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酒瘾
回到稻田中，夜色已经很晚了。圆月渐渐升向半空，荧光在草丛漂浮。
今天大丰收，所以大家伙还没走。
除了稻子，还丰收了玉米。个个围坐在篝火旁烤着玉米，小德他姐夫还带回来了几条鱼，也一起烤了。
融洽和缓的气氛，燃着炎色的篝火。大伙都其乐融融，聊着闻间话语，没人注意到，外围还站了个人。
仿佛在他们中间隔了一道屏障，怎么也融不进去。
戴殃浑身湿漉漉的，额发还在滴着水珠，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水浸泡过的那种冰冷。
段瓷当然是什么好东西，都为宋珉晞着想，像现在连玉米，都要把最大的给他。
“哎哎哎……你们都别跟我抢，那个最大的是我的。”段瓷手速极快，又拿了一个。
旁边小女孩哭诉道：“孝瓷姐姐，你好欺负人，你已经拿了两个最大的了。我也要那个，我也要那个嘛！”
段瓷把玉米递给了宋珉晞，回头不屑道：“滚，去找那老头子要去，别在这里哭哭唧唧的，对我没用。”
老村长居然被她叫老头子，再说人家老村长还在旁边。
“我吃不下了，你给她吧。”宋珉晞摆手。
“我自己吃，也不给你。”段瓷没有一点慈心。
小女孩的大哭大闹，段瓷全当没看见没听着，吧唧着嘴，嚼的特别香。
他哥一看，直接一巴掌就拍在她脑门上：“没大没小，没礼没貌。这是谁教你的。”
段昔还想再打，被她眼快地躲了过去，余光刚好瞥见了，回来的某人，她边躲边喊：“哥？你停手！停手！他回来了！”
“不要给我耍小把戏。”
老村长一看，急忙招呼戴殃坐下，还关切的问道：“伙子，你怎么全身都是湿的？快来火旁烤烤，别冻着了。”
“你去哪了？锦昔他们刚刚还一直在找你呢。说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没事，现在人回来就好，下次，就不要乱走了，让我们担心。”老村长十分关切。
段瓷打量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开口就是质疑：“衣服湿成这样，你不会是掉河里去了吧？”
“哈哈哈……”
段昔捏起她耳朵：“就你多嘴。”
戴殃没有回应，余光一直注视着那抹杏白身影，眼周的人一切都是模糊的幻影，只剩下那个白如圣雪的男人。
老村长看着气氛恰好，还进屋拿了几坛女儿红出来。
这酒藏了，将近有二十余年了吧，但一直没去碰过，这些女儿红，是当初生女儿酿下的酒，原是，想等着自个女儿出嫁，可以当回礼送过去。
这么多个女儿，却没一个嫁给了酒鬼，都是滴酒不沾的性子，送酒也没人收，只能自个留着。村长他老伴又不许他喝过量，剩下的便藏到了现在，说起这酒，度数也不高。
主要材料是糯米和红糖，在这之中，他们还会参杂一些鲜花桃瓣，增加酒的香度。女儿红在他们这里也称花雕酒，这酒回味微甜，不会呛喉，酒量适中的人喝刚刚好。对比之下，戴殃更喜欢，那种高度烈酒，所以他通常喝起酒来，身上的那股酒味都会特别强，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全身都是野性。
打开封盖就有一丝花酿飘出，这味道甜甜淡淡的，并不像其他烈酒那么刺鼻。
老村长把酒碗递到他的面前，示意他接下：“小酌一点，可以暖下身子。”
过了许久，戴殃依然没有接下之意。
老村长疑问：“伙子，你不喝酒？”
看着面前的酒碗，戴殃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接过。
师哥一直都很讨厌他喝酒，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果然没有酒，估计那些痛苦的日子会很难熬，因为酒可以麻痹他一时的痛苦。
他沿着碗边抿了一口，这酒挺纯的，味道也的确不错，但对他这种常年品惯了烈酒的人，来说就是有点淡了。
老村长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伙子，还以为你也是滴酒不沾。正属盛年豪杰，酒不得不沾啊。人生潦草一过，不如小酌一杯，来得痛快。”
戴殃一向对这种喝了不醉的酒，不感兴趣，他并没有去接第二碗。
老村长却一直加持，说一定要把坛中的酒喝完。
看他这样，村长他老伴以为他在撒酒疯，立即夺回他的酒，开始数落起他来。
“谢谢，宋哥哥。”
刚刚那哭哭唧唧的小女孩，拿着玉米跑开了，像段瓷会跑来抢走般，还不住回头望。
段瓷简直被她气笑了。
“给她吧，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说着，宋珉晞还一边给堆中添加着木炭。
那边在狂烈饮着醉酒，而另一边却依然还在烤着玉米。
炭堆崩出了燃着的火星子，在火堆边，还躺着几根孤零零的玉米根。
