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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灭世之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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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向里,漆黑一片,靠着隋婴的探知术法,两人摸着黑往里走。

        花浅紧紧抓着隋婴的一只胳膊,不是她想趁机占便宜,如今她在黑暗中就是个瞎子,除非召唤小骨头出来引路,不过那样她们此行大概就众人皆知了。

        走了一段,浊息变浓,尽头似乎还是遥遥无期,花浅抱怨,“这山洞该是人挖的吧,挖了这么长。”

        起初山洞是天然形成的,经历风吹雨打,之后有人向深处不断的挖。

        为了藏住浊息,这人也是煞费苦心,花浅可以断定不是四魔将军了,毕竟活着的那三位谁也没这个闲情逸致干这种麻烦事。

        隋婴一停,“这里有迷阵,也出自昙山。”

        “女修最多的也是昙山,”花浅大概知道为什么,天下第一美的名声她远在魔域也略有耳闻,不少女修都是慕名而去昙山修行,趁机偶遇,偶遇不成,还能偷看。

        “此阵诡异,一步走错就得困好几天,师妹你跟好我,”隋婴反手拉住花浅,花浅反握,心照不宣乐滋滋的被师兄牵着。

        饶是隋婴对阵法精通,此阵也不容小觑,他带着花浅走入阵中,走了一会儿,发现阵中有仙门弟子的气息,“还有人在。”

        难道还有其他仙门弟子发现此处,却被困在阵中。

        他临时改变了步法,几个周折,到了那仙门弟子被困的地方,捏了个真火,只见一着碎花翠色长裙的女修的背影。

        “谁呀?”花浅直觉背影挺熟,回想自己记忆中遇到过的女修,怎么也对不起来。

        “红鸥……”隋婴靠近时基本已经确定,这仙门弟子是他唯一的徒弟,只是他穿的女装,又有一分犹豫,随即看见地上躺着的霁雪剑。

        “师……师……师父……”周红鸥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他不知困了多久,想此生大概要在这阵法里孤独终老了,心里默念救命,默念完娘亲又默念师父,想创世神显灵,师父真的来救他了。

        周红鸥刚想扑过来大吐苦水,却见鬼祖跟在师父之后,脚步一滞,把嗓子口的千言万语都憋了回去。

        花浅半张着嘴,周家小孩画了一脸浓妆,跟窑子里卖唱的女子一般有模有样,没有堕仙印记,胸前还垫着两个馒头,不仔细看,当真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再看看师兄满脸窘迫,继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周红鸥失神片刻,又恢复了八面玲珑,“师父不也打扮成女修吗?我们想法是一样的,假扮成女修被掳走。”

        “先走,”此阵瞬息万变,不宜久留,隋婴一手拉一个,迅速出了阵。两个男人决定先把这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妆抹去。

        周红鸥问,“师父怎么发现这里的?”

        花浅才想问,“你又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还被困在这儿,这不是你们昙山的阵法吗?”

        周红鸥擦干了妆容,拿掉女修的配饰,活脱脱又是一潇洒风流的少爷,“昙山的阵法我也不全会呀!再说,我天生路痴,阵法什么的,最不喜欢学了。我是跟着大师兄进来的,却没跟住,半路被困在这阵法里。”

        “周梦兰?”隋婴心底猜测,此人能学昙山嫡脉的家学,也就那么几个人,却不想布阵隔绝浊息的,竟是昙山首徒。

        “我在天问阁时,传说女修姐姐频频失踪,我跟麓白听着就奇怪,正好大师兄跟着我娘来虚浮山,与杜掌山商量这个事儿,”周红鸥那时候好奇,跟着听了一会儿,昙山上几个女修姐姐他都认识,失踪的几个都是关系及其要好,经常让他帮忙寻位置偷看他大师兄洗澡的。

        “大师兄主动请缨来凡世查探,毕竟多半女修都出自昙山同门,杜掌山同意了,我与娘说,想跟大师兄一起去查,娘不让我去,”周红鸥撇嘴,不让就不让,他不会偷偷跟着吗?想这次坚决不能带着小白,万一遇上危险,少个累赘就多一条活路,于是扯了个谎,说家中急事,一个人悄悄跟着周梦兰下了山。

        “所以你就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人来凡世?要不是我跟你师父路过,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花浅对这孩子的胆量佩服的五体投地,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周红鸥垂下脑袋,“师父,你别送我回去成吗?让我跟着你们吧,我一定乖乖听话。”

        鬼才信。

        花浅才不信这鬼灵精会乖乖的。

        “我还有降神,它可以保护我,”周红鸥忙掏出自家家传古玉,证明他的自保能力,“师父,师父……求求你了……”

        隋婴问,“红鸥,你跟着周梦兰来此,可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师父不会怀疑大师兄堕转了吧?”周红鸥说出自己的猜测,“大师兄肯定没堕转,要是堕转,我娘跟杜掌山早就看出来了。但是,这里设下的阵法,是我们周家只传嫡脉的阵法,小辈里,也只有大师兄能画出来。大师兄会不会被胁迫了?”

