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他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什么李清澜一句话，他就跟魔怔了似的，说什么是什么，根本想不起来要反驳。
裴宿：“……”
如果尹玉山知道他说的人就是清澜仙尊，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精彩极了！
裴宿突然就不讨厌尹玉山了，他不知道赤峰剑派的实际情况，会维护也很正常，而尹玉山言语间对清澜仙尊的崇拜不似作假，人也算讲义气。
“你兄长生的是什么病，每日都要喝药吗？”尹玉山问道。
裴宿点头：“嗯，每日都要喝。”
师尊乾坤袋里有不少灵药，只是丹药不如现熬出来的药效好，所以不管多忙，裴宿都尽量现熬，他心知自己帮不到什么忙，能让李清澜舒服些也好。
见裴宿又要熬药，尹玉山缩了缩鼻子：“闻着就苦，也亏得你兄长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这么一想，尹玉山心里平衡了不少，看在李清澜有病的份上，多照顾着他些。
只是不知裴宿每日熬的是什么药，那些药草他一样都认不出来。
李清澜每天给少年换一遍药，如此三日过去，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别，别过来！”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眼神中透着恐惧，缩在帐篷一角，脸上布满了害怕。
李清澜坐在另一边，目光温和：“你伤的太重了，别乱动。”
“你，别……别过来。”
“我不过去，你别怕。”
听到动静，裴宿从远处跑过来：“师尊，他醒了吗？”
尹玉山一行人去寻食物，留裴宿一人守着，以免突然出现妖怪。
“嗯，你先离远些。”李清澜见帐篷里的人抱紧了身上的被子，明显在害怕，示意裴宿先别靠近。
裴宿失望的“哦”了一声，离得远了些，小师弟醒了，师尊看起来很关心，是不是就不喜欢他了？
李清澜重新回过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别怕，我救了你，自然不会伤害你。”
也许是李清澜面善，说话也足够温柔，少年舔了舔唇：“晏河，十二岁。”
“晏河……海晏河清的晏河吗？”李清澜问道，见晏河疑惑，好似没有听懂，李清澜笑笑：“名字很好听，你先躺下，不要乱动，身上的伤还没好。”
“不知你来自哪里，可还有家人？”
晏河摇摇头：“没有。”
“没有家人……那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李清澜的声音一直保持着平和，看起来非常有耐心。
晏河继续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你可愿跟着我，做我的徒弟？”李清澜循循善诱。
晏河似是感觉到李清澜不会伤害他，松开了一直抱紧的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清澜道：“当然，你不愿意也没事。”
“不，我愿意！”晏河起身，朝着李清澜跪下：“弟子拜见师父。”
“要叫师尊！”裴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着帐篷里的人。
晏河瑟缩了一下，随即改口：“弟子拜见师尊。”
“还有师兄。”
“裴宿，你吓到他了。”李清澜知道裴宿不开心，但他必须要收晏河为徒，有这个小弟子在，他就安全了，而晏河看起来也很聪明，知道要称呼裴宿为师兄。
裴宿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师兄？”
“刚才师兄喊师尊，我听到了。”晏河的声音很小，看起来仍旧有些害怕。
裴宿抓了下头发：“我喊了吗？”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既喊了我师尊，我定会好好对你，你师兄也会好好保护你的，之前发生的一切皆是前尘，你不需要记得。”李清澜道。
晏河点头：“是，弟子会忘记的。”
“当然，不是让你忘记仇恨，以后想要报仇也随你，我只是不希望那些人影响你将来的生活。”李清澜嘱咐道。
晏河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记下：“是，弟子谨遵师命。”
“别跪着了，快起来。”李清澜道：“把衣服脱了，为师看看你身上的伤。”
晏河瞬间瞪大双眼，往后退了两步，李清澜道：“怕什么，这几日你昏迷着，都是我给你换的药，给你擦洗身子。”
“师弟害羞的话，不如师兄给你换药？”裴宿跟着道，他自然也是心疼晏河的，那么小的孩子，身上却伤痕累累，让人不忍直视，但每次都劳李清澜亲自动手，裴宿心里很不舒服。
晏河又后退了几步，再次缩回角落，李清澜见此，不再逼他：“好，那你自己上药，这几日莫要碰水，等伤好了再说。”
