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柠檬味儿的糖

楚弦歌因为霍徵偷偷告状被他姐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接下来半个月都变得乖顺不少，再也没敢提起要带宋启欢出去玩的话题，见到霍徵更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典型的ptsd。

        “你就是活该。”宋启初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乐津津地看着因为被楚雅意揍得腿伤还没好全，所以只能斜靠在沙发上的楚弦歌，“你以前带换换出去玩儿也就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但现在霍徵回来了还敢这么做，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我哪儿知道霍哥管得这么严？”楚弦歌哭丧着脸，要是可以，他真想抹几把眼泪，“我以前带宋启欢出去玩儿的时候，你也从来没说过呀，谁能知道霍哥偏偏就管得这么严呢？”

        宋启初的表情有些微妙，好笑道：“霍徵看欢欢一向很紧，你又不是没见过，还偏偏要带他去找别的男人喝酒……”

        “谁说不是呢！知道的他把宋启欢当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哥把宋启欢当儿子养呢！”楚弦歌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起来，“我只是想带宋启欢出去见见世面，他就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种马上就会被杀掉的错觉……”

        宋启初心里默念，别人是不是猪不一定，你确实是猪。他实在不明白，楚雅意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有楚弦歌这么没眼色的东西当她弟弟？全世界都知道霍徵是把宋启欢当未来伴侣养的，楚弦歌是怎么看成父子关系的？

        那可是过不了审的。

        “哥哥。”宋启欢从二楼楼梯上探了个脑袋出来，“你看见我的那件黑色外套了吗？我今天想穿的。”

        “宋启欢，你快下来吧，你只是带霍哥去学校报个道，又不是要住在那里，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楚弦歌瘫在沙发上对他翻白眼，宋启欢就是瞎讲究，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盯上。

        “不行，我就要穿。”但他把房间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件连帽衫。于是宋启欢只好退而求其次，另找了一顶帽子戴上了。

        下楼的时候，楚弦歌看到宋启欢都惊呆了：“宋启欢，你是去学校还是去抢银行？把自己包得这么严实干什么？”

        宋启欢不仅戴了帽子，还不知从哪儿找出一个大口罩糊脸上了，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亲妈都认不出来。宋启欢拉了拉口罩，声音闷闷的：“不要你管。”

        楚弦歌乐了：“我才不管你呢，麻烦得要死，还是找霍哥管你去吧。”

        提到霍徵，宋启欢瞬间就蔫吧了，他闷闷地往下压了压帽子。要不是哥哥还在这里，他一定要在楚弦歌的脑袋上狠狠敲两下。

        今天学校开学，以往都是楚弦歌开车带宋启欢回学校，但这次楚弦歌驾驶本被楚雅意扣下了，自保都不够。宋启初便干脆让霍徵载他们去，正好他也有手续要办，宋启欢对学校熟，让他带着去。

        宋启欢本来是不想接下这差事的，他在学校实在是有名，而且名声还不怎么好听。要是让认识的人看见霍徵站在他身边，估计不过多久就要传出他结交了新欢的消息，要是这些风言风语传进霍徵耳朵里……宋启欢简直不敢想象。

        可他拒绝不了宋启初，也没有正当理由能用来当挡箭牌。

        但楚弦歌显然没想到那一层，他已经在家里躺了半个月了，手机和银行卡都被楚雅意收走，每天唯一的娱乐就是躺在床上数自己的腿毛，他巴不得早点开学，去过楚雅意管不到他的日子。

        宋启初在这儿看着，宋启欢不敢把话说得太明显，但他被楚弦歌实在气得不行，只好走过去踢了他一脚：“雅姐打你打得还是太轻了！”应该把楚弦歌的嘴也缝上，省得他老是这么气人。

        楚弦歌立刻借机碰瓷，抱着自己的腿假模假样的叫了好半天，声音之凄惨，脸宋启初都听不下去了。

        “看来你的腿还没有养好，不适合立刻回学校。”霍徵拎着袋水果糖走进来，顺势把糖塞进宋启欢怀里。虽然他语气很淡，听在耳朵里像是调侃，但楚弦歌莫名就觉得霍徵是认真地不想让他去学校——不，是不想让他上车。

        其实楚弦歌的学校离京大不算远，霍徵送他只是顺路的事儿，但他还在记仇，因此幼稚地不想看到楚弦歌和宋启欢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霍徵不着痕迹地把宋启欢拉到自己眼前，蹙眉：“怎么捂成这样。”

        “……防晒。”宋启欢心虚地往上提了提口罩。

        ……呵。防晒还是防人？霍徵不戳破他，有些事情得让宋启欢自己慢慢学，就像走路，得多摔几次才能学会跑和跳。

        宋启初曾经问霍徵，你就不怕他摔的次数太多，脸路都不敢走了吗？

        霍徵不怕，因为这是他从小一手养出来的小孩。他知道，宋启欢没有那么脆弱。

        不止没有那么脆弱，甚至比他想象的还浪，浪得没边儿了。霍徵的情绪莫名其妙变得低气压，宋启欢感觉到了，他本能地往后躲了躲。

        “你怎么又生气？”

        那股外泄的压力骤然消失，霍徵若无其事的挑了一下嘴角：“我没生气。”

        楚弦歌看得莫名其妙，他先看了看霍徵，又看了看宋启欢，没问题呀，霍哥这看起来这不挺正常的吗？哪儿生气了？

        宋启初也没看出来，但他不做评价。他知道宋启欢有时候是会有一点突如其来的第六感的，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种第六感救了他很多次。

        宋启欢还是往后缩，本能告诉他现在的霍徵很不妙。

        “宋小欢。”霍徵的眉眼往下一沉，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势都往下压了一大截儿，“要迟到了。”

        “……我、我知道了，你别随意生气。”宋启欢抱着霍徵给他的那袋糖，低着脑袋诺诺说道，他不知道自己哪儿犯了错又惹霍徵生气，但经验告诉他只要低头认错，霍徵就会原谅他。

        霍徵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这是宋启欢认为霍徵最大的优点。

        楚弦歌看着霍徵带着宋启欢往外走，还真不打算带他去学校了，急得差点瘸着条腿从沙发上滚下来：“霍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带宋启欢去酒吧玩儿了！”

        楚弦歌在后面喊得撕心裂肺，霍徵充耳不闻，甚至还十分绅士地帮宋启欢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宋启欢嘴里含了一块儿糖，霍徵塞给他的，柠檬味儿，能有效缓解晕车。嘴里酸酸甜甜的，宋启欢嘬了一口糖球儿，隐约抓住了点什么。

        他好像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霍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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