。但喀秋莎实在是不解气，见徐海昏迷在地上，直接上脚泄愤。可怜那徐海，假头套被喀秋莎踹了下来，肚子还被踩了好几脚，粑粑都快被踩出来了。
“喀秋莎，你能不能别管那个老头了，帮我叫个救护车...”
肖军强忍着枪伤的疼痛，尽量保持冷静，让自己不昏过去。这枪击的撕裂性伤口真的很疼，肖军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挺不住了。
黑眼镜听出肖军话语里的哀求，但他发现喀秋莎丝毫不为所动，还在“泄愤”，他觉得自己如果不过去帮肖军，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黑眼镜朝肖军走了过去，他俯下身子，看了一眼枪击造成的伤口，有些发黑，应该是火药熏烤的痕迹，出血量不大，没有伤到动脉。
“啧，就差5厘米不到。好久没打了，生疏了！”
黑眼镜看了看伤口的深度，皱了皱眉。如果他飞石的角度在向下一点，肖军就应该会免于受伤。
黑眼镜看到肖军额头冒着斗大的汗珠，身体也开始逐渐下沉、摇晃，最后肖军眼睛一闭，昏了过去。黑眼镜见状，连忙弯腰伸手，接住了肖军的身体。黑眼镜扶肖军平躺在地面上，脱下自己的外套，塞到肖军的脑后，让他枕着舒服一些。
“猫崽子，有创伤药吗？”
黑眼镜扭头看向喀秋莎，问他身上有没有带药。
“没带，老子又不会受伤，带它干嘛！”
喀秋莎这才停止了“泄愤”，走过来查看肖军的情况。
黑眼镜听到喀秋莎的回答，略显无奈。反手抓下身后背着的黑色背包，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拧开瓶盖，朝肖军的伤口处倒上一些白色细小粉末，用纱布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就在黑眼镜给肖军治伤的时候，喀秋莎研究起了那把手枪。喀秋莎扫了一眼墙角的手枪，马上就知道了手枪的型号。
“国产92，钢芯弹头，子弹质量比较重。如果再往下一点，那就是穿透伤了！”
喀秋莎看完“凶器”，回到了两人的身边，看了一眼肖军刷白的小脸，心疼地摇了摇头。
“不同的弹种造成的伤口会不同，我看他的撕裂性伤口，手枪应该是9毫米的。”
黑眼镜也猜到了手枪的型号，他没有去查看墙里的子弹，只看伤口就判断出枪的口径。
“9毫米的子弹头初速低，阻力大，进入身体之后，会不断翻滚，造成撕裂性的伤口。92初速高，伤口周围会留下火药熏烤的痕迹，伤口成黑色。”
喀秋莎没有看到伤口，但他能从子弹的口径，判断出伤口的状态。
“92战场实用性不错，5.8毫米口径的精度更好，9毫米口径的手枪，精度稍微差一点。这种枪黑市上很常见！”
黑眼镜忙活完肖军的伤口，站起身来，把背包重新背到肩膀上。
“猫崽子，有没有联系人，伤口要缝针的！”
黑眼镜有点担心肖军的伤口，肖军身上已经开始发热了，伤口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
“我不会搞那个，没有手机。”
喀秋莎常年在山区生活，电子产品对他来说太难了。
“你的护目镜不是可以打电话吗！”
黑眼镜初见喀秋莎就被他的眼镜吸引了。喀秋莎那副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护目镜，其实是一种融合了各种高科技的产品，一个护目镜包含了夜视仪、红外线眼镜、望远镜、眼球跟踪器、瞳孔模拟器、地图等，各种牛逼的功能。
“这你也知道，但是我没学会，只能别人联系我。”
很可惜，这副高科技眼镜，在喀秋莎手里，就变成了一个“对讲机”，而且还是单线联系的那种。
黑眼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上午八点了，他还有事，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黑眼镜走到徐海身旁，掏出他兜里的手机，拨通了110。
“警察叔叔好，美食街一楼，有人受到枪击。”
黑眼镜用徐海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黑眼镜不能嘲笑喀秋莎，他也是个不用手机的人，唯一的不同是黑眼镜会用手机，但他觉得天天带着手机很麻烦，尤其是手机需要天天充电！
“地下室那两具尸体怎么办？”
黑眼镜突然想起，美食街地下室还“躺”着两个人。
“别问我，又不是我杀的！”
喀秋莎不耐烦地朝黑眼镜摆摆手，他才不会在乎，除了肖军以外的人和事。
“警察肯定又会怀疑是我，好麻烦！”
黑眼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次事件之后，又得“躲”一阵子了。黑眼镜觉得自己只不过装扮的“特殊”一些，从案发现场顺道经过，就不止一次被警方列为“嫌疑犯”。
“他们又不傻，看不出那两人属于互相残杀吗？”
喀秋莎耸耸肩，连他都一样看出来两人是在“互殴”，只不过情况比较“特殊”一点。
“不管了，我先撤了，猫崽子。”
黑眼镜伸了个懒腰，朝喀秋莎挥了一下手，飞身离开了美食街。
张山接到黑眼镜的报警电话之后，马上叫上救护车来到了美食街案发现场。在美食街一楼的胡同里，他们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肖军，医护人员马上把不省人事的肖军，抬上了车直奔医院。
张山组织警员封锁了美食街，抓捕了昏倒在地上的徐海。被肖军打得神志不清的两个混混，也被送往了医院。
