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陈晞郡恍恍惚惚在想：这人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词句的？

        下午去送文件时候啊，秦颂明明还是一个拒人千里冷漠上司，甚至于上次培训遇到的他，简直算得上绅士。

        怎么就这么会功夫，突然变得这么没人性？

        一时间包厢安安静静，呼吸间只剩她吞咽酒的声音，格外突兀。

        陈晞郡有点坐立不安了，于是试探性的开了口：“或许，您也想来点酒？”

        “不，我不想。”秦颂坐的依然端正：“我一会儿开车，不太方便。”说完低头看了眼腕表，又抬眸看着她：“喝好了吗？”

        小姑娘还挺能喝，眼看着一杯利落下肚，第二杯这会儿正摇摇晃晃地来回挂着杯壁。

        反正也撵不走他了，陈晞郡悲伤的抿抿唇，干脆仰头把酒给灌了：“好了，走吧。”

        秦颂想，还算她有点眼力见。

        马上要走，于是他就先站起身问道：“外套也在门厅？”下午穿的不是这件，况且就穿着这裙子出来得冻死。

        陈晞郡酒刚刚喝的急，这会儿懵懵地点点头：“昂。”

        秦颂看过去的角度其实偏暗，事实上包厢整体风格都不是明亮的，沙发边落地灯暖黄晕着。

        小姑娘坐在沙发上，脚下是柔软的绒毯，身上是浅嫩的婴儿蓝，肩头圆润，泛着健康的白皙。乳鸽一般的浑圆只微微露了一点点弧度，但也足够美好。

        非礼勿视。

        于是秦颂微微偏过头，视线绞着茶几催促她：“起来吧，直接到门厅拿外套，我送你回去。”

        对大佬最基本的惧怕让她一个激灵，立刻就想站起来，但越是急倒是越乱，垂到脚踝的飘带不知道怎么跟着她的脚进了鞋，这会儿突然一站，飘带受力往下一带。

        陈晞郡眼睁睁看着抹胸裙的位置在往下拉，立刻弯腰捂住了胸口。可顾头不顾尾，胸口是保住了，膝盖却因这惯性一弯。

        哦豁，往茶几侧倒时候陈晞郡想：不知道等会儿一个大马趴尴尬伏地，然后就说酒喝多了能不能稍微缓解一点尴尬？

        可事实上，秦颂不可能不扶，无论从什么角度。于公，这是他同事；于私，她是烟火色。

        最主要的是，即便是本能，他也做不到就这么看着一个小姑娘跌地上，于是陈晞郡慌乱之间感觉到温热的掌似乎只轻轻贴住了一下子后背，大力迫使她侧倒的方向硬生生拐了弯，等她靠向沙发后，那手就立刻绅士的收回。

        陈晞郡心有余悸，看着秦颂诚恳道谢：“谢谢您。”

        但与此同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下午在朱燕妮车上听到的那一段【掌中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似是抖地更厉害】

        陈晞郡：脸突然开始烧了起来是怎么回事？甚至有点继续往下拓展了？

        “不用。”秦颂问她：“现在可以走吗？或者叫你男朋友过来接？”小姑娘之前拒绝他的信息历历在目，端的是贤淑乖巧的样子，可这转眼就过来ab餐。

        她是有男朋友的吗？

        陈晞郡赶紧把脑子里废料做了个垃圾分类，不过立刻发现了盲点，问他：“您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还挺关心啊？

        秦颂一哽，硬生生换了个语气，问道：“没有？”许是她和她的小男友约莫是闹了矛盾，所以小姑娘不但来了会所，且语气里还带着浓浓地不忿。

        “嗯。”虽然喝了酒，但她酒量尚可，且这个话题也确实不合适跟外人多聊。于是她低下头，认认真真伸手把两侧的飘带都整了下：“走吧？”

        秦颂催了许久，这会儿见她也站起来倒是不急了：“你慢点走，我先去开车，等会直接在门口见吧。”

        陈晞郡点点头，任他先走。

        她自己的衣服都被服务员用纸袋叠好。

        天冷，她直接把外套套在了裙子外面，风有点大，不自觉就掖紧了紧，脆生生站在门口，像冬夜里一株亭亭开放的玉兰。

        私人时间，秦颂自然开着自己的车过来，陈晞郡看着银色雷克萨斯逐渐靠近，原地倒是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坐副驾驶还是后座。

        没让她思考太久，他摁了一声“滴”催促。

        陈晞郡只得摸摸鼻子，从车头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实在没胆子坐后座，让领导给自己做司机。

