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天空碧蓝，日华艳艳，灵兽园外，绿树青藤，碧草红花，微风轻拂，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似腥似蜜，初闻不适，细嗅却又迷醉。
园子内，小童一手叉腰，一手环指周遭，吆喝道：“都老实些，休想变妖害人，害人的妖怪就这下场。”
被他指到的灵兽乖顺伏地，微微发抖。再厉害的妖，最终下场都是被人吃干抹净，灵兽们毫无上进心地想。
兽类天性敏锐，他们早嗅出了那香气是妖血气息，来自不远处的广场。
广场上，人声鼎沸，犹如集市。妖兽拍卖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高台上，摆了一溜长桌，除了牛皮挂在杆子上，牛血装在大缸，虫须装在瓮里，余下的拿各种器具托盘盛放好，都摆在桌上。
高台下，站满了前来长见识的学生和先生。在场的无论是先生们还是学生们，此刻的心情都是激动的。
这是一场几十年来难得一见的盛会。
先生们纷纷说，自玄天仙府建成，从未有人将千年妖兽拿出来公开拆解售卖。言语之中，不免对这场盛会的始作俑者颇有几分推崇。
学生们听了，都互相打听“顾聆”是哪位，是新来的先生抑或是新来的师弟师妹。尤其南区寝舍的，以周达为首，表现得最为积极，显示出倘若是师弟师妹必得将其招入南寝麾下的决心。
这话自然引来北寝学生们的不满，但他们素来将学业修炼以外的事务当做小事，不会在小事上与南寝师兄弟们争长短，只是面容上大多流露出几分不平来。
郑岳身穿黑色紧身皮衣，袖子高高挽起，满面春风，站在高台上，左大缸，右大瓮，背后是两根杆子挂起的牛皮，一副刚刚宰完牛羊牲口的屠夫样儿。经他的手，已经售出大部分妖兽身上的宝物，现剩下牛皮，牛血，蠕虫须，以及牛头。
“妖牛之骨，二十五万灵石，售于唐耿道兄。”
郑岳高声宣布。
人群中便出来一个高个道人，行上高台，取出装了灵石的乾坤袋，交给负责交割卖品和灵石的徐星回。
顾声声混在台下的人群里，听着身边学生们此起彼伏关于自己的议论，目光无意有意地四处张望。
看了半天，没有发现李陶的人影。
看来那家伙是不会来了。顾声声有些失望，不来就说明他对内丹并没有强烈的意愿，没有强烈需求，那就是买方市场，对她很不利。
得想个办法刺激一下让他产生购物欲望才行。
正想着，周围突然发出一阵哄笑，顾声声将心神收回，定睛向台上看去。
只见那周达站在台上，将没了两只牛眼的牛头举高高的，显摆似地向台下弟子们展示。
那牛头足有他三个头大，牛角大概也被他买了下来，如同两柄弯刀戳向天空，硕大的牛头吸引了所有目光，下面直直举着手臂的周达看上去便有些滑稽，引人发出阵阵笑声。。
北寝学生们笑得尤为真诚热情，甚至还有人鼓起掌来。
“妖牛之头，妖牛之角，合计二十五万灵石，售于周达。好了，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后面的这句话又引动学生们的哄笑。
顾声声听身后有个女修奇怪说：“周师兄买这牛头做什么？”
另一个女修回答：“当然是玩啊，周师兄还差那点钱？若不是怕抢了先生的心头爱，整头牛他都买下了。”
头先那个女修啧了一声：“周师兄真有钱。”
伙伴带着点酸意说道：“再有钱也未必比得过你的李师兄吧。”
顾声声的耳朵一下子拉得老长，只听女修淡淡说：“什么我的李师兄，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伙伴似是笑了，压低了声音：“秦师姐，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李师兄？我都不知道我说的哪个，你怎么知道的呀？”
女修顿了一顿，挤出了两句听起来不辩喜怒的一句：“你真讨厌。”
伙伴忙一顿告饶，两人嘻哈打闹一阵之后便静了下来。
顾声声听得好生失望，你们说的到底哪位李师兄，要不要帮忙问下他要不要买内丹？
又等了一会儿，拍卖会终于进入尾声，郑岳宣布，金光宝血开售。宝血的售卖不搞竞拍，直接定价一碗一百五十颗灵石，北寝弟子打五折，一碗五十颗灵石。
闻听此话，学生们沸腾了。北寝学生兴高采烈如同过节，各自掏出器皿上台去装宝血，南寝弟子愤怒不满，围在台下叫着讨要说法。
很快，南寝弟子们喊出了口号：“抗议区别对待，抗议歧视南寝！要求一视同仁，统一定价！”