张琦带领警员搜查了整个美食街，最后在美食街的地下室里，张琦发现了黑老大高阳和王靖的尸体。
“怎么死的？”
张琦见张山认真地查看完两具尸体，上前询问张山。
两人都是学刑侦的，但是张山对尸体很有兴趣，额外还学了法医，有时候会在现场担任法医的角色。
“黑老大身上的致命伤在脑后，但他嘴唇发紫，也有可能是中毒死亡。”
张山摘掉口罩，他觉得高阳的尸体很蹊跷。
“脑后重创？中毒？倒是是先被哪一个弄死啊！”
张琦也觉得很奇怪，既然高阳已经中毒“命不久矣”，为何王靖还要“豁出性命”杀了他呢？
“王靖呢？”
张琦看了一眼王靖的尸体，发现王靖死相狰狞，仿佛死前看到很可怕的事情。
“他的情况不复杂，心脏被尖刀刺入而亡。”
张山查看了王靖的尸体，死因明确，身体也没有其他额外的伤口。
“两人死得很蹊跷。”
张山围着地下室，仔细看了一圈现场，觉得很蹊跷。
“为什么这么说？”
张琦知道张山擅长分析，觉得他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从现场来看，高阳应该是被王靖所杀。高阳的致命伤就是王靖手中的锤子造成的，他应该是趁高阳转过身去，给高阳致命的一击，但是...王靖又是被谁杀死的呢？”
张山从证据入手，现场还原了凶案发生的整个过程。
“他是高阳杀死的，凶器就在他手中上。”
张琦觉得现在的证据很明显。
“王靖的伤口，确实与手杖中露出的匕首相符。但是你别忘了，高阳已经死了，他的致命伤在脑后，不可能与王靖同时出手置对方于死地！”
张山知道这些伤口和凶器，都足以证明两人是“互相杀死”对方的，但这恰恰是两人不可能做到的。
“谁说死人不能杀人。”
张琦也带上手套，查看起高阳的尸体。
“你别跟我说是鬼，我可是无神论者”
张山被张琦突然的话弄得毛孔悚然，地下室本来就阴冷，他虽然心里不相信，但身体却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是蛊！”
张琦在广西当过兵，他猎奇心重，当兵期间跟当地的老乡了解过这些。
巫蛊术，最早有记载出现在秦汉时期，它的出现带给人们最多的是恐惧和痛苦，其以诡、奇、阴、毒、无声、无息、无解闻名。巫蛊之术的拥有者多以术害人，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琦的话音刚落，从高阳嘴里爬出一只大蜈蚣。张山不知那是何物，戴上手套，准备上前查看尸体。张琦一把拽他回来，蜈蚣在高阳嘴边停留了一会，便往地下爬去。张琦知道，那就是让高阳致死的蛊虫，连忙上前一脚踩死那只蜈蚣。
蜈蚣被踩死的瞬间，化为一摊黑水，随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快离开这里，两具尸体需要马上进行火化！”
张琦催促张山赶快从地下室出来，毒气已经开始向四周蔓延了。
那个地下室，正是高阳昨晚关押肖军的地方。两人从地下室跑出来，马上关上了大铁门。张琦不敢怠慢，立刻给生物小队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来处理毒气和被污染的尸体。
“你确定是蛊？”
张山没想到那蜈蚣竟然是个毒物，有些相信张琦的话。
“我确定，刚才那只蜈蚣就是蛊毒虫。原宿主已死，他就爬了出来寻找下一个宿主。你刚刚过去查看很危险，蛊虫都有灵性，他会趁你不备快速爬进你的嘴里！”
张琦确定高阳就是被人下蛊，才会中毒身亡。
“真的假的，就那只小虫子，我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的！”
张山条件反射地摘掉了手套，用手掌捂住了嘴。他什么尸体都见过，但是虫子跑进活人的嘴里，他还没有见过，也不想尝试。
“你看我的鞋底。”
张琦抬起脚，让张山看他的鞋底。厚厚的鞋底，已经被蜈蚣的黑水腐蚀了大半。
“这蛊毒虫是如何进到高阳的嘴里的？”
张山很好奇高阳是如何中蛊的。
“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被人强迫吃进去的，还有一种就是和食物一起误食的。但无论是哪一种，王靖都不会是下蛊之人，控制高阳杀死王靖的，不会是他自己！”
如果王靖知道高阳中蛊毒，他应该不会去找高阳拼命。而且下毒之人，可以通过蛊虫控制宿主，可见下毒之人另有其人。
“你是说，高阳被王靖杀死后，他转身杀了王靖，而这一切都是受到下毒之人的命令？”
张山有些明白张琦的意思了，但这蛊虫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张琦当年从苗疆老乡那里了解到，有一种可以控制死人的蛊虫。宿主活着的时候，蛊虫受到蛊母的控制，蛊丸在宿主身体里不会孵化。控制蛊母之人一发难，蛊虫就会孵化，宿主不久就会死亡。但如果宿主突然死亡，蛊虫就会被强迫孵化，受到蛊虫控制的宿主尸体，会完全听从控制蛊母之人的摆布。
“蛊虫和蛊母不能离开距离太远，否则蛊虫将不受控制。刚刚蛊虫从尸体出来，多半是因为蛊母已经走远，他恢复了自由。控制蛊母之人，刚才应该就在附近！”
张琦一下子就明白了所有的答案，现在他们需要抓住控制蛊母的人，那人一定是案件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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