这几个都是宋珉晞刚刚烤的，糊得跟火中的黑炭有得一比，有些比火中的灰炭，还要黑得彻底。更离谱的是，他脸上和手都染了很多灰，而他自己却不自知，白净的脸上全是黑印。
段瓷在一旁讥笑：“宋哥哥，你怎么弄到脸上的，哈哈哈……”
“我弄到脸上了吗？我擦擦。”宋珉晞用袖抹了几把脸，又道：“孝瓷，这些玉米还能吃吗？”
虽然，他知道这话是白问，但依然觉得丢掉很可惜。
段瓷眼睛抽了几下：“都糊成这样了，应该不能了吧。”
老村长起身，挥手道：“夜色已晚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他突然想起一事，出言叫住了他们：“锦昔啊。这边的稻子，也收割的差不多了。明日，你们就先去葡萄园，那边帮忙吧。”
目送着几人走后。
二娘立马小跑了过来，她道：“怎么样？那事说了没？”
老村长点了点头：“三姑那女儿啊，我今天也瞧见了。人看着文静，把她许配给锦昔这孩子，也不错。”
村长对他们这摊喜事，眉语间也十分赞同。
“锦昔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没想！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马上锦昔也轮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老村长抬头感叹着。
因为，三姑的女儿，就在葡萄园帮忙。所以老村长才会，把他们打发到那里去，让两人多接触接触，增加感情。
·
“叩叩叩……”
“进。”
一个穿着淡蓝衣袍的女子，推门进卧。离床榻珠帘还有三尺之隔的地方，立定了脚步，她躬身向卧内行礼道：“父亲。”
话音落下，这女子便一直保持着施行姿势，但里边人并没有答应她。
等了有一炷香之久——
里头终于走出个衣冠不整的女姬，这女姬捂着身前衣袍，走过她身旁时，甚是不屑的睨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傲慢。
这女姬走后，珠帘后便传出个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这人道：“子夜，你找为父是有何事？”
“父亲，这些日的安神药，可还管用？”她依然躬着身子，没有抬头。
接着，珠帘被一把骨扇从内撩起，一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梁耿筝系着腰带，开口问道：“这些都是次要。为父叫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梁子夜“咚”的一声，瞬间跪地：“是女儿没有用。”
梁耿筝俯视着他这个女儿，冷冷地道：“的确，是你没用。”
说完，他慢慢靠上木凳。
如今的炫瑛已不是当年的炫瑛，在正派眼里他们是不入流的邪派，在邪派眼里他们是可有可无的流派。夹在两岸中间，各不是人。当初的炫瑛虽不是正派之首，但也算在正派中数得上名头的宗派，可以说是，一手好牌被梁耿筝打得稀巴烂。
刚刚梁耿筝说的东西，便是‘长命丹’，‘长命丹’的功效与它的名字意思相同，是可以使人不老不死的邪丹。梁耿筝一直都在找这种东西，别人可以用修为来延长自己的寿命，偏偏他是个天生废材，无论怎么样都提不上修为。同辈个个依然盛气风华，梁耿筝却已先有了白发，每日都得用药来安神，对此，他能不嫉妒吗，他不甘心。
“父亲有没有帮我打听过姐姐的消息？”梁子夜抬头，这句充满着反问的口吻。
“子夜？你是在和为父谈条件吗？找不找，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梁耿筝说得轻描淡写。他自己的命就是命，而其他女儿的命就如草芥一般低贱。
闻言，梁子夜的身子微怔，眼中似有一丝狠厉闪现而过，但很快又被她掩饰干净，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被人察觉。
“子夜先退下了，父亲好好休息。”
梁耿筝微揉着眉心，在后面淡淡道：“如果她是个儿子，为父也不会不管她，归根结底都是女儿命的错。”
梁子夜的脚步停在门槛，能看出她此时的眼眸有多阴沉。
炫瑛派对女子一直都有一种固执的偏见，有些女弟子的命，在派中更是一文不值。梁耿筝并没有儿子，全都是女儿，无论在外面有的私生，也都是雌性。
说起梁耿筝最出色的两个女儿，便是世人所称的‘两大遗珠’东遗和西珠。论相貌第一是梁仲依，如要论武力和才学，却是没人比得过梁子夜。
梁子夜通常都是纱帘掩面，并没有多少人看过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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