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陈晞郡回程路上还在想这个事情。
现在的工作虽然稳定，但其实于她个人而言意义不大。当年为了林恒脑子进的水最近基本上都倒光了，也有点空余开始想前途。
前路浩渺，设计这条路无疑又窄又难。可程瑟瑟既然说了给她留位置，就必然不是普通设计师。
可现在单位论资排辈，再熬个五年也不一定有什么突破。
但其实她的兴趣认真来说算是画画，如果要进修的话应该会选择插画。
色彩的世界里，她觉得自己就是大设计师。
眼下大设计师回到家，认认真真的找出两张纸写优劣分析利弊，最终喜忧参半无法抉择。
脑袋搁在桌上，眼睛一眨一眨，仔细想着。
不过程瑟瑟说的是明年下半年，也就是说早则还有大半年时间考虑，晚的话完全有可能后年才启动招聘。
好在时间还多，也不是今晚上就必须决定的事儿。于是就又立刻撕了两张叫她头疼的纸。
干干脆脆扔进垃圾桶，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一大早。
陈国丰起床找了一圈，没看到方丽萍，走过来敲陈晞郡房门。
咚咚咚几下，陈晞郡开了门，穿着睡衣有气无力地靠着门边：“爸爸。”
陈国丰嗯了一声，问她：“你妈呢？”
陈晞郡指了下厨房：“砂锅里有鸡汤，妈让您煮鸡汤面吃，不用煮我那份，我还要再睡会儿，妈妈说今天早上有点事情先出去了。”
陈国丰嘀嘀咕咕地转身去厨房：“能有什么事？不行，我得问问她。”
走到客厅了又叮嘱一句：“等会我出门，你没事去超市转转。”
父母之间的小矛盾权当是情趣，但谁说她没事了？
方丽萍这会儿正接着陈国丰电话，语焉不详地回他：“管那么多？你昨天吃饭吃一天我说你了？”
陈国丰被噎的哼哼两句。
方丽萍乘胜追击：“行了行了，我迟点回来。”
陈国丰有怨气但不敢说，气咻咻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林珍在旁边笑：“老陈催你啊？”
方丽萍挂了电话，把手机收到口袋里，道：“那么大个人了，不知道照顾希希，还给我打电话。打有用啊？我不得理他的。”
讲话间就带了点方言，娇嗔嗔的。
埋怨完赶紧问林珍：“你说的这条关系到底靠不靠谱啊？我这小本生意也没指望做大的，别临到头事情没办成惹一身腥的。”
说到正事，林珍就敛了笑意，也是严肃起来：“试试看吧，横竖你也不吃亏，要是成了多个稳定进项。”
方丽萍说不心动是假的，要不然也不会大早上的就买了礼跟林珍跑这儿来，就想能抢个第一。
疗养院的生意，谁不想做？谈成了每月供货就行，不讲价不赊账，离得又近不用费大事。
事实上前两年一直是江定的大超市金润福定点配送，今年碰巧赶上检查，金润福停业整顿三个月。
这不就是个机会？
正说着，林珍眼瞧着一个穿藏青色羽绒服的男人走进大院，立马胳膊肘杵了下方丽萍：“来了。”
方丽萍欸了一声，有点紧张地问她：“李院长到底什么性格啊？马屁拍到马腿上可不好。”
林珍斜她一眼：“我说丽萍啊，年轻时候在单位那股子销售冠军的精气神呢？怎么现在这样儿了？”
方丽萍那会儿在单位可是厉害人，整个部门就属她谈业务顶尖，哪知道天南海北出差，最后即便是拼出个科长来也没用。
单位一改制，整个所就留了个所长，其他人全都回家。嗐，前边儿努力都打水漂。
“不谈这个。”方丽萍掂了掂手上礼盒：“我这礼好像有点轻。”
“礼轻情意重啊。”林珍也看着她手上，道：“没事，咱也就是来碰碰运气，也不一定能成。”
“呸，童言无忌。”既来了，努力总不想打水漂的。方丽萍整了整衣摆，跟林珍道：“走吧。”
出师很捷，勤务刚过来拦着要登记，门卫王师傅就摆摆手，道：“旁边超市的，我都认识。”
都是邻里街坊，王师傅一看到林珍带着方丽萍，手里还拎着礼盒，干什么事情心里就有数了，接过林珍递过来的两包烟，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李院长今儿心情不错，去吧。”
