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日夜相伴
公元前211年十月，为了震慑山东各地不轨的六国后人，始皇帝开始了第五次东巡。
此次巡游，左丞相李斯、御史冯去疾、上卿蒙毅、中车府令赵高和少子胡亥伴驾随行。
胡亥本不在伴驾行列，因向始皇帝请求而得以出行。
始皇帝以右丞相冯劫留守咸阳，负责监国。沈洛伊亦在巡游之列，车驾紧随其后。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都城咸阳出发，经蓝田、商邑，从武关而出。沿着汉水、丹水而下，十一月时抵达了云梦（今洞庭湖一带）。
始皇帝又继续南下，到达了湖南省的最南端。
九嶷山位于湖南、广东和广西省的交界处，始皇帝在这里遥祭了虞舜。
随后改乘船，舟船连绵数里，顺着长江而下，抵达了丹阳县。
始皇帝长期生活在寒冷干燥的西北之地，一时间不习惯南方潮湿温暖的气候。加上数日乘船，有一些水土不服！
沈洛伊侍候在侧，轻声道：“陛下久居关中，不习舟船。身体一时难以适应，所以才头昏目眩、作呕不止！陛下，还是请太医来诊治吧！”
经随行的太医医治，水土不服的症状稍微好转。
服侍赵政睡下，沈洛伊出了船舱，来到了船头。不想蒙毅也在，遂开始闲聊。
蒙毅率先问道：“南方湿冷，夫人可否能适应？”
提及此事，沈洛伊不免担心起赵政的身体，“我本就是南方人，都挺适应的！倒是陛下，水土不服的厉害！”
“陛下春秋正富，一时圣体微恙，稍加医治便可大好，夫人切莫担忧！”
如果她不是未来人，应该会因为蒙毅的话而欣慰。可是，她知道赵政的身体已经有了隐患。
“但愿如此吧！”沈洛伊轻叹一声。
船在长江之上航行了大半月，终于抵达了安徽。
始皇帝决定停靠丹阳县（今安徽徐县东），于是巡游队伍停泊靠岸。进入丹阳县后，弃舟乘车。
时值隆冬正月，雨雪霏霏，道路积雪颇深。天冷路滑，李斯和冯去疾正能下令减缓马车行驶的速度。
赵政病体初愈，亦不能太过奔波。古代路况不佳，马车坐起来颇为颠簸，长久乘坐着实疲累。
数万人的队伍迤逦开来，马车轱辘嗷嗷转动，缓缓朝着会稽郡前进。
担心赵政身体，沈洛伊便自作主张给他多披了一件皮毛大衣。
车内空间虽大，但设有火炉，因此暖和一些。沈洛伊侍奉在侧，倒也不惧寒冷。
改换乘车之后，赵政的身体也好了。不用再继续服用药，人也精神了很多。
冷不丁赵政问了一句：“你认为扶苏如何？”
沈洛伊自然明白所问之意，却不敢随意回答，只说：“都说知子莫若父，陛下心里应该比洛伊更加了解扶苏！”
赵政眉头一锁，“扶苏过于懦弱仁厚，朕怎能放心把江山交给他啊！”
“陛下辛辛苦苦推行郡县，而扶苏不能领会，所以将他派去了北地。废长不立，势必会引起宗室和大臣的极力反对！”
沈洛伊跪坐在地，脸轻轻地靠在赵政腿上，语气轻柔。
赵政低下头来，温柔地看着她的脸，以手轻抚着。又道：“大臣和宗室大多支持扶苏，其中原由可想而知！朕无意立扶苏，觉得胡亥最为合适。”
沈洛伊大惊，急忙跪地请求：“陛下，胡亥不能立！”
赵政不解：“为何不能立胡亥？”
“废长立幼，陛下难道不怕重蹈赵主父和晋献公的覆辙吗？胡亥年轻，势单力孤，宗室和大臣必定不肯臣服！”
“朕观诸子，唯有胡亥可立！你的顾虑和担忧，朕又何尝不明白！算了，朕再思量思量吧！”
沈洛伊缓缓起身，坐在了赵政身旁，然后轻轻拥住了他，“如果可以，洛伊真想一辈子都陪着陛下和胡亥！可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赵政早已了然。她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都要离开自己的啊！
赵政不由紧紧拥抱住她，只想记住这种温暖的感觉。
经过半月的车马劳累，队伍终于抵达了钱塘。天子出巡，先遣司马令清道、跸警。