李清澜知道他害怕，猜测跟他从前的经历有关，拉着裴宿远离帐篷，并给少年留下了一套衣服：“你先换药。”
“师尊……”裴宿不明白李清澜为什么对晏河这般容忍，虽然他很同情晏河，但不代表晏河可以不尊重师尊。
李清澜放开裴宿的手腕：“他从前所经历的你无法想象，以后别在他面前提起这些，免得他伤心。”
裴宿更加好奇，晏河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师尊温柔相对。
等人从帐篷里出来，李清澜不禁多看了两眼。
少年的样貌很是精致，眼睛是多情的桃花眼，眼角细长增添了一丝妩媚灵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巴上的婴儿肥削弱了他身上的妩媚气息，看起来更加无辜单纯，小小年纪已是风姿绰约，长大后必定能吸引不少小姑娘的芳心。
裴宿张了张嘴：“没想到小师弟洗干净了还挺好看的。”
晏河身上穿的是李清澜的衣服，裴宿拜入李清澜门下时间不长，没有多余的衣服，李清澜的衣服虽然大了不少，下摆用剑削去一节，穿着还是有些大，关键是晏河太瘦弱了，所以才看起来那般不和谐。
他仿佛有些不太适应，走路别别扭扭，李清澜道：“你现在不用喊我师尊，同你师兄一样，人前喊兄长就好。”
晏河虽不明白，却没有问，乖巧的点点头：“嗯。”
不一会儿，去找食物的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回来，见到站在李清澜身旁的人，纷纷好奇：“好俊俏的少年，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就是前两天受伤的那个孩子。”裴宿解释道。
众人惊奇：“这就是那个孩子？”
“这么快身上的伤就好了？”
“还没好，须得再静养几天，不过可以下地行走，这样恢复的也快。”李清澜道。
游临第一个跑到晏河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太瘦了，这些天你可得多吃些，好好补补。”
“就是，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一顿干三碗饭！”另一人跟着道。
尹玉山瞪他：“别拿人家跟你比，谁能比得过你，你该减肥了。”
“减什么肥，我又不胖！”那人喊道：“我这是壮，强壮！”
“强壮都长在肚子上了。”
“尹哥！”
众人见他窘迫，不禁跟着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尹哥就别逗他了。”
游临想拍一下少年的肩膀，却没想到少年反应极快，立马躲到李清澜身后，抓着李清澜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只眼睛。
游临有些被吓到：“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听到“打”字，少年紧紧缩在李清澜身后，半点身影都不肯露出来了。
李清澜急忙安慰：“别怕，游临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裴宿赶忙拉住游临，把人拉到一旁小声说着什么，等再次回来，游临不再靠近晏河，站在远处说了声抱歉。
“没想到会吓到你，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这里的人都不会欺负你的。”
晏河的身体逐渐放松，不再害怕他们，只是仍不肯从李清澜身后出来。
“师尊，我想回帐篷。”
由于声音小，只有李清澜能听到。
“好，你先回去休息，慢慢来，别着急。”
“嗯，多谢师尊。”
等晏河回到帐篷，李清澜让裴宿守着，自己则往水源方向而去。
裴宿以为李清澜要沐浴，没成想过了一会儿，李清澜竟然捧着一簇鲜花回来，其中有红有黄，看起来花团锦簇，鲜艳极了。
尹玉山看直了眼，他一直知道李清澜好看，不然当初也不会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如今见到还是会觉得惊艳。
李清澜的五官并不如何美艳，如果单看眼睛或者鼻子，算不上漂亮，但组合起来意外的和谐，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而李清澜又喜穿白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恍若谪仙下凡，尤其是手捧鲜花的模样，花朵给他添上了别样色彩，勾魂摄魄也不过如此。
李清澜走到帐篷处，晏河抬头看到他脸上的浅笑，微微有些晃神。
“给你的。”李清澜往前递了递怀里的花束，晏河接过之后还有些恍惚，心猛地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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