林珍赶紧上前一步，压低嗓子问了句：“我们是第”
王师傅道：“头名。”眼瞧林珍眼睛都亮了，赶紧催促：“快上去吧，这会儿得刚到办公室。”
进门的时候，吴美芳从柜台扫了一眼又压了眼皮，懒散道：“什么事？”
林珍赶紧走上前去：“找李院长的。”
吴美芳依然没抬头：“不在。”
“怎么就不在了？”林珍声音不自觉提了个调：“我们看到他上去的，还能看错人？”
“对。”吴美芳终于抬了眼，漫不经心地样子：“就是看错了，我在这儿不比你清楚？”
眼看要吵起来，方丽萍赶紧拉了拉林珍衣摆，又看向吴美芳，正要说话，旁边突然沾着一股子寒气扑过来。
吴美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柜台一下子绕了出来。带着甜腻地笑，软软哝哝道：“秦书记，您怎么一大早过来的？”
秦颂握着手机，不着痕迹地轻轻往后退了退，才说：“我来给金阿姨办下暂出手续。”
吴美芳一愣：“如许姐回来了？”
不怪她这么问，之前就听亲戚们沸沸扬扬说了快个把月了，说是孙如许跟那个初恋分手，又说要回来跟秦颂旧情复燃。
秦颂没答，又问了一句：“李院长到了吗？”
吴美芳有点憋闷，总觉得好好经营慢慢守就能云开见月明的期待突然落空，但面对秦颂她到底还是不敢放肆。
“没见到人，我打个电话问下，您稍等。”说话间又回到了柜台里面，很快电话接通，她询问过后又嗯了几声挂断电话。
“李院长在办公室了，我送您上去吧。”吴美芳总觉得，虽然孙如许要回来了，但地位也不见得就像以前那么牢固。
拼一拼，倒也不是不行。
秦颂没给她机会，摆摆手：“不必，你好好值班。”言下之意很清晰，不方便她过去。
吴美芳还没来得及再纠缠，方丽萍却是看向秦颂问了句：“李院长在楼上吗？我们也找他。”
秦颂不认识眼前的人，但多年教养让他习惯性对长辈多有礼貌，闻言点了头：“你们先来的，我可以稍等。”
吴美芳顿时气结：她是帮秦颂问的，她们俩凭什么先？
然而眼看着三人一道进了电梯，她又因着秦颂之前那句“好好值班”，越发怄气。
李成周果然已经在办公室了。
过了12月，每日的天气都算不上好，阳光恩赐一般的得等到九点多才微微露个脸，说不定刚想晒被子，兜头又乌云蓊照。
桌上高脚花瓶里插了十余根富贵竹，空调风吹着，竹叶微微摆动，显得翠□□滴，格外好看。
事实上李成周也在烦自己的事，他中年丧妻，又当爹又当娘地好不容易把儿子抚养大，现下儿子长成又有了女朋友，开始关心起老子来。
他早些年确实没想到要再找，倒不是说没条件，而是怕啊，怕真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他对自己有数，耳根子软，好面子，万一后娶的是个坏的，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明辨是非。
所以，他索性不找了。
但儿子的提议，他到底是动心了。往前数这二十几年，虽然事业小可，孩子也教育的不错，但到底寂寞，再往后数数，退休后该做点什么才能抵过这岁月。
正想着，门被敲响。
李成周抬头一看，两个年龄相仿地女士笑站在门边，秦颂微微落后一点，他正想开口，林珍却先上前一步，抢在他说话前道：“李院长，我是林珍。”
那一声自我介绍仿佛敲开记忆闸门，青涩岁月的暧昧破开时光，直直地冲他兜头浇过来。
初恋啊。李成周想，他也是有过初恋的。
林珍和方丽萍坐定的时候，秦颂就打了招呼：“李院长你先忙，我去看下金阿姨，等会儿找您开个离院手续。”
李成周还在愣神，闻言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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