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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船在海中(三)


【本节概要】

        幸村将倒伏的兰花一株一株扶正固定,手上动作不停,微微扭头和身后的人聊天:“之前我在甲板上,其实是想和你交换名字。”

        镜九微瞳孔微缩,这是她惊讶的表情,虽然在幸村精市眼里她表情近乎毫无变化:“抱歉,我的名字是……镜九微。”

        “博尔赫斯引用过一句十七世纪的诗:玫瑰即玫瑰,花香无意义。我想,他是对的。”

        【正文】

        这一夜游轮上有几人能成眠不可知,但镜九微注定睡不了好觉,不过好在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她和nirvana一人负责盯半夜的巡逻,nirvana盯前半夜,她盯后半夜。原因无他,镜九微还有些感冒,从水里出来后就被塞进了羽绒被里吃药发汗,一众人生怕她的病情再加重。

        所幸镜九微身体素质向来好,昏昏沉沉地打了个盹后,身上出了一层密汗,轻松了不少。

        又洗了个热水澡,她吹干头发,穿着外套出门换下了nirvana。剩下的人分成三班倒,在船上各个要害部位巡逻。就在天微微亮,镜九微第五次检查到三楼客房的时候,听见负责巡逻的人站在楼道口和谁说着些什么。

        “抱歉,我只是想去看看花房里的兰花,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幸村温和的声音传入正走过来的镜九微耳中,唤起了一些昨晚的记忆,她记得这个男生,是昨晚借给她外套的人。

        负责巡逻的队员看见了镜九微,一五一十地交待了眼前的状况。

        原来幸村虽然勉强入了睡,却因为心绪有些纷杂——罪魁祸首还是镜九微,早早便醒了,醒过来之后又无法再次入睡,便干脆想着去看看昨天在船上看见的花房里的花怎么样了。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巡逻的人,两相僵持下,镜九微就到了。

        镜九微听闻幸村想去花房转一圈,心想没什么好拦着的,且不说周边肯定没有劫匪再敢来一次,马上就要靠岸了,就算有人想闹腾,也翻不出水花来:“我陪他去,你继续巡逻吧。”

        镜九微微微朝花房的方向歪了下头,示意幸村跟她走。

        两人一前一后很是沉默地来到了花房,如果说有什么动静,就只有镜九微身上带着的对讲机在不断定时传出报平安的声响。

        镜九微在前推开了花房的门,幸村紧随其后,一看到门边倒伏的兰花便立即蹲下了身,有些心疼地将其扶起:“怎么兰花都倒了?这里还有一些被踩断了根茎。”

        镜九微打量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花房:“大概是昨天有匪徒慌不择路跑进了花房吧。”

        幸村无奈地叹了口气,笑意里带上了几分不满:“万物有灵,不可随意践踏。”

        镜九微不接话,她素来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性子。

        幸村搜寻了一下工具,找了几根绳子用来固定住刚扶起的兰花,但又苦于找不到锋利的剪刀,只能拿着有些钝了的修枝剪一点一点地磨:“花房里的工具已经有些老化了,看样子他们的主人也不是很爱惜他们啊。”语气里有些遗憾。

        镜九微上前几步蹲在幸村身边,摸出了一枚柳叶细刃,一划拉,绳子就断了:“这艘游轮是水莱的十五岁生日的礼物,平常用来和朋友胡闹,园艺……她应该不太感兴趣。”

        “这样啊。”幸村笑得依然温柔:“如果决定要养一株花,就一定要善待它。”手上打结的动作却很凌厉干脆,和镜九微配合着,将一株株兰花扶起来固定住。

        整艘游轮上静悄悄的,花房里也只有衣角摩擦的声音,以两个人的个性,不出声聊天也不会觉得尴尬,但幸村显然不想一直沉默下去。

        他微微扭头,直视镜九微:“之前我在甲板上,其实是想和你交换名字。”

        镜九微瞳孔微缩,这是她惊讶的表情,虽然在幸村精市眼里她表情近乎毫无变化:“抱歉,我的名字是……镜九微,你可以称呼我mirror。”

        “mirror,这是你的代号?那镜这么少见的姓氏,想必也不是你的真姓氏咯?”幸村微微一笑,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却毫不马虎地打了一记直球。