        “周梦兰说不定探查出什么,却没有立刻回报仙门,而是设下法阵将这些藏了起来,他在这山洞藏起来的东西,定不想让仙门知道……”

        “大师兄才不会!”

        花浅越想,越觉得昙山首徒挺有意思的,“走,我们看看去。”

        周少爷从乾坤囊里拿出个夜明珠照明,是他在凡世珠宝铺子买的,想不到这漆黑山洞派上用场。

        浊息越来越浓郁,周红鸥感觉两足越来越沉,直到隋婴给他施了个法术才适应。

        危机临近,花浅双手扣在一起,准备掰断指骨,把地底下的骨头召出来,隋婴三张符咒在手,握紧轻羽剑,一旦跟堕仙打起来,能护住这山洞不会立刻塌掉。

        两人心照不宣,连眼神都没有交流,多少年的默契,对方一动作就知道要做什么。

        山洞有隐约的光,周红鸥见有个熟悉的影子从那光亮处,向他们走来,影子散发着戒备的气息,白衣满是淤泥与血迹,“是谁?”

        “大师兄,是我,”周红鸥举起夜明珠,“我是红鸥啊。”

        那戒备之人正是周梦兰,“你怎会在这里,谁跟着你?”

        “大师兄……”此时三人已经走得很近,互相能看得很清楚,大师兄就算不认识淮薇鬼祖,也该认得师父吧?

        难道是眼睛……

        “一直跟踪我的是你?”周梦兰直觉好像是被什么人跟着,那人被他带到阵法里,想着困个几天再放出去,那人若是周红鸥,定是走不出的,仙门里能破这阵的不多,来者三人里,定有精通阵法的高手。

        “大师兄,你的眼睛……”周红鸥晃了晃夜明珠,猛地跳过去捧住周梦兰的脸,“你的眼睛怎么了?”

        双目灰暗,空洞无神。

        接触周梦兰的刹那,周红鸥大惊失色,“大师兄,你的身体虚弱的厉害。”

        灵力消耗过度,加上长期在这浊息浓郁之地徘徊,任谁也受不住,眼盲是最初始的表征。

        “不碍事,”周梦兰轻轻推开周红鸥,“红鸥,大师兄求你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在这里见过我,任谁也不要提。”

        “可……”周红鸥回头看看隋婴,师父与他比划了嘘,他明白师父的意思,问道,“为什么呀?浊息这么重的地方,定有蹊跷。”

        说着周少爷就想再往里看看。

        “别进去,”周梦兰横起仙剑,“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小心,”隋婴轻羽剑劈出一道金黄结界,隔断了三人与他。黑影兵刃脱手,飞向三人。

        刹那,黑影闪过,周梦兰被浓烈的浊息击出,仙宝落地,咳出一口血。

        “大师兄!”周红鸥忙去扶,却见一刀正冲他刺过来。他闭上眼睛,每次有生命危险,降神都会救他,他也佛系的等着降神跑出来。

        可这次,降神古玉,毫无反应。

        周红鸥对自家仙宝的个性已经无语了,只等着疼痛袭来。

        只是痛楚没有袭来,抬眼,是花浅挡在他身前,硬生生的用双手接住了那把突如其来的长刀,长刀在花浅前胸霍开一条大口子,花浅脱力,倒在周红鸥的身上,周红鸥不小心触碰到了花浅的脊骨。

        “你……没事吧……”周少爷努力的压制住颤抖。

        花浅回应,“没事,我很好。”

        随即翻了个滚,爬起来,除了制度一道口子,一点伤口也看不出。

        披头散发的女修,此时被浊息包围,猛地冲向隋婴,隋婴正面迎上,三张符咒当空展开锁链之阵,将堕仙生生困住。

        “这堕仙好生面熟……”周红鸥将之与自己的一个看见大师兄就脸红的师姐对上了号。

        隋婴施术,被锁链束缚的堕仙陷入沉睡,他剥开女子披散的长发,额前印记不算清晰,好在堕转一层,神识之海还算清明,他倍感惋惜,堕转不可逆,此女修已经没了回归仙门的可能。

        “昙山失踪的女修吗,”隋婴猜猜也是。

        “谁……红鸥,你叫谁师父?”