学生们喊口号的声音，随着越来越多的北寝弟子上台舀宝血而拔高，直冲云端，近处树上一只翠鸟被惊得飞起，一直向南飞去，越过北面密林，飞进了山顶一处庭院的高楼里。
那里有一白发老者，正执笔作画，见翠鸟停在窗上，便放下笔走过去，微微俯身，和颜悦色哄孩子一般问道：“怎么了呀？”
翠鸟拍着翅膀，好一阵叽叽喳喳。
老者哦了一声，笑说：“你吓到了？不要害怕，他们打起来也伤不到你的。”
说完他又转回去继续作画，翠鸟似乎很不甘心，飞过去停在他肩膀上，又是一阵鸟语。
老者这才停笔，微微皱眉，“你想要那颗内丹？”
广场上，南寝弟子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周达自觉身为南寝的无冕之王，在此种情形下必须有所表示，于是带着几个弟子冲上台去，试图阻拦北寝弟子。
北寝学生们早憋着气了，平素其他小事他们不介意忍着，宝血干系到各人修行学业，理当划归大事，因此个个都不肯示弱。
双方剑拔弩张，眼见局面即将失控。在场的先生们忙上前大声制止，
系统震惊了，“看来南寝学生也不富裕。”
顾声声周围的学生都跑光了，她等了一下，奇怪道：“怎么没有积分奖励？”
系统：“宿主的意思是？”
顾声声：“难道没有什么轻慢他人，歧视他人或者利用他人之类的恶霸项目？我这一口气得罪了好多人呢。”
系统的震惊又上了一层楼：“宿主这是你有意这么设计的？”
顾声声：“当然啊。你都说我是恶霸了，哪能白白让他们那样挖苦我？”
说话间，台上的南北寝学生们已经开始扭在一处，然后被赶上来的先生们强行分开。
郑岳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台下，见顾声声举手示意，忙高声说：“各位勿要动气，这是顾姑娘要求的，我只是代办经手。现在请她来同你们解释。”
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眼光瞬时齐刷刷地向她射来。周达几个人没想到昨日被他们嘲笑的“饭桶精”就是顾聆，登时傻眼。
顾声声轻咳一声，没有上台。
“呃，我昨天听这位道友，就是这位二十五万灵石买下牛头牛角的周道友说，南寝弟子都是殷实人家出身，北寝弟子个个都是穷人孩子。
“道友还说，仙府应该考虑到北寝弟子生活艰难，少收些学费，至少打个三折，否则他们家里人供得太吃力，都要饿死了。”
“周道友这么悲天悯人关爱同窗，令我很受触动。因此我今日卖宝血就按周道友的期望定价，北寝弟子一律三折。”
闻听此话，先生们顿时都拿“你等着抄书”的眼神瞪周达。
周达一下子涨红了脸，想说老子特么那是说反话，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非常时刻，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唉，只求少挨点罚。
顾声声一摊手，一脸无辜：“所以，这不能怪我咯。南寝道友如果觉得不满，要不找周道友贴补一下，要不就不买了，都让给北寝道友也挺好，怎么样，南寝道友们？”
南寝道友个个都像锯嘴葫芦没了声音。
那可是金光宝血！凭什么让！再贵都得买！
顾声声正暗暗好笑，突然系统说：“宿主，到账一万积分，项目是‘引起众怒’。”
顾声声：“这奖励也来得太迟了。”
台上，郑岳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开始赶学生们下去：“买的去排队，不买的就回去了，东西都卖完了。”
人群开始渐渐散开，见没有什么事还需要处理，顾声声想着上去同徐星回打声招呼便先回别院，突然一个漂亮女修迎面走来。
她在顾声声面前驻足，微笑道：“顾道友，我想买妖兽内丹，你出个价。”
她的相貌十分柔美，气质也很优雅，，身着制式道服，头上只戴一根白玉簪，脖上挂一串珍珠项链，一眼望去跟其他人并无不同。但低调的装扮却有着奢华的内涵，若是细看，道服的布料轻柔如纱，随微风轻荡，飘飘欲仙，白玉簪即便再日光之下也散发莹润华光，至于那珍珠项链，每颗一般大小，且颗颗鹅黄。
顾声声不动声色地摇头：“不卖的。”
女修的神色很是认真诚恳，“我诚心想买，顾道友不妨出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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