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誓师大会之紧急集合

晚上7点整，新兵们都在假模假样干着啥。

        我写着日记，记录着这些天来的军营生活。虽然这儿天有点冷，训练有点苦，可是却感觉内心充满了火热，一时一刻也不想停下来。

        “上周五的早操，新兵营队列会操，要抽班检验。三连抽了一排一班、二排五班、三排七班。一班有几个被班排长称为‘迷糊蛋’的新兵，马上偷偷从二班调了三个好的换上，又让我替了最后一个。心里紧张的要命，生怕被营长揪出来，上了场感觉即没出什么错，可也不怎么样。果不其然，一班没有名次，七班得了第二名，排长气坏了，我也挺沮丧的。”

        “周六的早晨，忽然大雾迷茫，四处不见人影，微微有一丝凉意。没见过，重没见过这么大的雾。还是头一次在军营、在北戴河，近海滨、近东北，真是妙雾仙境。虽然没功夫来欣赏，可置身于大雾之中也有说不尽的情味，就这样在训练、吃饭中享受吧。”。

        “周一上午，战术基础理论知识教育。三个小时没休息，马不停蹄。下午战术动作实践，在地上练习匍匐，前进、卧倒，一个个成了土猴子，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剧烈的战术动作，让人感觉很是燥热，令人难以想象这就是深冬季节，太阳暖暖地晒着感觉六月的暑天一样，正庆幸今天的好天气。突然，尘土平地而起，匍匐于地的新兵们顷刻卷入风尘之中，接受土的洗礼和风的煎熬。风来了，带来了凉意，吹走了暖气和热汗，又是冬天了。我们被带回了宿舍，而风一刻也不稍停，吹树抹檐，宿舍的玻璃窗在风中嗦动。

        常言说：雾起日更鲜，无风三尺浪，有风浪叠浪。早上的雾，下午的风，在海滨一定算是两样特色吧，只可惜出不去，也只好凭空而想了。北国风光……”

        “嘟、嘟、嘟”忽然，一阵急促的哨子声振破耳膜，“紧急集合”。听到哨音，躺在床上眯眼的班长一下跳起来：“快，紧急集合”。屋子里的新兵慌了手脚，爬上床打背包。我把日记本往床上一扔，从床上拉下背子褥子，在地板上极快地打好背包，冲出房门，前后用了4分50秒。

        很快全班一个不落都钻出了楼门。

        值班班长整理好队伍，排长跑到队伍前，声音洪亮地下达了任务：“接北京市公安局通报，张宏、王强两名罪犯流窜到本地区。上级命令我部一排配合围歼二犯。”新兵们一听，脸上都显出了少有的亢奋，单调的生活里能去捉个逃犯也不错，稍一愣神“稍息，立正，向右转，跑步走”值班班长一声令下，赶紧向右转随着大部队向营房大门冲去。大门口两个其他连队站岗的新兵迅速打开大门，好奇地看着这支新兵队伍跑进黑黑的夜幕之中。

        天上只有星星，没有一丝灯光，真是“黑灯瞎火”。一路坎坷不平，稍不留意便会崴了脚。跑在队伍中，我的心情突然激动起来，这不就象小时候玩打仗那样子吗？虽然没有现在这么正规，情景却极其的相似，难道是童年的再现？嚯，这可不是童年再现，而是实实在在的军队。穿着棉大衣、棉衣、棉鞋，戴着棉帽，一点感觉不到寒冷，跑着跑着，人就似抽了线的木偶，上气不接下气，只知道机械地跑、跑、跑跟上队伍别掉队。还好，我没落后，排行第四，很有些差异，我竟有这么好的耐力，能跑能窜的，看来我的体质不错。

        远远听到“哗哗”海浪拍岸的声音，风中夹杂着带鱼似的腥味儿迎面赴来，“大海”，我内心更加激动起来，兴趣超越了去抓张宏和王强，没想到头一次看见大海却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跑着来的，“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大海啊大海”那首烂熟于耳的歌曲一下就钻出了脑海，好想唱唱这首歌，还想大口大口喘喘气，看看夜里的海景，可惜踩上了软软的沙子，湿乎乎的棉鞋在沙地里再也无力移动半步，翻着浪花的一阵阵冷风毫不留情灌进了嘴里差点没背过气去。班排长们没有背背包，很轻松，他们点点人数，还差几个，排长说：“往回跑，路上能见到他们。”我们又象鸭子似的直接往回赶，我们心里都还嘀咕不是抓逃犯吗？他们跑了吗？

        顾不了那么多了，回身往黑魆魆的山里跑，这就顺当多了，最起码风不会往嘴里灌了。

        跑回营房，又换了两个新兵，他们问完口令，差异地给我们打开大门，三连一排的新兵们带着一团热气冲进大门，直接被带进狭小的会议室听排长训话。

        近五十个人往屋里面一站，新兵们一个个象刚出锅的热馒头，热气腾腾，深身透湿，大汗淋漓，一会儿两个大窗户上的玻璃上竟结成豆大的水珠一滴滴掉下来，热气儿就着满屋子的汗臭味儿、臭脚丫子味儿、还有隐隐的狐臭味儿充斥着整个会议室。有几个新兵的身体晃动起来，“啪”只见排长的大脚丫子踹在排头一个大高个子新兵身上，那个新兵“砰”地一声坐在地上，又赶紧爬了起来站好，几个晃动的新兵再也不敢晃动了，所有新兵都被吓到了。忽然，一个新兵“报”“告”还没喊完“扑通”到在地上，紧接着“扑通”“扑通”接连五六个新兵倒下了。我嗓子眼里的唾液象掘开了泉眼，一股脑儿往外涌，生怕晚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便大口大口使劲往肚子里咽，脑袋阵阵发晕，大小腿发麻发软，也好想喊一声“报告”躺倒在地上，好不容易听到叽噜咕噜讲了一堆的代理排长说：“完了。”所有新兵们“啪”一个声音立正。两扇门、两扇窗“呼啦”被班长们打开了，估计他们也忍受不了了。清新的空气毫无商量地冲进来，所有人都清醒了，刚才那股子难受劲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头一次记住了“紧急集合”，头一次见到了“大海”，头一次知道了“脑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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