        “我只有一个师父,”周红鸥看向大师兄。

        “晗羽真人……”

        隋婴一手搭在周梦兰肩膀,他的仙骨在浓郁浊息之下竭尽枯竭,影响了视力,隋婴的灵力源源不断的生灌进去。

        周梦兰视线逐渐清晰,看清了玫山界尊的脸,他普通跪倒,跟周红鸥同行的是晗羽真人,玫山界尊竟然亲自来了,他的阵法在玫山之主的眼前就是小儿科,他再也瞒不住这一切。

        “大师兄,掳走女修的真的是你?”

        “我……算是吧。”

        隋婴扶起周梦兰,“真的是你吗?就算你师父与我说这话,我也是不信的。”

        他看着周梦兰成长至今,他品性正直,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做出这般掳人之事。

        周梦兰沉默半晌,道,“请尊上跟我来。”

        周红鸥绕过堕仙的尸体,刚刚刹那若不是花浅挡住他,他此时恐怕已经被堕仙撕裂成两片,可花浅为何要救他,明明残忍的杀了他的父亲。

        他此生定要报杀父之仇,虽然现在他还一筹莫展,怎么才能杀死花浅,就算有救命之恩在前,就算花浅是个好人,他也绝不会心软。

        还有……

        刚刚那一刹那的接触,绝不会错。

        花浅她……没有仙骨。

        被霍开的胸膛,没有血,在流芳水榭时,被那紫印堕仙险些消除的记忆里,花浅被撕裂成无数片,然后这些碎片,与断掉的头颅,自行合了起来。

        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也算见识广博,从没听说某种术法,哪怕记载中的若琊王的堕仙仙术,能做到如此。

        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吧。

        花浅揉着肩膀站起来,见周少爷盯着自己,一会儿凶神恶煞的,一会儿又瑟瑟发抖,她以为自己看错,好在转瞬即逝,周少爷还是那个从鬼门关转了一回还能咧开嘴笑出声的周少爷。

        周红鸥要追隋婴,被花浅一把抓回来。

        “你干嘛?”周红鸥以为自己心事被看穿,十分警惕。

        “发誓,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谁也不说,用你们昙山的千年气运发誓。”

        “我知道什么了?”

        “我没有仙骨,”花浅微笑,“你已经知道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还装,”花浅弹了下少年的脑袋,“你爹当年就是这么知道的,他无意中碰了最不该碰的地方。一直以来我都小心避着你们昙山的弟子,却不想今天救你心急忘了这一茬。发誓,不然我杀了你。”

        周红鸥心中萌生一个念头,是因为父亲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被杀了吗?

        她也会像杀了父亲一般杀了自己。

        花浅自然不能真杀了他,不过此事棘手,燕长墨偏偏不在,消除不了记忆,只能先吓唬着,等出了山洞让燕长墨解决。

        “发誓,听见没?”

        “发誓就发誓,”周红鸥咬牙,他还没报仇呢,怎么能死在何种地方。

        花浅听着周少爷发完了誓,才放下抓紧周少爷衣领的手,见周少爷还要跟去寻隋婴,多少还是不放心,她忽的问,“我杀了你爹,你想报仇吗?”

        周红鸥止住脚步。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纵使乌灵求便了所有山门,依旧会有漏网之鱼,周少爷尽全力掩饰自己的恨意,花浅之前没什么感觉,这次见到周红鸥,她就自觉危险当前,不是浊息,而是身后。

        她身后跟着周少爷。

        周红鸥的眼神几次想要杀了她。

        “我等你,”花浅微微一笑,“想到杀我的办法,然后为你爹报仇。”

        周红鸥转过身,也回了个笑,“这可是你说的。”

        两人找到隋婴,与隋婴一般震惊不已,眼前十多个堕仙,额前印记明显,一层或是二层,靠在墙壁,腿脚拴着粗重的锁链,锁链另一端镶嵌进石壁里,陷入深深的沉睡。

        “失踪的女修,都在这里。她们并非失踪,她们发现额前的堕转印记,第一时间找到了我,问我该如何是好。她们不想进玫山地宫,是我将她们带来凡世,在这山洞附近设下法阵,并散布林子有鬼的传言,防止凡人靠近。我奉师门命令探查之前,早已知道她们堕转,与师父请命探查,也是怕有人发现这里,”周梦兰道,“这山洞是我一次除魔偶然发现的,甚为隐蔽,山石坚硬。原本没有这么深,前些日子,她们挣脱逃出去伤到了人,我又挖深了些许。”

