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麻木

回到上课的时光，自从那晚之后，凌柔再也没法沉浸回自己的小宫殿了，她总被启天宁的事扰得心烦意乱。课有没有在听不好说，但却实实在在的想了他好几天。

        任何的幻想都不及与他见上一面，任何痛苦都抵不住向他倾诉，任何美好的时光都因男生的存在仿佛开了加速器一般的往前飞奔。

        那天送给男生的花开败了，凌柔剪下那些茎叶插在土壤里，或许是栽培的时间不对，那批枝叶都枯萎冻死。她将地翻了翻，没再多想。

        寒假到临，大雪已经铺在了地面上。在人多车少的回家潮中，凌柔算是运气不错，在离校的车辆上找到了一个座位，启天宁帮她将行李放在车上。凌柔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他只是说要晚一些。

        两人挥手告别，凌柔望着逐渐远去的启天宁内心恋恋不舍。她回到了那个破败的家，家里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吵着闹着，大雨打湿了窗外的樟树，发出吵闹的声音。

        眼前的家和学校里的那栋小屋相比，到底哪个才更真实呢？凌柔好不容易脱离幻想没多久，又不得不重新沉浸进去，头疼的毛病再次缠绕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浑身是伤的凌柔靠在墙边紧紧闭着眼睛，她不知这是在家的第多少天。每天醒来她都在幻想自己是第一天，期待总是痛苦的，所以她干脆放弃期待，每天都是第一天又有什么好说的。

        或是说错了话，又或是做错了事，在学校学到的经验并不足以用来应对家里。

        在一次次的过激的痛苦中，凌柔越来越迷茫，她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每次微微抬起手想要拨通男生的电话，又垂下手去。

        不想让对方担心，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乱了对方的心情。也不知道启天宁现在过得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或许他正在和家人团聚，过得快活。

        说来好笑，在家的这种日子她过了将近二十年，她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和习惯。未曾想和启天宁在一起度过些许快乐的时光，浓缩起来不过寥寥，尝到甜头再次回归痛苦，让现在的凌柔感到格外煎熬。

        煎熬到，凌柔想要放弃了。

        毕竟未来几十年她都逃不脱这样的生活，那些甜蜜只会让她过得更痛苦。

        当时光逐步流向开学，凌柔的目光也逐渐混杂起来，背着小包浑浑噩噩的回到学校宿舍。在宿舍的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

        电话响起过，但她没有接。麻木的洗漱后身子如同机械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整个时空都仿佛做梦一般，凌柔不知自己怎么到的教师怎么回的宿舍，修好的食堂是什么味道。

        路上的一颗石头磕在了鞋子上，差点将她摔到，一支强有力的手却瞬间拉住了她的胳膊。

        “凌你怎么了？”

        眼前的人看起来格外模糊，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她甚至没有欲望想要看得清楚。场景切换得很快，有时候是学校有时候那栋小别墅，有时候又是些其他的地方。时而看清时而看不清，有饭她就吃两口，有时候情绪一上来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像个小傻子一样过似乎也不错。

        只是上天估计还打算稍微拯救一下脆弱的小家伙，又或者主线剧情没有走完之前，确实不会放任主角乱来。

        之前凌柔种的那些小茎叶全都拜倒在那场大雪中，但现在她正蹲在那栋小别墅的墙边，望着地面上整片的小白花出神。那些小花们一簇接着一簇铺满了整个花园，甚至抢占了地面所有的生态位。

        往常那群杂草疯了一样的繁衍，可现在在小白花的压制下，整个花坛已经看不见一株任何其他种类的植物了。

        即便是小白花似乎也有厉害的小白花，想到这里她有些开心起来。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无意中转身却遇上一对深紫色的眸子，吓得她几乎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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