浩大的天子仪仗进入了钱塘，万人空巷。街道两旁的百姓无不引领相望，前来一睹皇帝的风采。
皇帝车驾到了郡里，自然由当地的官员负责接待。
到了浙江境内，当地官员给始皇帝一行人准备了丰盛的饭食。
鱼米之乡的江南，吃的东西比关中精致、丰盛许多。主食以精米为主，以鱼、虾、贝类、蟹、蔬菜所烹煮的食物，也是十分美味！
沈洛伊有幸，能一饱口福了。虽然古代烹饪水平不如现代，但能吃到新鲜的海产品已经十分让她满足了！
美味的食物，加上香喷喷的大米，沈洛伊不免多吃了一碗饭。不得不说，还是江南的烹调口味更适合她。
夜晚，沈洛伊与赵政同床而眠。
想到几月后就要离去，沈洛伊鬼使神差对赵政说了一句话：“再赐给洛伊一个孩子吧！这一辈子，洛伊都会对陛下忠贞不渝！”
“朕已天命之年，尚不知还有几时寿命。你还年轻，回去以后，再找个人嫁了吧！”赵政的声音在耳边飘过。
“能遇见陛下，已是天大的幸事！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这一辈子，洛伊都不会再嫁了！”
赵政从身后紧紧环住她，感动不已，语气也越发温柔：“你永远是朕的皇后！”
于是，二人热烈地交合着…………
翌日，皇帝御驾从钱塘出发，抵达了江苏会稽。始皇帝登上了会稽山，在那里祭祀了大禹。
巡游天下，祭祀名川大山，不仅是为了彰显皇帝的威严，更是为了震慑六国后人不轨之心。
祭祀大禹毕，还过吴中。故楚国贵族项梁叔侄身在吴中县，亦有幸得以见到皇帝真容。
作为故楚国贵族，项梁叔侄复国之心强烈，尤其是项羽。
项羽以手指着皇帝车驾，愤恨地说了一句：“我能取代那个人！”
项羽的一句话，使得项梁当即变了脸色。他赶紧制止项羽：“隔墙有耳！被听见了可是要杀头的！”
项羽叔侄满腔复国仇恨，在心中不断累积，终于在第二年爆发！
时已入夏，正是台风频繁的季节。当地的官员多劝谏始皇帝：“海上常有风暴，一旦被狂风巨浪卷入，生死难测！”
虽然始皇帝已经五十岁了，却极具冒险精神。他没有听从官员的谏言，毅然决然地选择水路。
于是始皇帝一行从长江口出发，乘船北上。
所幸的是，这一路没有遇见大风暴。经过半月的跋涉，终于在五月抵达了琅琊郡。
进入琅琊，当地的官员亦隆重迎接。夜晚，赵政亦召沈洛伊侍寝。
始皇帝在琅琊郡停留的第三日，碰见了入海求药九年而杳无音讯的方士徐福。
自从坑杀了那些骗财的无用方士之后，始皇帝就不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之术了。
始皇帝责问徐福：“朕耗费巨资供尔等所用，仙药不能得便罢，反而在背后诽谤朕！你还敢来见朕！”
而徐福也担心自己欺骗始皇帝的事情被揭穿，所以想好了一套说辞。
徐福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来坑骗始皇帝，想要再捞一笔大的。
徐福对始皇帝说：“仙人仙药就在蓬莱岛上，只是有大鲛鱼经常将船撞翻，伤人性命。所以为了得到仙药，臣恳请陛下亲自出海射鲛。”
虽然始皇帝不再相信长生不死，但如果能找到也是好事！赵政有些犹疑，没有当即答应徐福的请求。
夜晚，云雨过后的二人昏昏睡去。这一夜，赵政做了一个同海神交战的梦。
第二天，始皇帝决定亲自射杀大鲛鱼。于是队伍继续北上，抵达了荣成山。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大鲛鱼，又继续北上。
到了芝罘山，在这里，始皇帝亲自射杀了大鲛鱼，但是没有寻到仙药。
始皇帝心灰意冷，下令沿着渤海返回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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