        “又是孙偲,”花浅一想便知,定是那堕仙干的好事。

        周梦兰激动,“她们不是疯子,她们是人,会因为伤害他人而害怕,因为同伴受伤而痛苦,她们是我昙山的弟子,一直奉行仙门之责,不可能修炼堕仙仙术,虽然我也不知,为何她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的确,她们偶尔有失去神智的,可只要束缚住,一段时间过后,定是能恢复清醒的。仙乐宫的堕仙,不都是有神志的吗?她们为何就不可以?如果就这么把她们关进玫山地宫,这辈子再也见不了天日了。”

        他为昙山首徒,被师弟师妹们尊称一声大师兄,他也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当成兄长,将爱护师弟师妹当成自己的责任。他因为貌美,女孩缘极好,师父一句玩笑话,惹得众多女修慕名拜来昙山。他的生活总是被师妹们围绕着,一刻也不清闲,连洗澡也偷偷摸摸,他尝试劝过都无功而返,多少年,他心有旁骛,修炼总也突破不了大境界。可他也从没抱怨,虽无法回应,但由心而生的爱慕,多么难得可贵。

        他想过后果,堕转成魔,伤人伤己,可终究说不不了自己,将她们的人生断送在玫山地宫里。他想为师弟师妹们求一个可能,书里有说,若琊王当年在魔域建仙乐宫,能做到让堕仙保留神志,为何他就不能?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的藏着她们,搭上你自己的修为,哪怕忤逆仙门,违背师命,”花浅环视一周,忽然笑了,她以为自己当年对燕长墨这么做,已经是四界仙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一份了,却不知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一藏就是十多个,大胆忤逆之举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在浊息浑浊之地,你以为你还能再撑几日,她们希望得到你保护,可你得留下性命,才能保护她们啊。”

        有想法是好事,但不是什么人都办到的。

        “你这般把她们锁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花浅说,“今天晗羽真人能找到这里,哪怕应了你不告诉任何人,但失踪如此数量的仙门弟子,可不是小事,仙门早晚会找到的。到时候,你可是罪该万死,说不准就是逐出师门了,值得吗?”

        “这位前辈是……”周梦兰的视力恢复,看清眼前穿着虚浮山制服的女子。

        “一个游仙朋友,恰巧在附近游历,”隋婴说谎面不改色。

        周红鸥眨眨眼,默认了。

        “前辈问我值不值得,我认为值得。若以我一人之荣辱前途,能换师妹们活下去,周梦兰何其有幸,能担此任。”

        “大师兄……”周红鸥低下头,他才是昙山的少主,堕转的师姐,是他的责任,可他说不出大师兄这般大义凛然的话。

        他有时候也嫉妒大师兄招人喜欢,娘喜欢他,昙山长老们喜欢他,山门弟子无论男女都喜欢他,他就安慰自己,大家都喜欢长的漂亮的人。

        可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仙门长得比大师兄好看的弟子,比比皆是,可也没见谁家山头有那么多偷看洗澡的,谁家比武会有成百上千拉横幅捧场的。

        “师父,”周红鸥鼓起勇气,“我能不能为昙山弟子求个情,求您不要讲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我信大师兄,也相信昙山的师姐,他们一定会留住自己的神志,就像您的那位朋友,那个紫印堕仙一样。”

        隋婴断然不会将花梦兰跟这些堕转女修留在这里,一来给周梦兰的仙骨几乎枯竭,需要立刻去灵力充沛的地方调息恢复,二来以周梦兰的修为,之后根本束缚不住发疯时候的堕仙,如今各山门都在查,这里早晚也会被仙门其他弟子知道。

        且,女修堕转之事若公之于众,铜镜与堕仙,诱导堕转,灭世之劫的献祭,这一连串谋局也会被挖出来,仙门四界定会大乱。如此,玫山地宫也回不得。

        唯有他留下来看顾。

        可他该寻个什么理由,杜龙霜跟御伯才不会起疑?

        正想着,花浅溜达一圈又返回来,说,“不能去玫山地宫,又不能被仙门发现,的确很难。不过你既有决心,我倒是有个办法。天地之大,总有能容得下堕仙之处。”

        “她们如今为了克制发疯,尽量沉睡,且她们并不会堕仙仙术,无法以浊息为所用,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就算带她们去魔域,魔域魔兽成群,也无法生存下去,”周梦兰早想过这个。

        “我不是游仙,我姓花名浅,你该听说过我是谁,”花浅一点也不给隋婴面子,拆穿谎言,掰断一根手指,一只小骨头从地下钻出来,摇摇晃晃几下又瘫倒在地,她毫不理会周梦兰的震惊神色,“镜湖之畔,鬼陵淮薇。周梦兰,你若敢赌一把,就把她们交给我。我可以给她们一个安身之处,她们此生与仙门一刀两断,只能作为堕仙在魔域而活。还有……一旦她们心智不坚,堕转疯魔,无法回头,我会亲手了结她们的性命。”

        “花浅!”