        镜九微在内心里笑旁边这个少年天真,对于她这种人而言,过去的姓氏或许能被称作她真正的姓氏,但对她而言,远不如现在的名字有价值,索性埋头割绳子,保持沉默。

        幸村看镜九微不搭理人,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说:“看样子我的直白好像被讨厌了呢。”

        镜九微停下了动作,一手捏着绳头,一手捏着刀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副想说点什么但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模样相当无辜。

        幸村笑意加深:“逗你的。”

        镜九微抿了抿嘴,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复又埋头干活。

        “各单位注意,五分钟后在罗密欧区集合。各单位注意,五分钟后在罗密欧区集合。通知完毕,通知完毕。”

        手头上的工作差不多快结束了,被镜九微搁在一旁的对讲机上传来了一则通知。

        幸村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镜九微,只见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方帕,擦了擦手上的尘土,直起身来。

        “幸村君,很感谢你昨天借我的衣服,明后天处理干净后,再还给你。”

        罗密欧区是船底,这是撤退的命令,镜九微并不意外。此刻岸上肯定挤满了警察,她和她的队友是见不了光的存在,靠岸之前还是先行离开的好。

        幸村听见了这话,也知道是分别的时候了。他内心虽然有一点怅然,但也没太在意。

        如果彼此有缘分,迟早会再相见;如果没有缘分,此刻强求也无用。

        “多保重,后会有期。”幸村也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目送镜九微离开花房。

        镜九微离开的步履不停,听见这话也只是朝后摆了摆手,除非生死关头,谁会和她后会有期。

        幸村整理完了花房,回客舱和真田等人会合。

        “幸村,你去哪了?”真田一大早起来发现幸村不在房间内,就来和白石商量幸村会去哪,白石猜测幸村会在花房,两人正打算去找他,幸村自己就回来了。

        “抱歉,我去花房看了一圈,真田,不用这么担心我的。”幸村温柔一笑,安抚好友的情绪。真田就是太较真了,自从他几年前生病了起,真田就一直很担心他的身体,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早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花房里的花还好吗?”白石在一旁询问到。

        “唔,”幸村略作思索状:“短期内没有什么问题,长期以往还是找一个专门负责的园艺师比较合适。”

        “哦呀,诸位起的真早。”迹部从后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刚好听见幸村和白石在讨论花房:“这点小事可以直接找望月家的说一声,他们会解决的。”

        幸村赞同:“确实如此。”

        “什么?九九已经离开了?”楼梯口上下来了一男一女,正是望月水梓和水莱兄妹。

        “啊嗯,因为这次对我们下手的组织似乎是公安部的通缉要犯,所以公安部已经封锁了整个港口,就得我们靠岸接管这件事。九微他们还是避避的好。”望月水梓耐心地和妹妹解释,一扭头看见了聚集在楼梯口的众人。

        “诸位早上好呀,昨晚睡得如何?”望月水梓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景吾、幸村君、真田君、白石君,早上好。”望月水莱换回了常服,整个人一下变成了活泼靓丽的女孩,透露出十六岁女孩特有的青春活力。

        幸村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失神,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镜九微,为什么同样年龄的女孩,能如此天差地别呢?

        如果说望月水莱是三月初春时枝头的桃花,花瓣上的点点露珠在晨曦下熠熠生辉,让人心生春光无限好的艳羡;那镜九微无疑是月夜下的玫瑰,美貌与锋利并存,藏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让人想要靠近又心生胆怯。

        望月水莱注意到了幸村的注视,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怎么了,幸村君?”

        幸村回过神,抱歉地一笑:“抱歉,失礼了,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迹部挑了挑眉,心里有了什么猜测但也不戳破:“望月水莱,你的花房怎么没有专人打理?”

        望月水莱一副才想起来她船上还有个花房的样子:“糟了糟了,我就说怎么回来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里面的兰花可是九九送我的名贵品种!”

        幸村听到这句话略有些吃惊:“是她送你的?”

        望月水梓察觉到了幸村的惊讶:“幸村君很惊讶?”