        一上车，陈晞郡就愣住了。

        无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秦颂自灯下转头看她的那一眼，差点让她个颜狗当场扑地。

        毕竟是理论满级的女人，她现在小小心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变身尖叫鸡。

        “哪个小区？”秦颂看她一眼，手指搭上眼镜又往上推了推，冬日天短，这会儿早就一片鸦黑，车上常备了眼镜，开车需要。

        陈晞郡还没说话，秦颂也不催他，现在视线不好，他还得把车从停车场开出去再回到主城区，所以倒也不急着要答案。

        妈哒！抗的住金丝边的男人才是真绝色！

        陈晞郡脑子里疯狂啊啊啊，感叹着真是时移世易，一个小时前还在困惑为什么秦书记变狗，可明明一小时后看到秦书记的自己才是真的狗。

        眼看秦颂的车出了停车场开始往主城区直行，陈晞郡立刻道：“御景湾，我去御景湾。”

        秦颂蹙了眉，偏过头：“你住御景湾？”

        他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就是康乐疗养院旁边的荷花新苑。

        嗯，他自小记忆就好，顺带手记下的。

        陈晞郡余光瞟了眼他的侧脸，被美貌糊住的脑子一时间也发现不了秦颂的疑问有什么问题，反而立刻回答道：“燕妮家，我今晚住她那边。”

        这样。

        秦颂点点头，反正也是要去主城区的，只不过一个城中一个城南，大的方向倒是没变。

        车内安安静静，没放音乐，广播甚至也没开。

        陈晞郡想，轿跑都得开那么久呢，轿车估计得更久。车上空调开的足，而且许是刚刚红酒喝的急了些，这会子热气一熏，没一会儿陈晞郡又脸红红的了。

        眼睛逐渐就闭了起来，昏昏欲睡。

        “工作适应的怎么样？”大佬瞥她一眼，突然开口。

        陈晞郡被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都赶光光。但是大佬你如果不会聊天其实是可以闭嘴的，私下里的聚会为什么要聊工作啊摔！

        “挺好的。”不自觉堆了个笑，企图糊弄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怕路途遥远山高水长，车里过于安静会显得尴尬，秦颂居然又搭了腔：“多用点心。”

        这就完全是公事的语气了。

        陈晞郡被吓得不自觉语气恭敬起来：“嗯，知道的，谢谢书记。”纸袋在腿上放着也不敢捋绳子消磨时间了，背脊挺得板正。

        秦颂用余光瞄了一眼，似乎才感觉到小姑娘被吓到，道：“你可以连蓝牙听歌，我手机里没有音乐app。”

        陈晞郡：“哦哦。”不管想不想听吧，反正大佬既然递梯子了，她肯定是要顺杆爬的。

        很快，在秦颂的指导下，陈晞郡连上了车载蓝牙，翻开网抑云，找了个最近的歌单播放。

        温度确实有点高，陈晞郡悄咪咪把大衣扯开了一些透气。没了大佬连环死亡提问，听着车里杨千嬅浅浅吟唱，倒让这安静多了份温柔，少了些不言语的窒息。

        可是越听越不对味。

        杨千嬅的声音太有共情力，每一句歌词都像是赔上自己所有的感情与力气，陈晞郡听着听着，有点想哭了。

        但她到底知道场合，没哭出来，只气压显见着的低了下来。

        不能折磨自己，她决定折磨别人。

        “我分手了，本来我其实是有男朋友的。”陈晞郡突然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催化的还是此刻氛围给她的错觉，就好像她跟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熟识许久。

        总之，她突然就很想说一说。

        秦颂低低地应了一声，不做评价。

        “但我好像并没有很难过。这太奇怪了，明明是他劈腿，我应该很愤怒、很生气、很难过，对不对？”陈晞郡看着窗外夜色，叹了口气：“这些情绪其实也有，但不浓。甚至我还窃喜一段糟糕的感情终于结束了，立刻就同意了朋友的组局要求。”

        “呵。”陈晞郡扯了个笑：“我跟他其实彼此彼此，不同的是他先一步出轨，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分手理由。而我呢？思想上恐怕早就在等待这一天。”

        秦颂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未曾向旁边偏移半分。

        但这种不理会，却给了她莫名的勇气，狗胆丛生之下，她突然兴致勃勃地转头看向他。

        眼睛亮晶晶：“书记，你离婚时候的心态，可以也分享一下吗？”

        秦颂一时不查，脚没端住一个急刹往右侧道停下，然后在杨千嬅浅浅吟唱中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她。

        眼神里清清楚楚写了一句话：你疯了吗？

        陈晞郡这才“噗嗤”一笑，眼睛里都是狡黠的光：“其实我今天酒喝多了，所有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明天都会断片忘记的。您信吗？”

        秦颂：你猜我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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