        “晗羽真人,这是我给周梦兰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花浅望向隋婴,“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隋婴知道,花浅露出这般坚定的眼神,便是下了决定,永不回头。

        “世人都已经把这掳走女修的锅扣在我头上了,左右解释不清,不背白不背。最多在加上,我掳走女修,逼着她们修炼堕仙仙术,她们是淮薇之主被逼成了堕仙,仙门怜悯她们,名声也会好一点,”花浅回头问周红鸥,“周少爷,你认为呢?”

        周红鸥看大师兄,这些女发现堕仙印记手足无措时候,没有来寻他这个少主的帮助,而是找了大师兄。现在能做决定的,也只有大师兄。

        他与花浅有私仇,可他与花浅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知道花浅其实是个好人。

        她定能成为师姐们最好的庇护。

        周梦兰也下了决定。有淮薇鬼陵的保护,魔兽不再是危险,淮薇鬼祖也有这个能力,杀掉陷入疯魔无法自拔的堕仙,以免为祸四界,他也是如此答应师妹们的,他以昙山最高的礼节拱手拜下,“淮薇鬼祖,我周梦兰欠你一份情义。若他日你有何所求,我扑汤蹈火也会为你做到。”

        “所求倒是又一个,”花浅立刻道。

        “何事?”

        花浅指着周红鸥,“可以麻烦你,把周家少主送出去吗?送出洞口迷阵就行。”

        “……”就这!

        周红鸥气得跳脚,才想起自己被威胁发誓的事儿,花浅早就看穿他,表面发誓实则想告诉师父,故意把他支开。

        “还不快点儿,你不是刚刚还说扑汤蹈火吗?”

        “……”

        周红鸥一千个不愿意,很快被扑汤蹈火的大师兄拖了出去。

        山洞里除了沉睡的堕转女修,就剩下了她与隋婴两个人。

        花浅靠上石墙,“樊山的古阵,师兄有办法了吗?”

        隋婴摇头。

        他在想,若十年之期到时,他还没想出办法,这些为孙偲所祸害,因灭世之劫而被迫成为堕仙的弟子们,终将会走上牺牲的路。

        “没关系,慢慢来,师兄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做到的。”

        “嗯。”

        隋婴听着熟悉的话,曾几何时他受制仙骨,怎么也学不好仙术,花浅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他,每每在他耳边絮叨最多的一句,便是慢慢来,他一定能做到的。

        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石头,忽然变得轻快了许多。

        花浅把玩着一根骨头,似是自言自语,“堕仙的道路也不一定是疯魔,若琊王,长墨,楚环,他们一直好好的,不是吗?仙魔大战过后,我常常想,如果仙门四界没有下堕仙必然疯魔的判断,没有对堕仙赶尽杀绝,堕仙对仙门四界,可能也就没有那么痛恨。他们在浊息充沛的仙乐宫修炼,以魔域长城之界,跟我们四界仙门,各自过各自的。偶尔串串门,聊聊天,喝喝酒,吹吹牛,堕仙与我们,也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吧。”

        花浅有些好笑,这些年,她从魔域小骨头们的絮叨里,逐渐看清了那个随性又自负的若琊王真正向往的世界,喜欢在魔域寻找各种有趣的魔兽,创造稀奇古怪的堕仙仙术,去凡世喝酒赌钱,偷看美女洗澡,在灵力充沛的四界山头,寻个僻静处,望着天空数仙鹤晒太阳。

        这般无忧洒脱的人,在魔域镜湖湖畔,建起了仙乐宫,束缚了自己,只为给被仙门赶尽杀绝的堕仙们一个庇护之所。

        一个时代终结,另一个时代延续,天地传承,周而复始。

        在魔域土地上,死去的生灵,一代又一代,留下的骨,化成的灰,都记得他们曾经有个喜欢开玩笑,喜欢捉弄人的强大的若琊王。

        曾亲眼看若琊王与仙乐宫,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看着堕仙为四界仙门所屠,走向灭亡,魂魄为魔域长城而献祭,如今,她却想要继承若琊王那份阴错阳差跑偏的遗志,保护堕仙。

        终究,还是走了与若琊王一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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