        幸村理了理心情,面上恢复一片淡然:“没事,只是之前去花房,看见有不少兰花倒伏了,当时镜小姐也在。”

        望月水梓了然:“那些兰花虽然名贵,但对于九微而言不过也是寻常事物罢了。”

        “倒了?”望月水莱倒是像听见了噩耗,急忙忙地往花房赶了过去。一行人跟了过去。

        “哦,天呐。”望月水莱看着损伤不小的兰花,有些焦急:“这该怎么办?”

        幸村在一旁安慰道:“没事的,找一位园艺师好好打理打理,这些兰花基本还能存活下来的。”

        望月水莱闻言倒是放心了不少:“多谢幸村君了,哥,下船之后帮我找个人来。”

        望月水梓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了妹妹的要求。

        “嗯……望月小姐,有件事想拜托你。”幸村思索了一下:“我很喜欢这些兰花,能不能送一株给我呢?这样的请求有些冒昧,如果望月小姐介意的话,就算了。”

        望月水莱连连摆手:“不介意不介意,我还要感谢幸村君帮我救了这些花。幸村君挑一株带回去吧。”随即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九九有把外套还给您吗?”

        幸村如实转述:“她说下船之后洗干净了,会还给我。”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倒是惹来了望月水梓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厢幸村如愿以偿抱得兰花归,镜九微还在海面上晃悠。

        “nirvana,你说为什么会是公安的人封了这片海岸线?”

        “公安里的zero以海上那伙人当借口,拿到了搜查令和封锁令。但……他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nirvana的脸色有些凝重:“我们一直是他的眼中钉,只希望他还没察觉我们之前的动作。”

        镜九微扶着船沿,长发迎风四散:“他来封锁海岸线而不是去堵海关,说明以为那样东西会被我们随身携带。”

        nirvana站在她身边背靠船沿:“这次zero的每一步行动都在预料内,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

        “他是公安,唯一的目的就是守护这个国家,他所有行动都会服务于这个目的。我们和他并不是天然的敌对关系,自然会省去很多麻烦。”

        “但我们依然不可以掉以轻心,一旦被zero抓住机会,他不会对我们留情的。”

        镜九微耸了耸肩,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alcohol捞上来了吗?”

        “嗯,大家在神奈川修整三天,我会去挑选出他的继任。”nirvana转头看向镜九微,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而你,把身体养好。”

        镜九微想起来了那张被她从海里捞出来的照片,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旋即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那帮匪徒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nirvana素来冷漠如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讥讽:“一帮拿钱办事的乌合之众罢了,已经提醒过望月水梓了。”

        镜九微思索了一下:“这件事和我们回国的日期撞在一起,不是巧合。”

        nirvana表示赞同:“让公安的人先去探探路,我们再循线追查。不过我们要抓紧时间把‘密钥’弄到手,不然即使那件东西能平安送到家主手上,也没有任何作用。”

        “是的,不能等到三月后王储访问日本将‘密钥’带过来了,通知那边的人,立刻开始周边侦查。”

        “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们立刻动身。”

        海岸上,降谷零在车里盯着“维多利亚公主”靠岸,上面的乘客一个接一个地下了船。他扫视了一番密布弹痕的船头,脸色凝重:“真是激烈的战况啊。”

        “降谷先生。”蓝牙耳机传来了风见裕也的声音:“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人士,他们……似乎不在船上。”

        降谷零并不意外:“他们肯定早离开了这艘游轮,那帮歹徒还有活口吗?”

        “有十几个还活着,被绑在餐厅里。还有二十多具尸体。”风见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他在船中的发现:“他们随身带着的刀具和枪支也都还在。”

        降谷零脸色并没有轻松半分:“风见,把所有歹徒带回去,我亲自审问。那些枪支、刀具的来源都要追查。”

        “那降谷先生,这些尸体……”风见看着眼前不少被一枪击毙的歹徒尸体,有些暗自惊诧和他们打斗的人真是快准狠。

        降谷凉凉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吗?查也查不出来什么,核对完船上宾客们的身份就把他们放回去吧,即使是问他们,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权贵圈中层层相护,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得罪其间的天花板,有栖川家呢?

        降谷下了车,混在上船搜索的警员中,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船。

        他在甲板、宴会厅转了一圈,又来到了被堆在甲板上的尸体旁边,看着几位警员例行尸检。

        “这个,是被利器插入了颈项中,但凡歪一分,也许都不能一击毙命。”警员翻过一具尸体,正是那个死在镜九微柳叶细刃下的匪首。

        降谷也矮下了身,看着独特的伤口,嘴角微微挑起了些弧度:“mirror……你们可真能折腾啊……”

        此时,从花房里挖走了一株兰花的幸村,正带着被仔细包扎好根茎的花株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挑取了一株较为细弱的兰花,打算带回去仔细养护。

        望月水梓、水莱走在他前面,和风见客套:“风见警官,倒是给你们惹麻烦了。我们家的保镖出手是有些狠了,但这帮歹徒带着重火力,如果不反击,我们这一船的人都将死于非命,还希望你们能多多体谅。”

        风见不为所动:“是否可以麻烦望月家的保镖们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呢?”

        望月水梓挑了挑眉:“太客气了,当然可以。您带走几个都可以,就是别忘了还给我。”

        两人谈话间录过了压低帽子遮掩形容的降谷,望月水梓眼神从他身上飘过,没有什么停留。

        降谷也没太把他放在心上,他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位容貌出众的少年手里格格不入地抱着一束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引得他和幸村对视了几秒,幸村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礼貌,便离开了。

        众人离开游轮后,幸村与真田在附近的车站乘动车返回了神奈川。

        甫一到家,幸村就奔向了自己的花圃,找了一块合适的地方,用来栽种这株兰花。

        幸村妈妈看着幸村一回来就奔向花圃,正好她刚刚看见有关“维多利亚公主”游轮被人劫持的新闻,有些担心,便跟了过去。

        “精市,”幸村妈妈看孩子在栽花,便走过去帮忙:“刚刚新闻里报道了望月家的游轮被劫持,你们有受伤吗?”幸村妈妈看着幸村身上没什么大碍,倒也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母亲,我们没事,让您和父亲担心了。”幸村朝母亲温柔一笑:“有人救了我们。”

        幸村妈妈不知道详情,只以为是现场哪个家族的保镖救了众人,放下了心:“没事,还是要多注意安全。这花是?”

        幸村听母亲问到这花,想了想回答:“是救我的人的花,”语气带上了几分认真:“我想好好养护它。”

        幸村妈妈没有听出其中深意,只以为是孩子喜欢这花,便要了回来:“兰花,你的经验应该很丰富。它一定会茁壮成长的。”话毕,便起了身,一边念叨一边离开了花圃:“我去跟你父亲说一下,他之前也在担心你。你忙完了这边便回去休息吧,午饭好了我会去喊你的。简美这孩子一大早就和朋友出去玩了,真是的,难得的周末也不多陪陪父母……”

        幸村听着母亲渐去渐远的碎碎念,手上理着兰花的枝条,轻轻一笑:“我只希望她平安就好。”

        声音细弱蚊呐,却不容忽视。

        另一边,镜九微等人也找了个废弃港口上了岸,早就有车在岸边等着他们。

        nirvana和她分开,各自带人去往既定方向。

        镜九微看着车外面飞速驶过的景象,有些少见的感慨。

        马上又是一年的盛夏了,这是她当杀手的第六个年头。自从十岁那年放弃家族与出身来到这个影子社会里,她看过了太多生死,杀过了太多的人,只为了一个执念。

        有这个执念支撑,不管多艰难的任务、多凶残的敌人,都难不住她。

        只是那张被她从海底捞回来的照片让她难得有些犹豫,alcohol将那张照片带在身上,就相当于将过去带在了身上,那是和这个寻常世界的联结。

        可就算有这个联结又如何呢?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见过十八层地狱的人就算能挣脱厉鬼回到人世间,人世间,也不会再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冲锋陷阵的将领能所向披靡,往往是因为他知道战场便是他埋骨之地,或者说,他知道哪怕自己埋骨在此,他也并不后悔。

        镜九微捏着口袋里那张有些硬的照片,决定将所有杂念摒弃出脑海中。她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出鞘只为斩断她的目标,再无其他。

        “到了神奈川之后,查一个人的住址,他叫幸村精市。”镜九微将幸村的外套脱下,交给身边的人:“然后把这件衣服洗干净,还给他,手脚麻利些,不要惊动任何人、留下任何痕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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